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再重游列車是從上海到銀川的快車.夜又沉沉地降臨了,窗外什麼也看不見,只有車廂內慘白的燈光,映照著每一個旅客的臉.還有車輪隆隆而又單調的聲音.我坐在靠窗的硬座上,沒有睡意.
大約在第三天的凌晨3點多鐘,列車停靠在了甘肅平涼.我走出車站,不敢在這時候去外面找旅館.便來到候車室,等天亮.候車室很小,沒幾個旅客.在安靜中,我回憶起多年以前還是大學生時來平涼的幕幕情景.此山此水,山水依舊,只是人已非.此番我是故地重游,也是暑假,只是不再是學生時代了.
天亮了,我先去找了旅館.由於我對平涼很熟,我到汽車西站對面,在天門賓館住下了.賓館裡冷冷清清,沒有什麼旅客.我一個人住一個雙人間,對面是新造的居民住宅樓,再遠處,能看到黃土的山.
休息了以後,我就去平涼水泥廠後面的家屬院,我昔日住過的地方.
天還是非常的藍,明淨,高遠.河灘邊還是青青的草地,河對面還是農戶的干打壘的牆和窯洞.西北農村樸實的風貌依舊.但物是人非,昔日的朋友早已搬到別處去了.我大學時代的夢啊,曾經多少次我夢回這裡......
沿著河灘我向上走去.遠處是高高的壟原,黃土高原特有的原,溝,令我心中湧起親切溫暖的情懷來.邊上地裡一個農戶在翻地.而鄉村的道上,一輛牛車拖著一個兩輪的車架,車架上放著鐵桶,那裡面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道旁是農戶的院落,都是土牆,高高低低,種著一些樹.我被這鄉村氣息包圍了,我感到這是我最安寧最快樂的時候.
四周高高的壟上到處都是玉米和高梁,河灘邊間或有不大的一塊草地,小片地有果樹和白楊.四下裡看不到幾個人,很靜,我的心更靜了.我喜愛這美好安寧的時刻.若是有朋友陪我同在,是多好啊.心裡不免湧起一點孤獨來.
我戀戀不舍地徘徊不願離去.我愛這裡的土地,我愛這鄉村的氣息,這裡曾經有我許多的歡樂和笑聲,也有過我真摯的朋友.天還是湛藍,大地也是坦蕩,我的心又回到那寧靜幸福的日子.
次日,我去崆峒山玩.號稱中國道教第一山的它,有飄飄渺渺的仙氣,道觀,傳說廣成子在這裡修道練氣.遠古的黃帝(我們是炎黃子孫)曾到這裡問道,留下了"問道宮".遺憾的是我路過了此宮卻沒有進去看看,參拜廣成子.
山峰上有地勢危險的亭台,被已經風化的岩石支撐著,我真怕它們會塌下來.在雷聲峰上,有一個"峻極於天"的牌,觀裡供著三清,即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靈寶天尊.這道德天尊就是太上老君了.看對面的山,只見群山綿綿,不見盡頭.那裡應該是六盤山了.
夏日並不烤人,我隨著人流,看了各處景點.對面的凌空塔我沒有再去.以前和朋友來玩時去過那裡,塔不高.這次我沒去.
下午2點多鐘,太陽已經西移了很多.我下山了.我沒有坐車回,而是走回城裡的.那要走15公裡呢.我被路兩邊的田野,農戶的院落和遠處山巒起伏吸引住了,一點也不疲勞,而是很快樂.天地寬廣,風和日麗,這是我在大城市想看卻看不到的啊,如今就在我的眼前,我怎麼舍得去坐車而放棄呢.
住在賓館裡也沒什麼人說話,電視很小,不想看.我便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去一個小飯館裡吃了一籠用大蔥,肉,蘿蔔包起來的包子.熱氣騰騰地端上來,一籠有十個,較大.我是個飯量很大的人因為我很高,卻也吃得很飽.我喜歡那西北的風味,滿是蔥香.
這一次故地重游,我的心一直很平和寧靜,仿佛當年,青春飛揚,激昂無限,溫暖一直在我的心間.那是一種幸福.對於我這樣的孤獨的來說,那是一種難得的幸福和歡樂,是一份人生最好的禮物.人生幾何,年華易老,只有心中,永是那綿綿的愛,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