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紀行之四-----巴格其的莊園

作者: kalakashi

導讀巴格其的綠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綠。從和田市區向西,走進那片整齊劃一的條田,躁熱的心情一下子就被蔥綠滋潤了。 巴格其的莊園就坐落在綠樹和麥田間。 樹是核桃樹,伸展開了的樹枝遮擋著陽光,覆蓋了大片的麥田和鄉村的屋。 維吾爾人就住在核桃樹叢中。 我們到巴格其是從喀什噶爾一路風塵僕僕進入和田綠洲的日落時分,拂去滿身的風沙,又投入了巴格其那綠的世 ...

巴格其的綠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綠。從和田市區向西,走進那片整齊劃一的條田,躁熱的心情一下子就被蔥綠滋潤了。

巴格其的莊園就坐落在綠樹和麥田間。

樹是核桃樹,伸展開了的樹枝遮擋著陽光,覆蓋了大片的麥田和鄉村的屋。

維吾爾人就住在核桃樹叢中。

我們到巴格其是從喀什噶爾一路風塵僕僕進入和田綠洲的日落時分,拂去滿身的風沙,又投入了巴格其那綠的世界裡。

綠色的空氣讓我們禁不住大口大口地、貪婪地吮吸著,還想把它雲回城市。

久居城市,腦中樹的綠已被固定在蓬頭垢面中。

是綠就展示吧,是綠,就炫耀吧。和田需要綠。

巴格其鄉村的路是石頭鋪在土上的路,汽車駛過,塵土飛揚,狹窄的路旁生長著綠葉嫩絨的核桃樹,樹下是座座泥屋。

這片綠是龐大的。田埂邊的小渠流淌著從昆侖山下來的混著泥土的雪水,樹梢間不知名的鳥兒在晚風中啾啾鳴叫著,田埂上和地頭邊的木柱上還爬滿了葡萄藤,翠綠幼小的葡萄珠,粒粒串串地掛在葡萄葉下,田地裡生長著黑綠的麥苗……

綠樹和黃土織成的綠洲在傍晚時顯得涼爽、恬靜。

阡陌縱橫、輕風微拂的巴格其。

巴格其的鄉村裡居住的是那種我們在城市裡也很難看見的百分之百的、純樸的維吾爾鄉民。男人搓著莫合煙在土屋前閑諞,婦女抱著黑眼珠的小孩子在樹下閑聊。

扶風說,鄉村裡飄散著綠草的清香。

安居樂業的維吾爾人啊。

那閑諞和閑聊的老人們的臉上布滿了核桃殼般的皺紋,胡須斑白的頭上戴著花帽,黑的、白的袷袢拖到了地上,婦女的艾德麗斯披在肩膀後面,灰頭黃面、拖著鼻涕的小巴郎和小克孜衣杉凌亂著……

這是一幅道地的南疆維吾爾風情,沒有城市煙垢的污染,沒有爾虞我詐的心靈污染,沒有金錢磕拌的名利污染,沒有奢侈浪費的生活污染,有的,就是那滿眼和諧、質樸、率真的體現。

怕你被塔克拉瑪干的黃沙侵襲,怕你被城市的躁氣騷擾啊。

那株核桃樹的所在地已被辟為游憩的莊園。莊園主帶著幾個小孩在地裡間苗除草。

汽車的笛聲打破了傍晚莊園的寧靜,巴郎子光著腳跑來為我們開啟了莊園的大門。

這莊園像是遠古農耕時代遺留下來的遺跡,樹和藤組成的院落,少了城市封閉的磚砌圍牆,樹和藤上趴著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

核桃樹支撐著巴格其的綠洲,綠色在春夏秋間駐守著莊園。

走進去,看看吧!

核桃樹王挺立在這片綠洲上已有500多年了。500多年的滄桑依然蔥郁著,樹干已空了心,小巴郎從樹根鑽進去,又從樹間爬出來。

幸運的是,諸如斯坦因一類的“探險家”對這樹不感興趣。

那巴郎和克孜不知什麼時候摘來了一捧青澀的杏子,用花裙子包著,遞到我們跟前,一個勁地讓我們:“霍西,霍西(吃)”。熟透的杏子,5月份就堆滿了巴扎和街頭,薄皮核桃也會在金秋綴滿樹梢。

巴郎和克孜在鋪著黃磚的地上奔跑,小巴郎跑一段,脫了鞋子讓小克孜穿上再跑一段……

是因為窮嗎?

在綠洲的周圍,流沙逼近了村莊。

人說,和田的村莊是流沙的村莊,鄉民的家就在世界第二大沙漠邊上。家是與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只隔著一條生長著沙棗樹、白楊樹和紅柳的幾米寬的林帶為伍的。

和田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南緣,是由300多塊大小不一的、被沙漠包圍和分割的綠洲組成的,每年僅沙塵天氣就有4個多月。

在沙塵中生存,能不吃土嗎?

和田地區有160萬人,農民的主要收入就是靠種植和養植業。然而,300多塊綠洲上,耕地面積只有260萬畝,每塊綠洲的面積不足1萬畝,人均只有1.6畝。

在和田,有句順口溜:“和田人民真叫苦,一日三餐十兩土。白天三頓吃不夠,夜晚睡覺繼續補。”

這是他們生存環境的真實刻畫。

綠,帶來了繁茂,綠,也帶來了希望。

夜晚降臨了,月亮升上了天空。

走進那家黑黢黢的維吾爾人家的院落裡,兩個巴郎和父母在用小鍘刀切著喂養羊群的青草。

見我們走進,小巴郎一點也不認生地給我們倒上了茯茶。盤腿坐在落滿灰土的地毯上,看那巴郎切著青草。

住的房和生長的樹融合在一起,人與自然也和睦地相處著,這就是南疆的鄉村。

牆邊擺著一台織機,沒有完工的半張地毯掛在織機上。聞名的和田地毯就出自這鄉村的作坊和匠人手中。

在和田鄉村裡,幾乎家家戶戶從大到小的人都會織地毯。

那個清瘦的,在鄉小學讀書的小巴郎坐在織機前為我們演示著地毯的編織。

和田地毯中外馳名,那質地優異的地毯原料來源於這裡優質的綿羊毛。

然而,那維吾爾主人告訴我們,他從城裡購買的原料價格已一再上漲,用半個月時間織就的一塊地毯,利潤已十分微薄了。

昆侖山腳下和沙漠邊緣草場上的綠草已無法擴大牲畜的存有量了。牧羊人說:“和田的羊即使走上一萬公裡也找不到足夠它們吃飽的草。”

於是,人們把羊群趕到昆侖山的更高處,把胡楊樹枝砍下喂羊……

綠,是原始的、勃發的生命力。

羊群少了,地毯也少了。

一塊地毯給心境不奢的維吾爾人帶來了絲絲希望,一個家族延續在這綠色的村莊上,一個民族生生不息地繁衍在這片土地上。

月亮爬上來了,月色映襯著綠色的巴格其。

綠色的巴格其莊園,綠色的維吾爾人的生活。

誰知道,誰能說?

讓我再行進一次,像一粒

昆侖的石

塔裡木的沙,被風

捕捉著

讓我再開始一次,像一片

和田的樹

巴格其的葉,被綠

引誘著

萬方的於闐

天邊的村莊

綠,是南疆的期冀

綠,是人類的期盼……(系列文章見http://haocolor.yeah.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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