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香蕉同學”
上午和前排的美國女孩聊了會天。她來自密蘇裡大學,這裡有很多她的同學。其實在昨天的開學典禮上我就發現,這裡的絕大多數都是美國學生——我們這個交流項目一共才三百來號人,美國人就占了兩百六十多,大都來自哈佛耶魯斯坦福等名校。其余則有莫斯科大學的兩個女孩和一些從歐洲各個大學選來的學生。置身於這樣的環境中僅僅一天,對“中國”二字就有了一些體會。
美國學生上課喜歡扎堆,他們雖然來自不同學校不同年級,可恨不得一秒鐘就可以稱兄道弟呼朋喚友。中國學生則比較矜持,我有個同學想趁此機會練練英語口語,於是去找他們說話,誰知道碰到個美國女孩說話快得像繞口令,我的同學聽完上句還沒回過神來呢,人家後邊好幾句早又出來了,弄得我們這位同學一頭霧水,根本插不上話。看來,我們這幫人盡管經過了國內英語口語選拔考試的那番拼殺,可依然難逃語言關。
在這些美國同學中間,有不少“香蕉人”,他們是華裔,但是從小在美國長大,漢語完全不會說,行為也完全美國化了。他們對我們很熱情,我們和他們也很融洽。Susan Tang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她祖籍廣東,香港出生,美國長大,對於漢語的記憶,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和幾個簡單的音節。也許是因為血緣畢竟相通罷,她和我們格外親熱,問了好多有關中國的問題。她說小的時候去過廣東的親戚家,那裡的房子很小很窄,聽說現在變化很大,很想回去看看,但是無論是父母還是自己都沒有時間。看著她那雙純淨的黑眼睛,我們的交流幾乎要進行不下去了,這一回的原因,卻和英語無關。
今天我幾乎當了一天的中國北京義務宣傳員,想想覺得挺好笑的。不過有一點很明顯,就是中國的國際地位確實提高了,一提到是從中國來的,往往引來很多驚羨的目光,很多人說“Wow, that is a wonderful place(哇,那是一個很棒的地方)”, 甚至還有人跟我打聽北大好不好考之類的問題。我們就帶點得意地告訴他們,很難考的,如果留學的話一定要好好學中文,要過HSK漢語考試的,等等等等。
哥大的圖書館也可以瀏覽中文網站。收到了好多國內朋友們的EMAIL,還有三個護身符,心裡熱乎乎的。身在異鄉,心裡那根最脆弱最柔軟的弦,是很容易被觸動的。
1月29日:嘉士伯啤酒廠
去Carlsberg(嘉士伯)啤酒廠參觀,居然有點暈車,可能是因為還沒有適應時差。
酒廠的大院裡立著幾個“參天”的巨大的啤酒桶,那裡面是啤酒作坊,不讓外人參觀。本想在外面拍張照,可惜夜幕已臨,又沒帶三角架,只好作罷。酒廠的主樓很現代化,裡面還有一個歷史陳列館,從建廠的第一天到現在,小事大事都有圖文並茂的記錄。旁邊有好幾個古代造酒工人的蠟像,清晰地再現了彼時的情形。西方人檔案意識之強,由此可見一斑。
晚餐就在啤酒廠吃,廠方提供各種三明治和免費的啤酒。我向來不喝酒,只取了軟飲料,也不管那些善意的譏笑,找了個地方坐下,看那些美國學生的表演。可能是由於天性很少受到壓抑的緣故,美國人一有聚會,都極其興奮,碰杯碰瓶(很多人懶得倒酒,直接咬掉瓶塞往嘴裡倒)的聲音大得可以掀掉屋頂。我們的領隊——一個黑人小伙子——又開始湊趣,找了個空地當舞台開始唱歌,頓時贏得一片響應。
我在賣紀念品的地方買了一個大大的啤酒杯,買完就有點後悔,這個東西是玻璃的,又大又重又怕跌,將來可怎麼帶回國啊。後來想了想,管它呢,車到山前必有路。
在學校門口的廣場下了校車,從學校到家裡還需要乘半個小時的火車。因為下雪,前方受阻,火車駛到半路的一個小站,停了。我必須換乘另一班列車,同行的一位美國女孩便打電話讓丹麥家長來接她。我笑著對她說我家離車站很近,下車走回去就行了。她卻說她走回家也不過5分鐘,但是她必須堅持讓他們來接,因為照顧她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而我從小受的教育是有困難自己克服、盡量不給他人添麻煩等等,想必這些東西對於這個美國女孩來說是不可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