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自己腦海裡就一直有這麼一個願望:在夕陽西照的時候,我一個人背著行囊,地上拖著自己長長的影子,慢步進入了一座寧靜的小鎮子,在小酒館裡坐下,點上一大盆羊肉,再來上一壺美酒,一個人在那裡靜靜的吃。身上披著落日的余輝,那是一幅多麼悠游的畫卷啊。
最近在中央電視台評選魅力城鎮,有一集是介紹安昌古鎮的,看到那小橋流水、古舊的房屋、街上安詳而快樂的行人,那不正是我夢裡的水鄉小鎮嗎?
查過地圖,買好車票,趁著周末我踏上了去安昌的行程。11點多上海發出去紹興的火車,由於又誤點了20分鐘,所以到紹興已是下午2點了。再按安昌鎮網頁上說的跑到紹興客運中心,居然沒有上面說的5分鐘一班的直達車,而要當中再轉輛車。下午3點半不到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一下車就看見一座牌樓靜靜的站在鎮口,沒有一般江南名鎮游人的摩肩接踵,小販的極力推銷。有的只是悠遠靜謐,小河靜靜的流淌過整個鎮子,沿河的石板路上有不多的當地人和幾個游客在慢慢走著,那幾個當地居民忽的一轉,也消失在古老弄堂的深處了。沿河南岸是小鎮的明清老街,東邊的500米是廊棚式的小商鋪,一家連著一家,但也都是靜靜的候著生意上門。沿著石板路一路行來,一邊是波光粼粼的河水,不時有烏蓬船慢慢遠去,三五相間的河埠上有勤勞的婦人在洗著衣服,各式的石橋橫跨在小河之上。另一邊是一路鋪陳的老屋,店鋪、作坊或民居,家家門前都晾著一串串的腊腸和腊魚。在老屋門前的藤椅上老人們安詳而愜意地曬著太陽。這一切宛如初見又都宛如舊識,小時候家住上海舊式裡弄的一幕幕也都不禁湧上心頭,一切都讓自己感覺一份親切。
傍晚時分來到鎮上門面最小,但名氣最響的“寶麟酒家”。店堂裡只容得下三張方桌,我更願意坐在外邊沿河的方桌長凳上。店主人站在門口迎接遠方的來客,只見他頭戴烏氈帽、身著古長衫、腳穿圓布鞋、手拈長須——一個活脫脫魯迅筆下“老掌櫃”的形像!據說是這裡的形像大使哦。給自己點上一盤腊腸、一盤干菜燒肉,再來上一壺紹興的黃酒,一個人慢慢吃著、飲者。偶爾和老板聊上幾句,抑或一個人坐在那裡,拋開所有的工作,丟棄所有的煩惱,什麼都不想,只是抬頭數著天上的星星,耳裡聽著船漿劃過的水聲。我覺得我醉了,在這溫暖深秋的夜裡。夜深了,店鋪也都上了門板熄了燈,我和小鎮一起沉沉睡去。夢裡我又見到自己和小伙伴們在弄堂裡追逐嬉鬧的情景。
清晨,太陽透過薄霧升了起來,小鎮也慢慢蘇醒。在生爐子的青煙和淡淡的薄霧裡,人們開始買菜、洗衣、也有聚在茶館喝著茶吃著早點,一派家居的平常和淳樸。我靜靜地坐在老屋前的竹椅上,悠然而散淡的目光看著周圍如畫般的景色,感覺著時光從身邊走過,心變得祥和而寧靜……

(水鄉安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