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山同行-----亞丁轉山記

作者: gelila

導讀“ 緣分天空 美麗的夢”好像和亞丁有個約定,快到金秋,這約定就召喚著我。可去轉山卻是PARRY的主意.他轉過兩座神山,有轉山癮.幾年沒轉心裡難受.今夏就喜滋滋的告訴我,仙乃日神山是屬雞的,今年正是它的本命年,所以今年轉山好處多的很,什麼功德呀,運氣呀,說的天花亂墜。我想反正自己從未轉過山,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PARRY還真有能耐,居然把三個很少在戶外行走的mm也說動 ...

“ 緣分天空 美麗的夢”好像和亞丁有個約定,快到金秋,這約定就召喚著我。可去轉山卻是PARRY的主意.他轉過兩座神山,有轉山癮.幾年沒轉心裡難受.今夏就喜滋滋的告訴我,仙乃日神山是屬雞的,今年正是它的本命年,所以今年轉山好處多的很,什麼功德呀,運氣呀,說的天花亂墜。我想反正自己從未轉過山,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PARRY還真有能耐,居然把三個很少在戶外行走的mm也說動了,稀裡糊塗的同意跟著我們轉.我暗暗發笑:交友不慎要出典型案例了.

好事多磨 ,這神山我們9月28日那天差點沒轉成。先是因為天不測,凌晨小雨下到7點才停,雨停我們才起床,比計劃晚了1小時。一個小時後我們出發時決定:到絡絨牛場再下雨就不轉山了。幸好到牛場時天由陰轉多雲,太陽也施恩賜福的間或露一小臉,讓PARRY的臉由陰轉晴了。後是因為地(主)不利,我們租了馬,麻煩就來了:在牛場剛跟中途變卦的馬夫討價還價氣未消,又出來個掛著保衛科胸牌的人擋橫。他問,從牛場往上不能騎馬,你們轉山走的動嗎?PARRY不明就裡的回答,到上面要是走不動我們就原路返回來。那人當即認定我們是假轉山,竟不肯簽發路條。我們只好又是遞煙又是說好話的表明我們是心很誠的真轉。那人又要管理費,連收據不開就收錢,在申明出了事你們自己負責後,才用我的筆寫了張放行字條。我們將那張破紙當寶貝似的揣著,馬夫說一路有2道關卡查驗,可我們沒碰著,不過在到達牛奶海之前嚇的沒敢騎馬。

其實人和才是我們決定轉山的最終因素。mm們當時狀態不錯,雖說已在三千七八百米的稻城和衝古寺住了兩宿,可高反的症狀已經消失,從衝古寺到牛場這段2個小時路她們都走到我前面去了。年輕,就是資本。當然,真正的底氣還是PARRY和我的互相了解和信任, 從雪山上下來的一丘之貉,他膽子大,我也要幫襯。

山在前方,無雨支持。



(洛絨牛場)

“ 白天不知夜的黑”

那底氣 , 即使沒讓我們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至少是使我們對路途的困難估計不足了。我是個色鬼,雖說這次把行走放在第一位(比如上山沒背三腳架),可還是抵不住美景的一路誘惑。盡管雲遮霧罩著央邁勇和夏諾多吉,那奇銳詭異的山頂始終未現真容,可冰川還在,秀水還在,金黃鮮紅的樹葉在逶迤起伏的綠坡上綻放著笑臉,黑犛牛點綴在青山翠水中悠悠閑閑,潮潮涼涼的空氣迷醉的我只想停下腳步,聽從鳥兒的呼喚:定格!定格!更有翡翠般的牛奶海讓人產生上天入地的無盡夢想,慢點走,不舍得讓夢想太快破滅;更有午後雲開日出,堅實壯麗的仙乃日雄姿盡顯,引得我一陣狂奔,選擇最佳角度,擺好最酷POSE,頻頻按下快門。時間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溜走了。等到收起色心和相機,要一門心思趕路時,為時晚矣,前面還有一半路程。

山在右邊,面色嚴峻。



(冰川瀑布)

mm們早已疲態皆現,原形畢露:一個肚疼吃不下東西走路搖晃,一個哀叫:我怎麼這麼傻,放著好好的淮海路不走,跑到這兒來遭罪;剩那個有氣無力的鄭重聲明:我真的走不動了! 也真夠難為她們的,九個小時的不停行走,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雖說坡度難度都不大,可畢竟是在四千米的高海拔山路上跋涉,體力消耗要比在低海拔地區大的多,這麼長時間走下來,連我都覺得體力透支了,她們可是第一次在高原山地行走啊。馬道又窄又滑,一不留神就踏進泥濘,SU還像有恐高症似的害怕下坡,左看右看的不敢下腳,拿著我們的登山杖也不知往哪兒插,越是累吧,還越是話不停,把寶貴的體力都耗費在嘴上了,真是菜的可以。此刻mm們心裡一定是說不出的苦:原以為輕松愉快的天堂游竟變成受苦受難的地獄行,上當受騙啊,腸子都悔青了。幸好還有一匹馬(另一匹發揚風格讓給臨時加入我們的2男2女騎了),可要照應三個人就只好來回倒,可憐那馬兒被折騰的半死。騎馬有時更危險,有段下坡路都是大石頭,石面光溜溜,旁邊就是深谷,人走尚要打滑,馬過----我嚇的沒敢看,躲到前面暗暗祈禱。後來馬兒載著mm下來了,那兩個mm無知無畏的伏在馬背上昏昏欲睡。

山在暗處,笑出迷霧。

滄海橫流,方顯出強驢本色 。這當口,PARRY成了英勇的護花使者,一會兒牽著SU下山還陪聊解悶,一會兒又架著AN上坡邊傳授要領;我盡管自顧不暇,但還是強打精神冒充精神領袖:又是高呼加油,又是用手台通報“已經看到前面衝古寺有SG列隊歡迎”來鼓舞士氣,還嚴厲禁止SU喋喋不休,可SU講,不說話心裡憋的難受更走不動,我又寬容的默許了。

終於,當最後也是最高的埡口被我們踩在腳下時,我的表顯示:海拔4800米,時間是十九點!

山在頭頂,拉下黑幕!



(過溪)

“穿過黑暗 你的腳”

像聽到一聲凄厲的警報聲,此刻我們這支小隊伍中的所有人都汗毛豎起,如臨大敵.趕緊拿出頭燈,編隊分組,約定規矩。三個組排成縱隊緊緊相跟,前後招呼著往前走。馬是萬不能騎了,幸虧是一路下坡,不像上坡那樣費勁,使精疲力竭的我們還能硬撐。黑夜就是最嚴厲的督戰隊,沒人敢掉隊,前三個小時也沒有停下休息。沒有月亮,看不清周邊環境,也不知身在何處,只能見模模糊糊的樹影山形慢慢向後向上移去,可哪裡也見不著哪怕一點點燈光,更要命的是黑夜中對距離和速度的錯覺:總覺得自己走的很快,已經走了很長的路,怎麼還是沒走到?夜空是罩在我們頭上的大網,而懷疑和焦躁就是另一張罩在我們心頭的大網,這網又變得越來越沉重。mm們不堪重負了,開始向馬夫發難,責問他到底還有多少路,怎麼說快到了還不到,是不是走錯了?!馬夫無力申辯後選擇了沉默。我大聲壓制了mm的民主質詢:對於這裡的道路只有馬夫最清楚,而在夜裡任何人對距離和所需時間都無法准確估計;假如責問使馬夫對自己產生懷疑,糊塗的轉向瞎走,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我心裡清楚,只要方向沒錯,腳下是馬道,我們就能走到有人煙的地方。

我和PARRY商量過,要是馬夫認為迷路了,我們就找個牛棚或平坦點的樹下坐著,大家靠在一起休息等待天明。好在現在不是冬天,我們還有食物和御寒衣服,野外這一晚應該可以熬過去。人心在危難中聚攏,腳步在無奈下延伸.大家漸漸的適應了平靜了麻木了,寧可慢點也要安全的保持著隊形不散不亂.

山在腳下,有點溫馨。

十點鐘,我們終於坐下來休息,拿出隨身攜帶的水果糖塊分給馬夫夫婦和同行的伙伴,瓶底的最後一點水大家勻著喝。黑夜中還是看不到路的盡頭和光亮,可我們依然會堅定的走下去 ;黑夜中也看不清伙伴們臉上是疲憊還是沮喪,可我分明感受到了隊伍中晚失望拆牛棚的意志力的強大氣場。身處其中,我知道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擋我們回到親愛的床鋪了。你看那AN十幾個小時未進食還是照走不誤,曾經離了馬不行的小A拒絕了馬夫老婆的攙扶和背負,白天下坡極慢的SU夜裡衝到了最前頭。最牛的還是PARRY,左擁右抱哪是什麼愜意事,根本就是驢似的被mm前拽後拉,為了一個都不能少,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的辛勞。她們不能,是他讓她們能。

山在樹後,微微點頭。

終於,我們下到了一處平地,看到了一個木屋廁所,這正是馬夫所說的珍珠海。雖然黑夜裡看不見美麗的湖水,可我們眼前已經是一片美麗。十分鐘後,我們看到了衝古寺的屋影,聽到了親切的狗叫, 不由得發出一陣劫後余生欣喜若狂卻又有氣無力的歡笑:哈-哈-哈-哈!

我們成功了!

山在身後,輕輕隱去。

此時是接近午夜的十一點四十分。我們早上八點從這裡出發,扣除在牛場耽擱的時間,整整在路上行走了十五個小時!而且有近五個小時是走的夜路。這於我是第一次,於PARRY和mm們也是第一次。也許,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可它一定讓我們每個人都終生難忘。



(苦行)

“ 因為成熟 低下高貴的頭”

認真檢討一下,我們對此次轉山是有點大意了。事先功課做的不地道(網上也沒有詳細的轉山功略,朋友中也沒人轉過此山),對mm們的能力過於樂觀,出發太晚,前半程走的太慢。但我們還是采取了一個非常英明的保險措施,那就是租了兩匹馬,不僅能載人馱物,還有了向導。沒有馬夫,我們是絕不敢走夜路的。當然,並不是所有轉山者都需要租馬,同行的小麥GG早上七點出發,他體力好,背著十幾公斤的包到傍晚六點就回到了衝古寺。所以,正常的轉山時間應該是十到十二個小時,圍繞仙乃日轉一圈的路程大概在30--32公裡:從衝古寺到牛奶海約九公裡,再到最後的埡口約11公裡,埡口下來到衝古寺約10公裡。

說也奇怪,在轉山途中痛感上當非常後悔的mm們,在後來的日子裡居然態度大變,說起轉山就異常興奮和得意。PARRY又不失時機的恭維說:你們已經大學畢業了,在驢界地位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弄的她們都有點飄飄然起來。雖說有點誇張,可在後面的旅途中mm們的自信心和能力確確實實的增強了。在黨嶺爬山的時候,有些地方坡陡難走,還下著雨,可她們無須照應獨自上下,速度也不慢,讓PARRY和我輕松了許多。我想這可以算是這次轉山的收獲之一吧。當然PARRY和我也算過了一把當師傅的癮,盡管這其中很辛苦還有風險,但好在徒妹們還爭氣讓我們臉上也有光。至於作為轉山初衷最想得到的福氣和運氣,遠的沒法說,近的我倒覺得也還是真有:先是當我們走到仙乃日背面時,始終纏繞著頂峰的雲霧突然消散了,神山從上至下盡顯真容,太陽也出來捧場,這好景不長僅15分鐘雲霧又上來了,可我們剛好拍完照。再就是走夜路的時候,無風無雨,路難走看不清可沒有一個人滑跤摔倒過,五個小時連一點小意外都沒有發生,真是有運氣的成份。其實,我和PARRY以及受感染的AN mm在向神山叩首跪拜的時候,並不是勢力眼的企求,而是表達了崇敬和虔誠。老天有眼神山有靈,他們一定是被我們的真誠和勇氣所感動,才如此仁慈的來陪伴我們關注我們眷顧我們,使我們有驚無險的安度難關。能與神山同行,真是三生有幸!

回來後欣聞亞丁三神山榮登中國十大美山榜,得意之後還是清醒:無論是否登榜,這神山是值得你腦殼進水的去轉一轉的;同理,要是生命夠長,這個世界上任何犄角旮旯無名無份的山水都是值得你去走一遭的。

“ 天有多長?地有多遠?”回到這個令新人們在行走中老是問個不停的問題,轉過山的人已不再困惑.他們希望的是路永遠沒有盡頭。轉過山的人還相信,路在心裡------心有天大,路就有地長,轉山以後,自己心裡的那條路會延伸的一發而不可收。上癮也好,中毒也罷,此生恐怕是無可救藥了。

記得那晚困頓萬分下山時,我曾抬頭望天:星河璀燦,竟突然想起了但丁的詩“我們走出來 就是為了 看這漫天繁星”,可當時我覺得一點兒都不浪漫。真是笨啊:恰恰是那個時刻,我和伙伴們倒有了成為但丁的可能-------

凡生活和俗人要的是平淡,惟藝術和詩人追求折騰------

我們選擇了折騰:)

山在那裡,也等著你去折騰。



(仙乃日)

(完)


精選遊記: 稻城-亞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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