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大西北,看一看那兒的黃土,領受那蒼茫天地間帶來的震撼,還有那歌聲的真實傾訴。。。。。。
別問我來自何處,要往何方。我要從南走到北,用那小小的腳丈量大地。。。。。。
與藏傳佛教(黃教)的短暫接觸
27日的下午,看我,在辦公室整個一坐立不安。老板還要拖著開勞什子會。所有見著我的同事都奇怪:你怎麼還在這不走啊?火車一個小時後就開了,最後,看見老板過來了,我背上包,打了個招呼: I AM LEAVING RIGHT NOW,ORELSE WILL MISS THE TRAIN。也不管他怎麼答的,飛一樣地衝出公司。
在開往蘭州熙攘的車廂中,落單的我,卻格外的興奮。多年的夢想就要實現,忽然有種不真切感。然後,例行公事:按個兒給朋友們發短信通知。並且讓他們保佑我:有艷遇,無匪遇哦。
24小時後,我到達蘭州。說實在的,那會兒,還沒定下最終的旅行日程表。等了解了交通狀況再說吧。一個人就是有這樣的好處。
“西行之旅”的帷幕就從夏河拉開。來到這個素有第二西藏之稱的小鎮,迎接我的是那火辣辣的太陽。坐在街邊藏民小店裡,沉浸在陽光的沐浴中,邊喝著酥油茶,邊望著街上稀疏的行人,耳畔響起聽不懂的經文(藏經),時而和旁桌的幾個喇嘛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傍晚時分踱步來到拉蔔楞寺(外圍),黃教六大寺院之一。遠遠地便聽到經筒轉動所發出的“吱呀”聲,如泣如訴,似要告訴我們它所承載的故事。跟隨著藏民,手轉著,嘴念著,念的是六字真言,祈求健康平安。(注:原意是:這響聲讓我想像著一個個小鬼,哭喊著要轉世為人) 後來給同伴說了我的想法,惹了白眼無數,要是讓那些藏民聽見了,可不好啊。。。哦,我只得唯唯懦懦地應承著。
陰靄的天空,老鷹盤旋著。起風了,惹得寺廟頂梁上鈴鐺發出輕脆的聲響。我真想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聽那風聲,鈴聲,混合著鷹在高空的翱翔之聲。(插敘:真的有點涼。經過我身邊的藏民老婆婆,摸了摸我的衣服,咕嘰了幾句,我聽不真切,但想來是覺得我穿得太少了,別凍壞了)
一整圈轉下來,兩個多時辰,我的右手也已起了泡。後來同屋的驢友告訴我,總共有1500多個經桶,據說是國內規模最大的一個轉經場。
豎日一早,踏著風雪的我,走近拉蔔楞寺。
寺院內光線昏暗,唯有借助著頭燈,才得以瞧見牆四周的壁畫。這些歷盡了百年滄桑,卻依然色彩鮮艷的圖案,無言地傾訴著,讓此刻的心靈變得特別沉靜。
而此時的拉蔔楞寺,一掃在陽光底下金碧輝煌的耀眼,反倒是多了幾分清冷的韻味。
當我背包離去時,天放晴了。忍不住扭頭環顧四周,在烈日驕陽下的整個小鎮頓時活躍了起來。而為我辭行的又是那火紅的太陽。。。。。。
來到與拉蔔楞寺齊名的塔爾寺,是在離青海省西寧市區很遠的宗喀蓮花山的半山腰。藏傳佛教格魯派的開創者宗喀巴的誕生地。相似的建築群,不同的是更多的游客和小販們,使塔爾寺顯得更為熱鬧,喧嘩。
由導游講解得知塔爾寺的由來。先有塔,後以塔為中心建寺。有好些個來還願的藏民們在塔樓門前,磕著頭。據說要磕滿十萬個頭方可,而這數目也是與此塔的淵源頗有關系。
使我最驚嘆的莫過於精美絕倫的酥油花雕塑。要知道酥油的熔點極低,這就要求作品的制作在大冬天進行。喇嘛們的雙手由於雕刻時長期浸泡冷水的緣故而被凍至殘廢。此刻在櫥窗內都放置著空調,以防止酥油融化,而導游告訴我們每年的展出作品都是出陳換新的。我仔細端詳著眼前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人物,究竟是怎樣的一種信仰讓制作者如此忘我的創作出這般絕美的作品?他們的這份虔誠之心,和對藝術的執著追求精神讓我動容。
隨著游人來到寺院的一角,望見喇嘛們聚集在一塊大空地處,忽兒擊掌,忽兒大聲爭論著什麼。原來是正值他們在引經論據,場面上看來倒挺像是考試。而” 可愛 ” 的游客們,也湊起熱鬧來。紛紛以論經的喇嘛們為背景,拍起了照,不亦‘熱鬧’乎,組成了一道有趣的風景線。
五月天,如娃娃的臉,說變就變。氣溫驟然下降,而身穿T恤的我, 只有匆忙告別了這座佛學殿堂。
暮色中的塔爾寺,透出一絲祥和,靜謐。。。
風雪交加的盤山之夜
到西寧的第二天清晨,同屋一句:“好大的雪”,讓我頓時睡意全無。立馬收拾好行李,一股腦衝進了白茫茫的雪景中。片片雪花劈頭蓋腦地襲來,而我只管昂著頭,迎著風雪,感受著它們打在臉上涼嗖嗖的喜悅。
就這樣,內背著大包,外披著雨衣的我,興致盎然地走在有著三三兩兩行人的街頭,過路人紛紛向我行注目禮。 或許是我一臉孩童似的新奇表情和天真笑顏令他們詫異不已吧。
黃昏離開西寧,在去酒泉的中巴上,放眼望去,漫山遍野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為單調的山色平添了幾許生氣,還有那郁郁蔥蔥的樹上掛滿了冰棱,看來倒很有幾分聖誕樹的模樣。這一切都讓少見雪色的我,悸動莫名。然而好景不長,入夜時嚴寒開始侵襲衣著單薄的我。
車繼續在盤山公路上行駛著,進入事故高發地段。常坐夜車的我,不知為何忽然心裡不踏實起來。忙不迭把車號,車次等信息發給在蘭州的朋友,以防萬一。與此同時,我開始細數著貼身包包裡的物品,是否夠應急之需,並在心裡默默祈禱著。現在想來或許有些可笑,但當時當地的情形就真的會讓人這樣。
午夜時被趕下車用餐,在荒山野嶺直打哆嗦的我,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勇敢,要。。。。。。好不容易熬到了上車,鄰座的先生好心地把他的毛衣給我披,出於熱量需求的本能,使我對好心人太太惡恨恨的眼神忽略不計,毫不客氣地收下。
感到忽冷忽熱的我,疑惑著車內是否有定時的暖氣開放。眯縫著眼,望著窗外的雪山,腦海裡浮現在泰國時從Krabi回Bangkok的夜車之旅,想著想著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心心念念的 河西走廊
坐在前往莫高窟的班車上,看著窗外的景物飛快地向後倒去。平靜的外表,卻難掩內心的激動。多少年來在心裡反復念悼,腦海中預演了無數遍的一刻,今天,即將變成現實了。
穿梭於不同時代的我,流連於精美壁畫,佛像間,似乎遺忘了時間的存在,錯過了回旅社的中巴。走出時空隧道般的陳列館,陽光直射入雙眼,有點刺目,仿佛自己是剛從久遠的過去回到今生塵世。
恍惚走在回停車場的道上,灼人的熱浪滾滾而來。
來到嘉峪關,包了輛車趕往‘長城第一墩’。可惜啊,好好的一處歷史遺跡,被圈在鐵欄杆中保護了起來,讓我們只有遠遠觀望的份,連選景的好角度都給一並隔絕了起來。加添了子虛烏有的景點,打著‘保護’的美名,卻做出讓人嘆息的事情。
悻悻然地離開,到‘關城’走一遭。聽著導游的解說。(當然都是借用的)穿過重重城門,來到了關城樓上。坐在城牆上,眺望那被稱為‘關外’的大漠,遠處清晰可見終年被白雪覆蓋的祁連山脈,風呼嘯而過,仿佛在傾訴著古時的那段歷史。。。耳畔回響起馬匹的嘶鳴聲。。。戰場的殺戮聲。。。
在蘭州夜空繚繞的“羊頭”余香
蘭州的傍晚,我和友人緊趕慢趕著去看日落。經過安寧區農業大學,再穿過一片桃樹林,一座鐵橋出現在眼前。我們卻只能眼睜睜地瞅著一輪紅日最後消失在地平線。雖然有點掃興,但既來之,則安之吧。
腳踏在鐵橋板上,不經意往下瞥了眼。乖乖的,頭犯暈呼。筆直地順著我身體的線條,往橋下觀望, 視線落在奔騰的黃河水上,瞬間有種錯覺。沒有鐵橋,仿佛自己是懸在半空中的,是直接凌駕於滔滔江水之上。心裡隱約生出絲絲怯意,趕忙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但走出幾步,又忍不住想要再多望上幾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整個人如著了魔般。。。無法移動視線。或許心理上也有些要逼迫自己克服空間恐懼感的因素,我竟就這樣一路低著頭走到了橋的盡頭。
此時,夜已降臨到這座城市。在公路的兩旁,伸手攔車,未果,對著一部部駛過的車輛,我只有干瞪眼的份。後來,友人在路邊發現了一個剛學駕駛的女子,商量了半天,才同意搭我們一程。於是,我們便在還算平穩的車況中,有驚無險地到了目的地:濱河路馬大胡子羊羔肉。
剛落座,我便急不可待地開點了。不一會兒,面前就擺放上了一個完整的羊頭。朋友看著我,我盯著羊頭,‘刷’地,舉起筷子直奔其精華部分“羊眼”。‘啊嗚’一口咬下!嘿嘿,然後衝著朋友一樂。他對著我的‘壯舉’張口結舌,接著傻呵呵地目睹“她”被我消滅的整個過程,直到我吐出最後一塊羊骨, 大喊舒暢。
茶足肉飽,走入星空下的我,沿著濱河大道晃晃悠悠的漫步。夜空的星鬥點綴著這座城市,一想到明日就要踏上歸途,心裡就不情不願的。好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好想就這樣讓今夜無限延伸下去。。。
回上海的火車上,車廂播音喇叭響起西北悲蒼的歌謠,望著窗外的我,開始想念那喃喃的念經聲,那連綿的祁連山脈,那一望無盡的黃土,那大漠的夕陽西下,淚慢慢滑落。。。。。。
大漠的落日 一人的浪漫
2004年5月3號,天氣晴朗
顛簸在開往酒泉的長途中巴上,窗外的地貌特征告訴我,已進入張掖。晨曦的一縷陽光,對於經歷了一宿天寒地凍的我而言,無疑在心底投射了道希望的曙光。終於讓我守得雲開見天日嘍。
車行不久,8點多到達了酒泉,古絲綢之路上的咽喉重鎮,位於美麗富饒的河西走廊西端,我國的航天衛星發射中心。但我並沒有安排進此次的行程中,想來這能供我們參觀的部分也十分有限,不去也罷。
9點多,坐上了駛往敦煌的快客車。一路,忙於捕捉窗外的沿途景物。鋪天蓋地的黃土,滿眼的蒼茫。。。。。。
要到了,吾心之所向!敦,大地之意,煌,繁盛也。
我順利地在車站旁找到住處。安頓好後已是下午4時,剛好趕上班車去鳴沙山 月芽泉,觀賞日落。
跨進大門,便被眼前的景致給震住了。未見識過沙漠的我,大腦有短暫幾秒的空白。
光著腳丫,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沙海中行走。說實話,爬沙比爬山費勁,前進三步,倒退一步的,可個中也別有番樂趣。
一路蹣跚著,時兒停下歇歇,微風佛過,目光所及處,游人如一個個小黑點在緩慢地移動。
前方,有個身影在移動。好強的我,這次卻沒有加快步伐,奮起直追。倒是放緩了原有的節奏,靜靜地體會起雙足深陷,跋起的那種奇妙感覺。
猛然抬首,看到前方有個鏡頭正對著我,莞爾一笑。男孩說,身著紅衣的我,好似個小紅點,點綴著這片黃土,異樣的美,就忍不住偷拍了。今日想來,後悔當時沒有互換聯絡方式,讓這張稀有的照片流失在外了。
中途看到兩個男孩坐著休憩。“怎麼,不往上爬了?”“急啥,又不趕時間”。
招呼過後,走了幾步的我, 回味著剛才的對話, 忽然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有絲猶豫著今天是否一定要登上沙峰?
回想少時的我,總是只知道要比別人更早爬到山頂。一直以為最美的風景,就該在遠方,在高處。可是後來才發現,原來,最美就是此刻所握住的,所擁有的。
腦海裡不止一次地浮現出當年在雲南虎跳峽遇見的那位7旬老者與我同行的情形。他告訴我爬山的秘訣是,不要抬頭去估算自己離山頂還有多遠。這讓我聯想到我們的人生。你無法預測它的長度, 但能控制它的寬度,活在當下,盡情地過好每一天,享受此刻的美好。
反觀周圍的很多人,都是匆忙地爬向山頂,就像參加賽跑的馬,戴著眼罩拼命往前跑,除了終點的白線之外,什麼都看不見。他們執著於“無限風光在險峰”。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當他們終於到達自己所設定的高度時恍然,在一次次的攀登和許諾中,他們與美景失之交臂。山頂的風呼嘯而過,望著這滿山的余輝,唯有嘆息著。。。。。。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的時候,是為了到另一個境界,停的時候,是為了欣賞人生。既然有機會來到這多采多姿的世界裡,就應該像旅行家,不但要爬山涉水,走完我們的旅程,更要懂得欣賞、留連。
想到這,收回登頂挑戰書的我,索性躺倒在細軟的沙粒上。用手撥弄著沙子,感覺時間猶如這細沙在我的指縫間溜走,滑過之處,還留有些許余溫,暖暖的。
生平首次觀賞大漠的落日,享受一個人的浪漫。沙漠在夕陽的余輝下,在光影的分割下,顯現出優美流暢的線條。此時,言語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貪戀美景的我,久久不舍離去。愣愣地望著眼前天空色彩的變幻,想把她就此烙印在腦海中。再好的相機也無法忠實地再現當時的情景,為何就不讓此刻定格在我的記憶中,成為永遠流動的影像呢?
耳邊響起短消息的提示音, 王菲的‘英雄’。那悠揚的樂聲為此刻的大漠增添了抹蒼茫,和凄婉的韻味,就由著她在空氣中回蕩著,任我的思緒隨之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