憑導游證橫行天下之煙雨西山作山西游記
11月4日,又是一個陰雨天。說來湊巧,一星期前的今天,老天爺的臉色同樣沒那麼好看。今天是我的一個休息日,是別人一周工作的一個終結日。當人們都在盤算忙碌一周過後,該怎麼好好放松娛樂而在工作中慌了神的時候,我卻可以靜靜坐在家裡的窗台前,單手托著下頜,細數窗外淅瀝的雨絲。它使我浮想起了上周同一時間的這次出行。10月還沒有過完,也還沒有從黃金周九天九夜的山西之行的神情興奮中緩過神來,我就特意為自己安排了此次的北上,盡管只上了那麼的一點點。我感到從華北歸來之後的連續九個只屬於我的工作日令我近乎瘋狂、壓抑。旅行是快樂無邊的,工作是不近人情的。那種興奮與那種低落交雜在內心之中,以至對謳歌祖國山河的壯志之情也快失落了。11月,農歷接近立冬。終於,思緒漸漸從僵化到釋放,尤其是一讀了KING的游記以後,我就決定再用文筆來衝破這暫時的陰霾。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決定的事是必須要做的,哪怕去時的那一刻或是一路都是風雨大作。待在這個環境裡,我寫不下任何一個漢字,就算是提個頭都顯得下筆無力。於是,選擇在旅行裡完成對旅行的記錄,符合我對寫作環境的要求。沒有太多思慮,走一個不遠的地方。但一定要安靜,一定要是那種湖光山色惹人醉的地方。就這樣,上路了。一個人,只為寫作。清楚記得,算上那天的回程,今年我已經坐了十六回的火車。然而,那次的距離和時間卻是最短。只有47分鐘的行進時間裡,我邂逅了二對老年夫婦。他們互不相識,都是在上海組了團,參加了江南之旅。他們都不是上海人,到上海純粹是為了休閑。一對是寧波人,游定江南之後,再北上首都;另一對則來自遙遠的哈爾濱,也巧,剛從北京南下。二對年齡相仿的老年夫婦就這樣在上海不期而遇,又在這車上與我不期而遇。站在導游的角度,我給他們講述了跟團旅游的一些內情,頗感頭頭是道,其專業度甚至超越我對現在從事工作的專業度。年老了,子女們各自築巢;退休了,才能有這份閑情到祖國各地走走。從我這裡或許他們長到見識,旅途花費能節省一點。我可以憑導游證景區出入自由,而他們卻要為日益水漲船高的門票買單,可省就省一點吧。與年紀長我數倍的老者歡談良久,讓我全然忘記了工作中的煩躁,出門在外,不管工作的日子,真好!哪怕只有彈指的一天,哪怕只是去離開故鄉47分鐘的地方。說起這個地方。以車站來論,毫不打折的是一個小站。而且,自旅行以來,已經無數次地把頭探出車窗,用雙眼去尋找賣豆腐干的阿姨,用鼻子去找尋古樸和諧的氣息,用耳朵去聆聽小橋流水的聲響。知道那只是一種想像,沒有真正走進她,就永遠不可能深諳她所蘊涵的氣質,或者是江南獨有的靈秀。說實在的,每每當列車駛出上海後一瞬的工夫,列車停靠在這個小站的時候,我都有想去看看的衝動。或許出於離開上海太近,交通太便捷。談笑間,就可以說去就去,要回可回的緣故。我一直疏忽了江南所孕育的特有風物就近在身邊,我沒有信手拈來,而是一次又一次隨著機車的隆隆滾動,或而向早已既定的前方目標邁進,或而又是飄泊數日之後的歸途匆匆,無心再去打量這個小站了。再盡管,坐落市中的諸多名勝園林幾乎遍游,童年時隨父母,中學的春游隨老師同學,去年新年時隨三五知己。可這次,為了一個環境能讓我把心給浸透,人間天堂,2500年滄桑風雨的吳國故都,蘇州,我再次走近。此次來,沒打算欣賞園林之造詣登峰,也不是來玩味人家盡枕河的水鄉風貌,對天平山的紅葉也不敢恭維。心中早已選好能靜心的地方。一下火車,雨絲漸密,不顧打傘,跑著找到了91路車。它的終到站,也就是我此行的方向,洞庭西山。老天對我的出行總是有著那份眷顧。即使昨日的天氣預報毫不留情地顯示今天是絕對的壞天氣。可當91路拐出外城河的時候,雨竟在不經意間收住了。幾時停的?剛上車坐定時,面對車窗外的雨點,人免不了要惆悵,又次聯想到毫無生氣的金融工作,等緩過神來時,雨就已經停了。天空雖未露出笑臉,可此時的心情卻如綻放的繁花一樣燦爛。飽覽古城風貌中,不知覺1個多小時過去了。前方指示牌標明太湖大橋2KM,早在多種渠道裡耳聞太湖大橋的壯觀,雖為交通之用,可觀賞價值堪比西山任處名勝。我打起了精神,等待一睹大橋的風采。想不到這樣的天候狀況,能有如此的能見度。大橋的壯觀度不比想像,但總算在一路顛簸,路停40多站後,印入眼簾的是豁然開朗的景像。好一個太湖,好一個太湖大橋。如果是上天造就了煙波浩淼的太湖,那麼猶似長虹臥波的太湖大橋就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天造人設,二者相得益彰。車過三段的大橋後,才駛上了西山島。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借景寫作。太湖的美景立馬給我的腦海添入了動力,思緒在翻來倒去,要在江南的景致中,寫出一篇北方大山的游記,似乎有些天差地別。可那時,心中好比這太湖水,氣吞山河,什麼都裝得下。就差一處佳地,讓我完全的寄情於山水,完成我的山西游記。那處的西山景點稱為石公山,91路下客站就是景區的入口。一天就准備待在山上寫游記,所以導游證都懶得掛在胸口,只是漫不經心地從包裡取出,揮揮而已,40元的門票與我無關。起初游覽了一些頗有口碑的景點,比如一線天。從一線天的五十三格台階上到了石公山的制高點。一個大亭子,一個景區管理員,人際罕至般的幽靜。延續了一路而來的好視野,眺望湖中點點島嶼顯得從容。我翻開了紙筆,就是這了。寫余千字。我躺在了石亭的廊下,吮吸著雨後沁心的空氣,小憩片刻。雖然不時有人上頂來瞰太湖風光,但大多沒有驚擾到我多少。重新開篇,已是午後時光了。依舊沒有陽光,沒有雲彩,湖面微瀾浮動,所幸也沒有風雨,山頂上也保持著那份寧靜。游船因為本就不多的游客正在午餐,停了生意,靠在岸邊;路旁的小販無暇顧思穿梭而過的游人,只顧自己在填飽肚子;娛樂場關掉了流行音樂的揚聲器,清晰曉得,最後播的一首歌叫‘童話’。人為上,沒有人想打破這種和諧的氛圍,只有鳥兒繼續著清晨的忙碌,嘰嘰喳喳地和想求片刻安靜的我暗自較著勁。寫作過於入神,在山頂待了數小時後,才開始注意這座給我靈感的亭子。它系四角古亭,沒有雕梁畫棟,只檐下的幾根紅絲帶在那隨風飄動。突然,導游高亢的詞令劃破了湖面、天空、山岩的須臾靜止,整個小島像蘇醒了一般。酒足飯飽之後,人群又開始湧動。我無法再繼續寫下去,身邊包圍了一團的人(旅行團)。導游在講解,有團友在隨聲附和,還有自顧照相的。聲音蓋過了小鳥的嘰喳,原來是他鄉遇同鄉。如此刻是身在大漠高原或是雪域草地,那我定是倍感親切。可在蘇州!一路過來,我已經聽不出滬語和吳語的區別了。一干人也不會打擾我多久。跟過團的人都知道,這裡至多停留5分鐘。果不出意料,團中的幾位,煙剛燒至半截,導游便揮著旗招呼各位下山了。通過該同道的敘述,我可長了見識。原來此亭有名,原稱仙鶴亭。後來到山下,仰望該亭,除了紅絲帶,連一些‘著名’的現代石刻,諸如‘到此一游 某某’,也難覓。我想在江南煙雨中,仙鶴亭才能展現它在此地的功能吧。該走了。游艇的馬達隆隆作響,剛才那團人要去湖中某島;揚聲器重又響起了音樂,這回放的是‘兩只蝴蝶’;最要命的是,更多的游人聚集到了山頂,大概是這裡的海拔僅有50多米的緣故吧。如果是我文中所寫華北屋脊的高度的話,估計這些秋游的孩子就看不到了。確實該走了!感謝老天還是站在我這旁的。一陣毫無防備的大雨立刻衝散了沸騰的人群,還原了山頂的清淨。很快雨點細毛,我趁著密而不大的雨勢。走馬觀花體會了一番40元門票的價值。知道了海燈其人。四川生人,活了87歲,早年峨眉學藝,後師從少林絕學,梅花樁、童子功、一指禪獨步天下。究其與西山的淵源,逝後把他1/3的靈骨留在了這片山水間,並以一塔而紀之。後來又悉,我此番來時,正值西山國家地質公園的開園,石公山有一處是沉積岩層經過層間滑動而形成的地質遺跡。5600平方米的巨大石坡,背面依山,正面朝湖。每當月高起,在此觀湖賞月不失文人雅士之為。根據記載,古時人們便有此雅興,難怪這坡的名稱也起得雅,明月坡。雨在時斷時停地下著。但絲毫未影響我的心情,這就是神奇的江南煙雨吧,只有這種雨,會讓人覺得觀景更入味,下筆如有神。又來到一地有亭處,寫下未完部分。亭中還遇一南京的昆劇票友,專程到蘇州聊昆劇、唱昆劇、品昆劇的,在其他人到來前,先行赴會,衝的就是洞庭西山的美景。我們相談甚歡,雖仍有不小的年齡差距,可比起只為工作利益而苟且的同事們來說,同樣是江南人,咋差距就咋大呢?
游罷西山,游記亦寫完了。神情自在,眉宇軒昂,這就是我那時的狀態。坐上回程的91路後不久,天空徹底變臉了,黑雲搗墨,煙雨頃刻已呈傾盆之勢。再次駛上太湖大橋,可此時的大橋明滅可見,大巴打開了大光燈,不知道前方的漫漫路程是未知,還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