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東之行(8月2—4)
昨晚玩得太夜,早上9點10分才醒來,橙橙很快就起來了,去了賓館樓下的小發廊洗頭,我獨自一人醒著,難得住上如此豪華舒適的房呢!不想起來,擔心著不知小楊他們能否辦好證件。又想到好幾天的游記沒寫了,於是爬起床,寫起游記。好一會,橙橙才回來,說是洗頭的師父手勢很差,建議我今晚到了亞東再洗。我頭髒得難受呢!心想:“管他洗得舒不舒服,洗完就一定比現在舒服吧!正想去,看看時間,已是十時多,馮豪又探過頭來說小楊他們已經辦好證件了,可能就快要出發了。想想,也就來不及洗了,趕緊收拾行裝到樓下等候。
到了大廳,才見轉轉和老布在等候,其他人不知去向,公公在賓館管理處正和老板聊著,許是表達謝意吧!聽說是為了幫助我們,老板陪局長喝了一夜的酒呢!不知幾時會出發,頭是不敢再洗了,也沒事情做,又坐在大廳上寫起游記。這時,走來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一看就知道也是游客,見我們行裝,他過來主動跟我們打了招呼。詢問我們是不是也要去亞東,說亞東很美,很值得一去的地方。只是他們在出發不多久的路上,車子撞倒了一老藏民,只好送他回來這裡醫治,他們在康馬縣已經等了三天了。聽說不太要緊,但也要等那受傷的老藏民出院了才能走,慶幸的是對方家人也不作多為難。到目前為止,只要求他們付了四百多元醫藥費。不過他表示,雖然是時間上受阻了,但等老人一出院,他們還是要繼續去亞東的。我們也只能在這裡祝他好運了!
吃過午飯大約1點多鐘了,我們離開了康馬縣,直奔亞東,這次是順利通過邊境檢查。
車子接近“唐說巴雪山”,我和橙橙興奮起來,只見白雲與雪山連在一片,突出來的雪山頂峰讓人錯覺疑是白雲。雪山前面的河谷眼看是要干枯了,只剩下參差錯落的河灘,有水的地方泛出銀光,露出水的泥灘呈橙金色,有如晚霞照射下的色彩。這種美境只有在加工過的掛歷上見過 ,又像是畫廊裡畫得很理想的人間天堂。此時此刻,我只覺得是走進了畫裡。我們下車瘋狂地拍攝。如此美境,公公建議繞著湖走一圈。於是,我們的車離開大道,跟著車輛的輪痕走進了大草原。但很快,吉普車就陷入了沼澤地,好在我們的車准備充足,V3000的車頭安裝了拉車的設備。三幾下就把吉普車拉了上來。小羅、老布他們還覺得那樣很好玩,刺激。
前面的路不能再走了,只好回頭,剛走出大路不久,就見前面的一輛“的士”四腳朝天翻在路邊,一女子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可能是受了重傷,一穿紅色衣的男子頭部流了不少血,走路一拐一拐的,只有另一男子還沒有受傷,他衝出馬路,攔住我們的車,要去亞東找車救人,這裡是沒有信號的,根本沒辦法呼救扶車,因傷者傷得太重,我們是不能載的,只好帶上那男子去亞東找救扶車。
車子繼續向前走,四周越發荒涼,風沙越來越大,關了車門、車窗,仍然感覺到沙塵往車裡鑽,並直侵口、鼻子,呼吸困難。老布正要呼叫馮豪那邊不要開得太快,對講機那邊傳來馮豪的聲音:“我們的輪胎漏了氣。”很快我們就追上他們了,風夾著沙,仍然很大,在車外對我們示威般吼叫。老布他們下了車過去幫忙,還有的同伴下車四處觀光,受不了風沙的放肆,我沒有下車,大約過了30分鐘,才換好輪胎。而那要趕往亞東求救的男子因時間關系,早已攔了另一輛大貨車走了。
也許是因昨晚玩得太夜,人特別困,很快就在朦朧中睡著了,一覺醒來,四周已是另一番景像,山變得翠綠,溪水清澈,車越往前開,樹木越茂盛,出現了大葉植物,一路上,灌木林立,煙雨彌漫、野花燦爛,彼有一番江南風光氣派。快進入了亞東鎮時,碰見迎面而來的救扶車,想來應該是那男子急呼的,只是已經過去3個多鐘頭了,等他們趕到,不知傷者是否還有救,不禁在心中默默求上天保佑他們。亞東的民居也有所變化,不再是單純的黃土材料,而是結合了漢、藏的特色,突顯於大山中,顯得秀氣,清新。第一次見到如此的西藏景色,和一路上的荒漠、雪山相比,令人精神一振。亞東是一個很小的邊境城鎮,卻鄰接印度、不三個國家。海撥3000米左右,人口只有一萬多,街上行人少得可憐,每一輛外來車似乎都逃不過城裡的每一雙眼睛。鎮上的普通旅館已經住滿,只剩下高級賓館,標准間至少也要100元,這樣的價錢對於我們來說太昴貴了。打聽到離鎮50公裡處有一聞名的藏式溫泉,大家都熱切盼望著能到溫泉浸泡一番。以便去掉一路上的塵埃與疲勞。
那50公裡都是曲曲折折的山路,才剛離開鎮不多遠就下起了中雨。路異常滑,寂靜的山路除了沙沙的雨聲,便只有我們車的聲音了,車燈幾米遠之外是一片烏黑。常常是峰回路轉,驚險萬分。路況不熟,加上雨天,我們走得很慢,總是感覺隨時會翻下山去。雖然和小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其實是心不在焉,望著窗外,想像著萬一真的不小心翻了車,出了事。。。。。。家人會不會找到這裡來呢?如果家人真要來尋找,他們該如何承受得了這一路的顛簸?心裡不禁又責怪起來,覺得他們也太過瘋狂,冒險去泡什麼溫泉。
大約11時48分左右,我們終於安全到達“康布溫泉”中心,住上了25元一晚的房間,包括了泡溫泉。“康布溫泉”中心,是處半山腰的一簡陋建築處,此處的溫泉是天然的,在等候馮豪去跟旅館老板商議住房時,我們看了溫泉室前的一塊牌子,上面介紹了好幾種泡溫泉的藥用處,寫得好像是幾乎能治百病。馮豪回來時,他興奮地告訴我們:“嘩!裡面的人是裸泡的,剛才誤入女池時,那些本地藏女子赤裸著身子還對著我笑呢!”男孩子們一聽,跟著興奮起來,嘻笑著說要跟我們男女裸浴,女孩子們即叫嚷開來,堅持分池浸泡。來之前就知道溫泉中心整晚停電,但大家還是熱切向往泡溫泉。將近12點了,大家放好行理,摸黑著去溫泉池,確實想了解藏式的泡溫泉有什麼不同。也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到了外面,風很大,又下起了毛毛雨。因堅持男女分池浸泡,卻對地方不熟,所以我們女孩子找了好幾家,都找不對地方,有的全部是男的,有的藥用上不適合我們泡。聽說這裡分有好多個池,每個池都有不同的藥用。可惜我是一個也沒進去過,自然就不知裡面是什麼環境了,跟隨她們走了兩間,都沒進去,聽說還沒走對,又看四周的環境,也好不到哪裡,就氣妥了,路黑就不用說了,又冷,加上那個困啊!也就沒心情再折騰了,本來也只是抱著去看看的心理。並不打算跟她們一起泡。所以走第三個池時,便和漏了東西的舞風一起回了房間。舞風拿了東西很快就出去了。
房間只剩下我一人,四周又恢復了寂靜,正想關上門,卻發現房間的門壞了,關不上,伸頭看了一眼走廊,黑黑的,一個人也沒有,走廊盡頭似乎要飄來一個白衣女鬼,嚇得趕緊縮回了頭,以最快的速度搬了桌子頂住門,才松了一口氣,但是,下一個問題又來了,橙橙給我的小手電光線正快速變弱,眼看就沒電了,房間一下子被黑暗籠罩著,窗口沒有窗簾,望著窗外黑黝黝的魅影,總感覺有無數雙魔鬼的手想向我伸來,背後不禁起了雞皮,汗毛也豎了起來。怎麼辦?情急中,想起剛才舞風曾跟我講過,吳老師也沒去泡溫泉,於是試著叫了幾聲“吳老師”,走廊裡回蕩著我的聲音。好一會,吳老師在房間裡警惕地回應了我,聽到回應我不禁喜出望外,搬開桌子,跑到她的房間借了一支燭蠟,其實那時真想留在她房間等候舞風她們回來。只是這一路上和她沒什麼話說,也不見她有讓我進去的意思,就不好作聲了。回到房間,光明也就來了,有了光,心裡鎮定了許多,打量房間,一共5張鐵床,除了我們4 個女孩子,還要加上老布。地上是粗糙的水泥地。床上鋪了很差的彈簧,人一坐下去,馬上陷得很深,整張床變成“U”形,被子也不知多久沒洗了,潮潮的,蓋上去很重,這是目前為止所住最差的旅館。然而令我難受的是急起了小便,絕對是不敢到外面的公廁,又確是急得受不了,干脆找了個塑料袋來用,用後再扔到門口的垃圾籮裡。總算解決了這個難題。還是不敢睡,於是在燭光下寫了一會游記。看著蠟燭一點點地變短,又開始擔心起來,再燒完了蠟燭怎麼辦呢?又盼著她們快點回來。最後覺得還是睡覺去,睡著了就不知害怕了。。。。
不知睡了多久,橙橙的敲門聲驚醒了我,聽出是橙橙的聲音,放心開了門,也不跟橙橙多說,又夢游般回到床上一倒,繼續呼呼大睡。至於轉轉她們什麼時候回來,我是一概不知了。
(8月3日)
早上8點多鐘,我們幾個女孩子起床了,只有老布還在蒙頭大睡,已洗漱好的轉轉告訴我們,對面的小山坡有經幡的地方可以洗臉。那是一個小溫泉,也不知含有什麼礦物質,散發著雞蛋殼的味道,不少的本地藏民都是來這裡洗刷,還有的藏民前來溫泉旁的經幡處燒香。昨晚沒洗澡,更別說洗頭了,今早有這個好機會,一定要洗啦!於是和舞風用溫泉的水洗起頭發來,橙橙在一旁幫我們衝水,這是我第一次用純天然的熱泉水洗頭,也是我這趟不辭勞苦而來唯一的收獲。熱泉水洗的頭發沒有想像中柔順,反而很粗糙,很粘手。小溫泉的不遠處是兵站,有幾位士兵在打籃球,在這一路上,見到不少的兵站,邊境地方當然是要守衛了。
大家洗漱一番後,收拾行理,准備到鎮上才吃早飯,我們的車正准備離開時,旅館的老板娘卻反悔說:“昨晚的房費不是25元,應該是30元”。說得好好的,怎能變掛?我們當然理據力爭,對方堅持收30元,僵持了一會,還圍過來好幾位當地藏民,幫著那邊說話,我們也不示弱,跟對方理論起來。到了最後,公公生氣起來,大聲說:“如果你覺得你們沒有說謊,沒有騙人,請對佛祖發誓,否則,會遭天打雷辟”。這一招還真靈 ,那女的不敢再作聲,自知是理虧,說了聲:“那算了吧”。後來公公跟我們說:“藏民最信佛,抓住這一要點,他們是不敢亂來的。”只是真的對他們很失望,做生意不講信用,用這種手法騙錢,只會影響了我們對純樸的藏民的良好印像。
從“康布溫泉中心”回來的路上,路兩旁長了許多紅色的野花,還有白色的,一片片,一族族,來自大自然的點綴,讓我驚喜萬分。這是一條鋪滿鮮花的山路,活潑的繁花讓我頻頻回頭,依依不舍。
昨晚走了2個小時的路,今天用1個小時就走完了。
回到亞東,簡單地吃了午飯,就在農林旅館住下,在分房間時,我和橙橙
要了走廊盡頭比較寬的那間,當時舞風在旁提醒我們,說我們住了最好的房間遲早會挨罵的,應該留給公公。我個人思想上比較反叛,聽她那樣一說,我偏要住那間,其實並不是我不懂謙讓,只是她那樣說讓我覺得是屈服於別人的強勢。橙橙也附和我的決定,我覺得我們是平等的,沒有義務要給他最好的。結果公公和吳老師住上了有木板隔開的窄小房間。
以為下午會到邊境處看看,又或是到什麼寺廟參觀。結果是因了解行程,聯系邊境證沒果而無法出去。我們的目的是想到印度邊界看看中印兩國人民交換物品的場面。聽說兩國人常拿一些小飾物、日用品相互交換,不收現金,多是換香水,手飾之類的。但到邊界必須要有當地派出所的通行證。而亞東的下午上班時間是4點到7點。等派出所上班時,我們也沒時間去邊境了,又打聽到邊境只有星期六才有交易,平時去沒什麼好看的,看看日期,今天才是星期二呢。自然是沒法去了。於是大家各自分散活動。
7點30分吃晚飯,飯前,我們在旅館303室開了個短會,會議征求大家的意見,決定明天的行程。公公打聽到附近有個大森林,可以徙步,也可以采磨菇。他考慮到明天不是星期天,邊境也沒什麼好看,想改道去徙步森林。多數伙伴都采納了公公的意見。只有我和舞風堅持想去邊境看中印人民交易,無耐只好少數服從多數,唯有跟大隊了。但心裡甚感遺憾。
晚飯是吃雞火鍋,氣氛很好,好講笑話的公公在席間又講了不少令人爆笑的笑話,引得全席笑聲不斷。連彬彬有禮、彼有修養的小楊也忽然間冒出了一句粗話:“傻B”,害得全場人傻了眼,天哪!這可是公公整天掛在口的粗話,單純的小楊從來沒聽過,根本不知是粗話,唉!不禁感嘆公公教壞小孩!
晚餐後,大家花了5元到公共洗澡堂洗澡,洗澡堂不分男女,各人找了個小間就痛快洗過夠,回想起來,已經5天沒洗澡了,衝洗後,真是好像脫了一層殼似的,整個人覺得特爽。
8月4日
身體老是不好的轉轉,擔心再上高原時會反應,一大早的,讓馮豪陪她打點滴去了。又聽說老黃他們去修車了,唉!這車幾乎天天修,真煩人,等候出發時,曾委托其辦通行證的那男子鼓動我們幾個女孩子去中印邊境,說是不用辦通行證,只要跟上面的士兵打個招呼就可過去,還可包車給我們,來回兩小時200元,舞風與橙橙很心動,但我認為不可信,而且時間上肯定不止兩小時。雖然也百般的向往,但還是為大局著想,沒有同意她們的想法,免得影響後面的行程。
考慮到晚上要在森林裡扎營,離出發時間還有好長,所以我們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菜。大約12點左右,車才修好。終於可以出發啦!從亞東縣開始走不多遠,便進入非常顛簸、非常窄的山路,山路一坎一坷,車子是爬行著前進的,兩旁長滿茂密的樹林。我們首站是到錯木老師的家中,她是公公昨天在亞東縣城認識的一位老師。她會帶我們進入原始森林采磨菇。
錯木教師的家處於大山環抱中的一塊坡地中,那是一道只有幾戶人家的村子,非常漂亮,與亞東的普通房子一樣,錯木教師的房子外牆是大塊的灰泥磚,接近屋頂處就與木條結合了,房頂蓋的是鐵皮,看上去很舒服,帶有一點異國風情。而窗、門的簾子,屋檐的花紋又不失西藏的民族特色。沒來亞東之前,從別人的游記中了解到亞東如何美麗,現能親臨其中,那種美應就是這種,煙雨朦朧。綠叢成林,繁花相擁,籬笆錯落有致,返樸歸真的原始吧。如世外桃源的仙境。可惜這裡太隱藏了,如果當年的陶淵明找到這裡,該作出何等詩篇呢?
錯木老師家四周用木欄柵包圍起來,欄柵間不時會探出幾簇怒放的野花,亞東最常見的是七色花,許多人家的陽台或院子都種了這種花, 七色花是由無數的小花拼成一大束花簇,在整個開花過種中會變七次顏色,時而是粉紅,時而是深紅、時而嫩黃、時而紫色……老布更是驚喜地發現一個非常特別的爐子,爐子由鐵皮做成,爐子的蓋是一個獅子頭的浮雕,看上去有點像古代的英國人用的器具,其實這種爐子在藏民區是一種普通的家用物,家家戶戶都不能少的燒爐。在爐的通道裡燒柴或牛糞,把上面的鐵皮燒熱,再把水壺放上去,水很快就開了,藏民們多數用來煮酥油茶或甜茶。老布對這種爐子特別感興趣,讓我幫他拍了照。錯木老師還熱情地請我們上二樓參觀。二樓屋裡擺放了一盆開得很嬌艷的七色花。還有一些沒什麼特色的簡單家具,也就不詳細說了。我和錯木都是老師,彼有親切感,自然地詢問一些有關的工作問題,錯木老師說她們這裡的老師每月至少也有一千五百多元的工資。又互相認真地作了自我介紹,天真地問起錯木老師的姓,卻忘記藏族人是沒姓的,錯木就是錯木,只有名字。不禁暗笑自己的無知。
忽然,聽到小羅在樓下驚呼:“亞春,快看哪!後院有一頭小牛!”唉!,這幫人,見到小牛也這麼激動,對於小牛,我倒不感受興趣,可知道,我的童年就是和小牛作伴的,所以也沒有像他們那樣飛奔過去玩小牛。相反,後院的蘋果園吸引我的全部注意力,樹上結了不少的小蘋果,很瘦小,第一次見到蘋果園。彼為好奇!讓老布幫我拍照,一不小心,弄掉了一只小蘋果,覺得很對不起別人,又怕別人看見,趕緊放進口袋裡。老布發現蘋果園旁有一道從山上引水下來的竹管子,我也跑過去用手一接,水很冰冷,想是山泉水吧!從竹管子流下來的水被一只臉盆接著,水已灌滿,並溢出來,又流向蘋果園內。這種用水法,我前年在潮州一同學家裡見過,她們家也是長年飲用山泉水,那個清甜,比很多礦泉水還要好。沒想到在這裡又讓我發現了。老布很喜歡這種引水的管子。想是從來沒見過吧!
大家不時地有驚人的發現,好多東西都有沒見過。錯木老師的父親在傍用竹條編著竹籮,不時看著對我們,露出慈祥的微笑。兩個小孩子圍轉著他嘻戲。好一種閑逸的村野生活。這種幾乎是滅絕了的景像!讓我有一種想留在這裡的衝動。真希望能在她家住上一些時間。席這大自然的素材,作些國畫創作。想著,我似乎已踏著晨曦,背上個畫夾,行走於山間小道。。。。。。面對大自然如此的傑出,擔心自己是否能淋漓地表達出來?這輩子還有機會再來一次嗎?如果還有第二次,我一定會住上一段時間。
聽公公說錯木老師特意做好了酥油茶恭候我們,不禁歡天喜地,建議她馬上倒幾杯給我們嘗嘗,錯木老師按我們的人數倒了十來杯,同伴們表面表現得異常的熱情洋溢,卻大多數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杯子就不再喝很二口了。只有我和橙橙喝得有滋有味,酥油茶這玩兒,很多人都不習慣喝,吳老師更是聞到那味兒都想吐,但我偏偏能感覺得到那酥油的香,澀澀的帶有點鹹的味覺,含在口中像是喝了一股暖流一般,特別溫和。錯木老師家做的酥油茶味道很正味,特別香,看著同伴們只喝了一丁點就棄下的滿滿一杯子,覺得可惜。
聽說錯木老師要帶我們進山,她的媽媽和小孩都很興奮地跟過來,說是去參加郊游,擁擠著上了車。臨上車時,我又叮囑錯木老師帶上一大壺酥油茶,以便進入原始山林時還能喝上如此美味茶。可知,在高原上喝酥油茶,能迅速增強體能,抵御高原反應。
我們的車在坎坷的山路上爬行了1個多小時,到了後面,時而出現亂石頭堆,時而是一片濕地,都是些羊腸小道,幾乎是沒有路了,我們的車硬是衝了過去。最後,車全面進入原始山林,山林的樹木不會太高,多長竹子。錯木老師說這裡會有一些野山動物出現,如熊貓、鹿等。我們找了個免強可以扎營的地方停了下來,用了“免強”兩字,確實是因為它雖在山溪傍,露出的空間卻是不夠干爽,也不寬,需要我們動用斧頭,大刀辟開了瘋長的灌樹林,才夠地方安置下我們的帳篷。大家把各自的帳篷扎好,就跟錯木老師爬山去了。舞風因剛才進山時,山路太顛,暈得厲害,再沒有體力爬山了,於是和錯木老師的媽媽、小孩留了下來看守營地。
這裡的山頭很多,全是長了密密麻麻的小樹叢。跟那種長滿參天大樹的森林完全不同,一眼看去,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在我們南方的許多地方都能見到如此的山,與我想像中的森林完全對不上號,不禁一陣失望。相比之下,我更情願留在錯木老師家享受那份閑逸。但既來之即安之,一定要爬爬看,感受采磨菇的樂趣。山太多。我們一下子不知爬那座山為好,考慮到時間問題,最後選離我們比較近的一座作為目標。
看前就在前面的山,還是要走上很長一段路才到山腳,路上風景很美,各色的野花不時地在微微的風中向我們點頭,似是歡迎我們的到來,其中以白色和粉紫色為主,點綴著山間小路。有時一陣風過來,那花就會一浪接一浪地舞動起來,我對野花有一種“痴迷”,它們都沒有修剪的匠氣,大自然的風風雨雨磨練出它們堅韌的個性,雕刻出它們嬌小秀氣的身段,那是一種毫不修飾、冰清玉潔的美。看著出現在山谷的這些惹人喜愛的小野花,與那映入眼簾仙霧彌漫的眾山,讓我自然聯想到工筆畫家朱基元筆下的“山鬼”,她似乎正坐著她的坐駕——孟加拉虎向我們裊裊走來。
剛開始的那段徒坡路是沒有樹林,只是三三兩兩地長著低矮的小樹,那粉紫的小野花頻頻地出現在草叢中。抵擋不住誘惑,我邊爬邊采野花,往往是因手中拿著花而分不開手向上爬。老黃見我如此舉動就叮囑我:“爬山就要專心,還有心思采野花呢!注意安全哪!”說到“爬”,我們可真的是手腳並用,山坡確實陡得很。但我硬是拿著心愛的野花一直爬到坡頂。以我爬山的經驗,目前這種情況還是難不倒我的。海拔三千左右,很多同伴爬得很吃力,我也吸著粗氣,公公落在最後,直到臨近坡頂時才小跑著追上來了,不認老地說:“看,我還有體能跑!比你們誰都強呢!”
從坡頂再往上走,就進入茂密的草芒樹林了,沿著小道走,有的同伴驚喜地采到了一兩朵磨菇,但都被錯木老師確認是毒菇。再往前,小道兩旁出現的是高出人頭的樹林,有的樹上掛著一種奇怪的寄生植物,像綠色的絲一樣,很干燥。錯木老師說,以前的人拿這種寄生植物曬干用來洗澡、洗鍋。聽說有這種用處,我采了一大卷放進口袋,打算用來充當海棉團洗澡。橙橙卻擔心地說:“會不會引起皮膚過敏呢?”。不會吧!以前別人都那樣用呢!我回應。
開始爬行第二個斜坡時,我們被一大塊橫著的巨石攔住了去路,巨石呈85度立著,上面是山頂方向,巨石表面很平滑,沒有一點東西可以攀爬,兩旁是沒路的密林。屬於登山隊的小楊,廢了好大力氣,終於從巨石的邊上爬了上去,我跟在後面,也不肯示弱,但不管手按著哪裡,就是攀不住,別說身體往上提了。不得不放棄手中的花,嘗試了好多種途經,,還是失敗告終。束手無策的感覺幾乎就要打倒我的自信。後面的人停了下來,根本沒有嘗試的衝動。公公建議用准備好的纜繩拉隊員們上去,但又有人認為,時間已不早,再往上爬了,可能要摸黑回來。抬頭看看被雲霧籠罩得不見蹤影的頂峰,大家都同意了。這可是我第一次沒有爬上頂峰的登山之旅。心裡有一種挫敗感。
公公建議走回頭路,但我覺得走原路回去不過癮,馮豪也這麼認為,我們詢問了錯木老師,又看了地形,覺得左邊的山坡可能有路,但看上去更陡峭,考慮到安全,公公又作主張;體力好的找另一條路走,差的走原路。但結果大多數都贊同走新路。最後決定全體一起走。馮豪和錯木老師先下去探路,下到離我們差不多五十米的樹林處,馮豪大聲呼我們下去,說是可以走,但路太陡,我們是蹲著向下移動的,好在草芒樹茂盛,隨手都可抓到東西。這時又有人建議用我們的纜繩,一頭捆住大樹,另一頭拋下去,我們就可抱著繩子滑下去了。但看這地形,我認為是不可能的,一來:樹林太高,坡不平整。二來:距離太遠了。所以最終我們都沒用到纜繩。小楊、小羅他們都用上了手套,手套可以保護我們的手不被刺傷。這一點,大大咧咧的我是沒想到。
下了陡坡,我們很快進入茂密得不見天際的密林,四周開始出現帶刺的植物,再滑的路,手也不敢拉樹枝了,向小葉借了一只手套,心裡才踏實一些。
穿過有刺的植物,“路”消失了,地上長滿了苔蘚,變得很滑,落葉積得挺厚,見到的樹好像長了幾百年般,樹干上也生長著許多寄生植物,還有些老死的樹縱錯交橫在樹林間,這裡終於跟我以前在大森林裡見到的模樣對上號了。我們沿著山走,常常是被三幾枝樹丫阻截我們的去路,我們得用手掰開,或用腳踩壓才能過去。就這樣彎著腰,低著頭,我們穿梭在森林裡。後來,小羅他們又采了一朵色彩鮮艷、形狀怪異的毒菇,聽錯木老師說有毒,小羅就把它扔了,但橙橙覺得好看,又撿了起來,放進口袋裡。說是要帶回去留念。不多久又從前面傳遞過來一朵特別大的菇,聽說是錯木老師采的,大得像把小雨傘,但仍然是有毒,心裡不禁納悶:“怎麼就盡是毒菇?”小楊他們可是滿腔熱情,為的就是來采磨菇呢!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型的菇,還是好激動,拿著拍了好多張照。
漸漸地,樹木少了,眼前盡是竹子,老布拔了一根竹子,准備帶下山去,他拖著竹子走在前面,長長的竹子尾巴常常擋住我們的去路,但老布像是保護著什麼寶物,小心奕奕地護送著,全然不顧後面的幾個女孩子的尖叫。雖然說之前走的那段“路”很難走,起碼我們還能腳尖落地,走到後面時,山體極速下降,前面出現懸空的坡,要跳下去嘛,下面是很陡的滑坡,而且還很濕,透著泉水,人肯定會滾下去。橫七豎八的竹子讓你找不到空隙,最後又想像《十裡埋伏》裡的大俠一樣,展開輕功,在竹林裡飛來飛去。只可惜我們的“輕功”不到家,吊著竹子不但“輕”不起來,反而是重重地落地。樣子狼狽極了。別小看那竹子,硬是橫在你面前,讓你沒法移動它的。反爾還被它們的反彈力彈開一邊。小的枝葉還拍打在臉上,讓你有氣沒地方發。當我好不容易把自己整個人丟下去時,前面又出現一條溝,溝有點寬,試了一下,跳不過去,溝中間有兩道小流水,很潮濕,走過去會弄濕子。最後,決定吊著竹飛過溝那邊,誰知,不知是衝力不夠,還是身體過重。飛到溝中間時,整個人扎扎實實掉在溝中間,慶好沒掉在那兩道流水中,泥也沒想像中軟,趕緊爬了上去。見我那樣,橙橙攀著竹子下到溝底,再爬上去。前面的老布拖著竹子走得若隱若現。我心裡來了氣,明知這麼難過去的溝,也不停下來幫忙一下,倒是去護著一支竹子。真是怪人哪!
再往下走,竹林更茂密,根本分不清方向。馮豪和錯木老師走在前面為我們開路,走過的地方折斷一片竹枝留下記號,後面的我們跟著記號走,他們也不會走太遠,如果我們找不著路,高聲呼叫他們,就可聽到回應。雖說走起來很吃力,阻礙多多,卻是越走越興奮,這種冒險的玩法,能令我每一個細胞都活躍起來。不多久,聽到馮豪在前歡叫:“後面的同志們,加油啦!就快走出去了!”聽他這麼一說,我們加快了腳步。我和橙橙、轉轉走得比較快,很快出了竹林,前面出現了一條山溪,山溪不大,但兩傍很潮濕,沒有路,山溪上不時橫著一些木頭,並長了好多不知名的草和大葉子植物。馮豪他們是踩著大葉子植物過去的。我跳踩在木頭上,很滑,差點掉下水,又想躍去山溪對面,卻是力度不夠,踩了一腳的泥濘。小羅,公公他們還在身後很遠處。錯木老師催我們快點離開這裡,說筏木的人會從山頂滾木頭下來,隨時會壓在我們身上,一聽她那麼說,我們走得更快,再往前走,不時見到有從山上滾下來的大樹木材。看來錯木老師沒有騙我們。
山溪的路走了一小段,就終於完完全全走出了竹林,那一刻,感覺好像是成功地完成了一項高難度任務般,腿雖變得酸軟,但我輕快得哼起小調。回頭看看拋在身後的密林,又變得低矮,渺小無比。很難想像走進去會是那樣的不見天日。後面的同伴還沒跟上來,於是我們幾人坐在大石頭上休息,等候公公他們出來。幾分鐘之後,竹林裡傳來小羅他們的聲音,很快地,見到他們一個個地從竹林裡閃出頭來。我們歡呼著歡迎他們的凱旋歸來。這時,老布卻發現他的錢包不見了,要回竹林裡尋找。我們不禁為他擔心起來;一路走來,根本沒有路,回頭也不一定能找回原“路”。就算能走對,那樣的地方,也不好找。
但無論如何,還是要找,不光說裡面的錢,還有身份證、邊境證等重要東西。少了哪一樣,都會影響下面的行程。於是我們唯有叮囑老布自己多小心,然後在出口處等他。好在不多久,老布就幸運地找到了他的錢包。想來也是丟在離出口處不遠。大家自然是松了一口氣。
下到山腳下,有一間用膠膜搭的屋子,那是兩個筏木工人住的地方,錯木老師鑽進去跟他們打招呼,聊了起來。進去能一目了然。只有一張很簡陋的床,傍邊放著一個煮飯的鍋。想來生活也挺清貧的。回帳篷的路上,好奇地問起老布;怎麼不見他那根心愛的竹子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是棄在竹林路上了,太難走,根本無法帶出來。想想,就如我不得不放棄我心愛的野花一樣。也就理解了。只是不知當初的想法是否一致?
回去的路上,因和橙橙又是采野花,又是解決小便問題,結果落在最後面。想著離帳篷不遠了,而且只有一條路,兩人不緊不慢的,邊走邊玩,也不急著趕上他們。沒想到越走越遠,越走越寂靜,一個人也沒見到。只聽到昆蟲和潺潺的流水聲。四周的山開始朦朧起來。天色開始昏暗。我們不禁走到了中午經過的路口。肯定自己已迷了路。心不禁慌亂起來,又覺得我們太糟糕了,這樣也會迷路。看到地上有一堆的干柴,考慮到等會要煮晚飯,於是我們兩人各抱一捆柴。正要和橙橙商量是向前走還是往回走時,就看到老黃的車從身後開過來。看到他們的車,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車上坐了錯木老師和她媽媽、小孩。老黃是送她們回家。小羅也一起跟著去玩。見到我倆,他們有點奇怪,但也不多問,只是說我們的營地在後面不遠處。往回走就行。聽說送錯木老師回家,橙橙也跳上車跟著去了。路上只剩下我一人,四周又恢復了寧靜。我一陣驚慌,抱著柴快步往回走。總是感覺,隨時都會從松林中鑽出一頭色狼似的。好在跑了不多遠,就見到裊裊的炊煙,心中一陣狂喜。一定是到了我們的營地啦!
回到營地,轉轉、馮豪他們在忙著煮晚飯。對於我的出現,不以為然,只是奇怪我從哪裡抱來了一捆柴?想來,剛才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和橙橙曾經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