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日
終於帶了眼罩,關燈,關電視,只想安心的入睡,收音機也沒用。早上被窗外的汽車喇叭聲驚醒,又昏昏睡去。七點半起床,快快的去洗漱。衝去四川那邊的納摩寺,看著氤氳的水氣,忍不住彎下腰去摸水溫,卻未料竟仍是冰涼的水,而並非想像中的溫潤。而帶了一路的水瓶竟也滑落,欲救已無力,只是眼睜睜看著它被湍湍的溪流挾走。
附近的人家都還未起,只稀寥的幾個人,許因為用大頭巾包了頭,都定定的望過來,只不理會,慢慢的走上去。仍是一直沒什麼人,隨意的拍照,怯怯的跟在轉經的人們身後。莫名的羞愧,只等無人時悄悄的進去,站定在巨大的沒過我影子的轉經桶前,重重的推動,聽它們吱呀的低沉淺唱。也默默的跟在踽踽的老者與頭發斑白的老喇嘛身後,拍下他們此起彼伏的背影。又一路摸索著竟尋到了白龍江源頭的森林,也不知是否走到了江源,只遠遠的望見了伏著老虎的洞口,又循著原路退回。仍慢慢的享受這樣的靜謐與愜意。遠遠的炊煙,裊娜的水氣,似仍無法承受如此的蠱惑,只痴痴的呆望,下山時,人已漸漸多了起來。還是沒找到阿裡的店,,只驚見了清真寺與佛塔如此這般近在咫尺,卻相安無事,美麗而交相輝映的屋頂。融合之後的寧靜共處。
回到賓館,對面的郵局仍是沒有開門,才想起今天是周日。賓館與郵局相望的空地上,一群小孩子在踢球,一個也穿著登山服的人也興高采烈的混雜在裡面。曬著暖暖的陽光,眺著遠方有車開來的方向。遇到了一個也是來這玩的,隨意的聊天,說下面的行程安排,他也是要繼續南下松潘,然後九寨,再取道成都,經重慶,再一路坐船到武漢,然後飛回上海。如果不是敦煌,心中隱隱的仍是想重溫十年前走的那樣一條路線,他所要走的這條路,是我十年前曾走過的。
遠遠的只看到車子慢慢的開過來,驚驚的跳起,衝回賓館樓上去退掉房間,收拾好東西,看車子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又在大廳坐下,慢慢的開始吃昨天的蘋果派。然後去買了票,等著上車。在附近的角落亂轉,拍看似無聊卻又會心生感動的風景。又遇到了,他打算坐明天去若爾蓋的車,似被困在這裡,等著出去,還看到了昨天在合作車站的那幾個外國驢子。
終於上了車,一路的羊膻味弄的鼻子很不舒服。還有旁邊一直打電話的那個漂亮女人,總覺得她在策劃著什麼,許是自己多心亂想了吧。
車子開出沒有多久,竟然就壞了,後來很多人下車去幫忙,終於修好了。看似那麼好的車竟不比昨日那輛叮咣作響的車。這許便同人一樣,不可以其外表來判別能走多遠,有能力走多遠。
一覺醒來,又不忍再睡,只是張望著掠過的一切風景。廣袤無垠的疆界,全為白色所裹覆,間或有的便是大塊的黃色草甸,向陽的山上的斜坡雪已盡融,只留裸露的原色,還有那為堅冰與流水所平分的潺潺的河流,在陽光下散發著無可抵擋的耀眼光輝,晃一晃便仿若讓你無力再去凝視。大片的犛牛群,烏黑的點點綴綴,有若繁星,在遠處分布著,只覺茫茫的一片,蔚為壯觀。這樣的一切,單調卻令我倍感目所不暇,睡去便是辜負。
下午三點左右終於到了合作,衝下車。攔車直奔另一個車站,坐上了去夏河的車,白日裡陽光下的合作 也是個很大的很熱鬧的城鎮了,而自己那日所住的那條街竟幾近是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了。前日黑暗中的印像又欺騙了自己。只八十幾公裡的路,竟到六點左右才到,找不到,便一直沿著走上來,去看了卓瑪旅社,卻為裡面藏式風格的那種逼仄陰暗所卻步,終還是在武裝部招待所住下。
聽聞著這裡飯菜好吃的美名,卻因為時間太晚,沒有菜了,悶悶的回房間。洗澡到一半時,竟然沒有水了,連冷水都沒有。再郁悶。跑下樓去喊人,上來幫著看,竟然砰的一聲,水箱癟進去了,拔掉插頭,檢查,原來是水箱沒水了,我沒有放水,還在加熱,太可怕了,幸好沒事。旁邊是一層的學生,雖吵鬧,倒也安全。再去繼續洗澡,只覺要補回些什麼,理東西。翻了兩頁書,不願睜大的眼,依舊喧囂的電視,只覺不耐煩的短信,所托非人,果真如此麼。
21日
仍是一夜的半睡半醒,似乎有點開始想念宿舍溫暖安實的床,但一個人的路,終歸還是要走下去,即使再不舍,再無奈,也只能前行。
接連醒了兩次,七點半過了,窗外也漸亮,便起了,快快的出門。沿著大路,只走幾步,便見了長長的轉經廊。雖只幾步,卻已開始微微的喘,不想問路,只一個人慢慢走上去,竟尋到了大殿。由側面,循進院裡,偷偷的拍照,無人的清晨,只見得轉經的人,裊裊的白煙,倚近殿門奢望,聽到早課的書聲。似有還無,又疑是自己只是幻聽,再盯向門前七倒八歪攤著的鞋,只有些微驚的走想側門。心中想著曬佛台上可以拍到全景。只真的走到了一片空曠而微斜的坡地,只不知為何。
由路口走上山,本是逆向,後覺應順潮流而動,便隨了轉經的人流,一路拍拍停停的走下去。到了寺緣卻意識到人們似在轉這一整座山,怎樣的一條不見盡頭的遠路啊,只好又折回。路陸續續的游客出現,默念的不快。片片的雪絨花飄落。在相機上,清晰可見的五瓣。湧上來的僧眾, 竟有兩人向我走來,半驚恐半新鮮的講話,答他們,從上海來,他們便停了半晌,忽然便笑起來,大聲的說:哈哈,姚明的老鄉啊!一時無語,很久不能回神,只呆呆的看過去,似乎落伍的是我才應當了。
那片奇異的斜坡不久即上演了更奇異的一幕,或這奇異僅在我的眼中而已。兩,兩排兩排喇嘛對座,中間似有主持,不好意思直直的面向他們拍過去。繞了下面的路再繞回去,上面的台子剛好可以望下去。便站在那專注的看下去。紛飛的雪,誦經的人們,由對坐再圍坐,只是有些無法平息的張望,拍攝。也不明白自己竟是以怎樣的心理在旁觀著什麼。許僅是那些無聊看客中的一個罷了。
下山,去尋一個一個的殿,漸漸多起來的人,無法屏棄的鄙夷,雖終也不過是他們中的同類。又去大殿,聽到一聲喝時,只定定站在了大殿中央的漆黑之中。只定定站住,再不挪動半步,傻傻的道歉,笨拙的說對不起,心中卻明了是要買票才能進的。許是呆呆的不知所以打動了他,便有把我喊回,還讓跟著前面的香客和導游。本應的心中竊喜卻微微的忐忑。搖曳的燭光,只願心能在寧靜中祈福。又有人貿然的闖進,卻被狠狠的趕出。孱弱的力量確不容忽視。出了殿,整理自己。只聽後面有人說“上海的…姚明…”之類,心裡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的覺得好笑,只回頭對他們笑笑,又繼續的去尋開放的殿.記得說這裡每天只開幾座,而且每日裡開的殿也是不同的,只有掌管鑰匙的喇嘛才知道當天會開哪幾座.一座座尋過去,似也誤打誤撞的看了很多.在一座虛掩了門的殿前,仍似不敢越雷池般只默默頷首祈福.便接連幾個喇嘛走過來說可以進去的,還是那樣的鼓勵的善良的目光.便仍掉探詢的恐懼,卻驚見了仰望方可見極的滿滿兩壁的小金佛,在散發著熠熠的光,透過玻璃圍牆向我投來仁慈的安慰.而大殿裡圍坐了一圈的喇嘛,似邊在誦經,邊在吃些什麼.不想理會他們同樣探詢的目光,只自顧自的慢慢挪步,輕輕的走近那些玻璃圍欄,靜靜的看一會,再便默默的退出來,拉上門.還是依著原路走下去.
一路上,那麼多人熱情的問好.真的像外國人麼,也許不過是因為這樣的季節,這樣的地方而已.回到住處,休息一下,午飯,吃了孜然羊肉,酸菜粉絲,還送了一大份紫菜蛋湯,吃得心滿意足.聊一下天,然後換到了三人間,便換了衣服出去.一下午,買了很多東西,全部都超出了想像中的預算,卻又無法克制的喜愛,不願放下,最後只得都買了.又被很多人肯定的說是外國人,買唐卡的那家老板還說反正都是一樣的外表,也可以冒充中國人的,還問我究竟是韓國人還是日本人,暈.跟他肯定的說自己真的是中國人,天啊,無語了.還有很多人問自己一個人出來不怕的麼,怕又能怎樣呢?!真的是買起來,就沒有辦法停下來…只是心中真的喜歡,不忍放手,若是可舍的,最後便也沒買了.傍晚回來放下東西,又攔車去了貢唐寶塔.只拍了些照.在路上買了啤特果的飲料,果然好喝.吃大塊的最原始的那種餅干,味道不錯.下午的明信片只給自己寄了.主要是怕路上會丟.晚上看電視.和同學聯系,說明天
去敦煌的車票,已經買好了.放下心.還有明早的車票,也去車站買好了,6點半的,要早起.好好休息.

(貢唐寶塔)

(寺院)

(金頂)

(辯經)

(轉經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