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濟那、敦煌、甘南游記
概況:背景:2005年4月離婚,家庭宣告破裂。2005年9月15日,因公司破產,被迫辭職。
時間:2005年10月5日--10月23日,共19天。
總花銷:約3000元。
前記:
2005年是我極其郁悶的一年,在7月公司已經出現不妙跡像的時候,我就產生了要出去走一走的想法,在堅守崗位最後的日子,自己接了兩個私活,忙了近四十天,有了可以出游的額外基礎,卻也在自己本已疲憊的心理外,把身體也弄得差點像老狗一樣吐著舌頭急喘。
沒有很早做計劃的習慣,決定大概10月18號出發,但直到10月2號,才懶懶地做起旅游功課。說來慚愧,2號一早腦子未做任何思考,先在攜程網上發了邀人出游的帖子,目的地是呼倫貝爾草原。到了中午,看了幾篇游記,寫的額濟那的景色不錯,所以又發了一個帖子,說改去額濟那了,可笑的是我沒注意到去額濟那的時間,以為是很隨意的,於是我的出游時間寫的是10月21號。發完帖繼續看額濟那的旅游資料,這才發現去額濟那的最佳時間是10月5號--10月15號,情急之下,決定5號出發,所做的決定都是頭腦一熱便做出的,一點都沒有三十好幾的人應有的沉穩。直到現在心裡還在對我亂發出游帖子的行為充滿愧疚。2號晚上在網上看到老K寫的帖,他是8號出發,路線和時間都和我差不多,在網上和他聯系上了。老K是個老驢,我心想能取取驢經也不錯。老K在網上說有三女孩同行,不免讓我對這次旅行有點想入非非。
正文:
D1(10月5日)
早上買了各種旅游必備用品,塞滿了大小兩個背包。帶著老媽的嘮叨,從家裡一直綿延到火車站。下午16:43,跳上了上海開往蘭州的T116次列車,帶著說不清的感覺,旅行開始。火車上大都是飽經風霜的面孔,激不起什麼興趣,除了一個後來在甘肅定西下車的同齡女生,稍微能吸引些眼球。吃了晚飯就昏昏欲睡,火車經過南京時我居然也沒覺察。
D2(10月6日)
和飽經風霜的人們聊了些不疼不癢的話題,偶爾也能和定西的姑娘搭上幾句,大多數時間都在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姑娘在定西下了車,在車窗外對我說再見,我心想興許我也是她這一路上稍微能吸引眼球的人,不禁有點呵呵然。但看著她挽著前來接她的男人遠去,撇撇嘴只能坐下。
甘肅境內的房頂很多掛著金燦燦的黃玉米,煞是好看。
火車晚點,下午17:30到達蘭州,蘭州的朋友羅在車廂外接我。羅是湖南人,有點大大咧咧,挺不錯的一人。聽說我要來蘭州,不僅到站台接我,還安排專車接送,讓我多少有點受寵若驚。
到蘭州東崗西路的地勘招待所住下,標准單人間70元,還算湊合,羅給訂的,這已經是我在整個旅途中最好的住所了。放下行李,羅請我到大漠烤肉店吃烤肉,和三年前到蘭州一樣,第一頓飯是相同的地點。對遠方能有個熟悉的朋友陪著一起吃烤肉多少湧出些許的溫馨。
晚上獨自在東崗西路上照著幾年前的記憶稍微逛了逛,我一會兒想著上海,一會兒想著廣東,一會兒想著廣西,西北干燥冰冷的晚風沒能幫我理清思緒,只好早早回房睡去,半夜夢中的氣味也夾雜著幾許羊膻味。
D3(10月7日)
吃完早餐找了個網吧上網,老K仍掛在網上,這家伙你不愁找不到他。聊了些行程的事情,老K說還不確定貴陽的女孩來不來,我就照老K發來的號碼,發了條短信詢問,回信說不來了。老K很吃驚,說那女孩太不負責任了,不去了也不主動和他說,我能聽見他在那邊磨牙的聲音。
出了網吧,順著白銀路走,心想也只能去黃河母親像那看看了。雖然蘭州已是我第二次到達了,但第一次來蘭州是做羅的工程,一悶頭忙了十天,做完的時候回到佛山的姐姐家已是大年三十晚了,蘭州什麼地方也沒轉過。
黃河岸邊的柳樹仍然翠綠,一點秋天的樣子都沒有,這使我有點擔心額濟那的胡楊是否黃了。景觀道路上行人不多,草地中大都是本地的市民三三兩兩的,或聊天、或下棋、或溜狗,非常地休閑。黃河裡還有些游人乘坐著羊皮筏子向下游漂去,不時向岸上招手。終於走到了黃河母親像跟前,和想像中差得有點遠了,就一個雕像,什麼也沒有,雕像也比較簡練,沒有細致的細節雕刻,不是我喜歡的那種,不過想想在西北,戈壁、黃土、風沙,都是粗獷的印像,這樣的雕刻放在這裡卻也是恰當的。
羅這時打來電話問我在哪裡,並叫我在原地等他。於是找了張長凳坐下,呼吸著清涼的空氣,看著過往的行人,倒也十分愜意。
羅在兩小時後姍姍來遲,又用那輛海南馬自達把我送上了白塔山,意想不到的是山上的樹木竟然郁郁蔥蔥,還以為回到了江南。山上依然很少游人,白塔邊上的香爐也沒有人燒香,倒是白塔護欄上纏著在內地看不到的白色或藍色的哈達,讓人覺得這裡有了藏傳佛教的氣息。
晚上被羅安排見了他的頭、我見過一面的劉總,吃了一頓腐敗大餐,接著又到卡拉OK廳繼續腐敗。羅就是這德性,我說了無數遍是來旅游的,他就是賊性不改,我只好由他了。
D4(10月8日)
早上起得很晚,早餐和中餐合做一頓。剛在農民巷的一家餃子館點了坐下,老K就來短信說他兩人一男一女下飛機了,另一個從武漢乘火車過來的女孩,也是12點左右到達。草草吃了餃子,火速趕到火車站買好四張當天晚上22:20去銀川的N902次列車臥鋪票。然後在出站口接武漢來的女孩。短信說她背個大紅包,出來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小旭,又黑又瘦的小女孩,那個很專業的旅行包壓著她那讓人有點擔心的身材,讓我相信她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驢,真是人不可貌相。
打個車到東方酒店(好像是這名字),因為老K他們已經在那裡下了車。我沒見過老K,QQ上他的照片戴著帽子、戴著墨鏡,裹著厚厚的衣服,基本上把特征全掩蓋起來了,只能知道那是一個人,男的,僅此而已。還好小旭好像認識他們,進了大堂就直奔過去。這時我才看清那個男的就是老K,戴草綠色的帶沿圓帽,穿草綠色的四袋襯衣,乍一看簡直一越南特工。邊上一女孩老K介紹叫小朱,裝備也特專業,還拄一登山杖,像是准備去登珠峰,看得我直發怵。
把行李寄存在我住的招待所後,他們就開始興致勃勃翻看隨身帶的蘭州攻略,問我哪有好吃的特色小吃、哪有好玩的,問得我直打哈哈,其實我哪知道蘭州有什麼好吃的啊,除了大漠烤肉;我哪知道蘭州有什麼好玩的啊,除了黃河母親像和白塔山我去過。還好他們的資料齊全,於是去了張掖路的一條什麼巷陪他們去吃馬子祿牛肉面和其他一些小吃,然後帶他們又走了一次黃河母親像、中山鐵橋。
晚上19點到和政路夜市轉悠,在一家清真面館由於大家都不餓,四個人只要了一碗燴面片分了嘗,氣得老板娘沒給我們好臉色。後來羅聽說我們人到齊了,由於他也沒見過專業驢子,說什麼非要過來見見,於是後來就變成五個人占著一張最大的台子,中間是一碗沒吃完的燴面片,估計老板娘當天晚上嘔了不少血。
羅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說什麼也非要帶我們去轉轉蘭州,於是開著一輛平時工地用的小面包,在蘭州瞎轉,後來上了蘭山,從半山腰俯視蘭州城倒也是個不錯的視點。
22:20分,告別羅後登上火車,沒多久就睡下了,對面的男人鼾聲如雷。
D5(10月9日)
小朱半夜起床從中鋪下來,悉悉嗦嗦地黑暗中摸索她的鞋,還蹭到了我的背,我以為有人在偷東西,一咕碌就坐了起來,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成為第二天的笑柄。
早上6:30,火車到達銀川,氣溫很低。看著我們都背著包,很多人圍過來問我們要不要包車。有個司機鍥而不舍地跟著我們,我們在火車站對面的飯館吃早餐時,他也一直在一旁守候,從頭到尾跟了我們近四十分鐘,精神可嘉。考慮到我們還要去西廈王陵、和阿拉善左旗賀蘭山北寺(福音寺),因此以220元包了他的車。
老K為了舒服,搶先坐了副駕駛的位,我由於上車時間不太好,被兩女孩一左一右夾在中間,美其名曰"左擁右抱",因此也就落個被日後老K總以"你的兩條女"相稱,倒像是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其實坐中間真的很不舒服,再說我也沒那賊膽亂動。
9:30左右,車子到達西廈王陵,小朱和老K用了記者證,小旭用了學生證,就我平民一個買了全價40元一張門票,心裡多少有點不平。門口的電瓶車把我們拉到展覽館,觀看了西廈王朝的歷史介紹、文物及文字。看著那筆畫繁多的文字,心想這西廈文字退出歷史舞台是遲早的事,寫個字也太費時間了。隨後參觀了嵬名元昊所在的三號陵,規模算不上龐大,王陵也已經被風沙、雨水嚴重侵蝕,外表只是一個巨大的土包,周圍城牆坍塌,想著那曾經雄霸一方的王朝最終變成眼前的敗落景像,心裡不禁也唏噓不已。
從王陵出來已是11點多,接著上路。不久就到了賀蘭山口內蒙與寧夏省界。路的左邊還有古長城遺址。穿過賀蘭山又是無邊的戈壁。
下午到達阿拉善左旗,這個地方也叫巴彥浩特或巴音,不知道的外地人說不准會搞糊塗。在鎮上買了羊肉餡餅,味道極其好吃,可惜每人只有一個。司機下車問好路後,我們繼續前往北寺。大約15點鐘到達北寺,一個游人也沒有,整個是專門接待我們四個人的。山口的風很大,吹得我眼淚直掉。
門票25元一張,從山門乘坐電瓶車進入,一路上沒什麼風景,稀稀拉拉的樹木,山上的岩石呈奇怪的深紫色,偶爾會在岩石上畫有藏傳佛教獨有的小佛像。在福音寺下了車,金燦燦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非常漂亮。寺的左面有個轉經筒六角亭,造型很別致,色彩艷麗,讓我不得不佩服藏式建築的色彩搭配也能達到如此和諧舒適的境地。
對面高山的頂上經幡飄揚,像是個瑪尼堆,這讓我這個沒到過藏區的小鴨有點心生敬畏。在寺前的廣場照了四個人的合影,擺了各種造型,這也是我們四人唯一的合影地點。
繼續朝原始森林裡走,對於我這個見慣了南方山水的人來說,已不是什麼值得一書的景點。
回到阿拉善左旗,不知道司機是急於趕回銀川還是不知道情況,在舊城區把我們放下就走了。當地人告訴我們去額濟那的班車在新城區車站才有,只好打了輛面的到新城區的車站。買好了第二天早上8:20發往額濟那的車票,票價80元/人。
當晚和老K睡在車站對面的白雲賓館,普通間15元/人。兩女孩睡標間,25元/人。晚飯被一個蒙古族司機拉到一條叫腐敗一條街去吃,看不出能有什麼值得腐敗的。
D6(10月10日)
8:20准時發車,一路戈壁,眼睛已經麻木,偶爾會有些野駱駝出現在路邊不遠處。經過烏力吉時意外地並沒有檢查身份證。
小朱跑到最前面的位置和司機聊起了天,我們三個都昏昏欲睡。
下午四點半後,路邊漸漸有了灌木、也見到掛滿黃色葉子的樹木,當地人說那就是胡楊,這時視覺神經才被再次激活。司機說我們這時間來得正好,葉子正黃。我心想老K終於避免被打成二手的了,因為我跟他說過,要是他耽擱了到達額濟那,錯過胡楊黃葉,我就把他打成二手的,呵呵。
17:00到達額濟那車站,下車時同車的兩個男生過來搭話,於是又認識了小葉和小陳,也是從廣州過來,但聽口音不是廣州本地人。小陳看來在車上就開始注意小朱了,對小朱特別感興趣。後來為了能和我們一起,確切地說,為了能和小朱一起,把原先在網上聯系好的驢友也棄了。
和老K有一直聯系的一位四十幾歲的阿姨聽說我們到了,就趕過來接我們。於是我們開始笑老K是師奶殺手,據老K說還有一位五十好幾的也一直聯系他,佩服佩服。很不巧,由於第二天在額濟那有個什麼會議要開,比較像樣的酒店賓館第二天晚上的都預定光了。在找客棧的時候,兩個女生就著跟小葉和小陳和我們分開找了,老祖宗說得好啊,女人的胳膊都是往外拐的,才一會的工夫,就把我和老K拋棄了。和老K一起找到了當地一個家庭旅店,在郵政賓館對面小巷裡,房間比較干淨,只是沒有衛生間和熱水,10元/人,便宜!發短信給小旭,叫了他們都過來住。小陳頗有微詞,想到酒店去住,但最終還是住下了。
安頓好已經18:20了,太陽已經快沒了,晚飯顧不上吃,六個人急衝衝地徒步到一道橋去看日落。雖然額濟那的地面塵土飛揚,但天空很潔淨,西邊的天空晚霞不濃不淡地輕輕遮著太陽,而陽光的余輝將雲層染成或金色、或橙色、或紫色,深深淺淺,密疏漸變,如同少女曼妙起舞飛揚的裙邊,令人心醉。我一個人一路狂奔,奔向樹林深處的沙丘高處,盡情享受著眼前的美景。18:48,太陽落盡,在短短十幾分鐘之內,黑暗迅速降臨。
返回鎮上找了家火鍋店犒勞六個餓癟了的肚子,味道一般,可能是我對吃的不太講究或者說太講究了。
吃完晚飯往回走的路上,找第二天包車的時候碰到了蒙族漢子呼格吉勒,為他老婆的車拉生意,確定280元包了她的車,線路是達萊呼布鎮(額濟那)--八道橋--達萊呼布鎮--怪樹林--黑城--達萊呼布鎮。這位蒙族漢子後來和我們鬧了不愉快,老K說讓我寫游記的時候把他曝光,要不把我打成二手的,因此這裡還是把他的手機和車號寫上:呼格吉勒,手機:13948004053,13948029095,吉普車2020S,車號:蒙L05265。不過憑心而論,她老婆人還是很不錯的,很好說話,也比較熱心,只是呼格吉勒在和我們發生爭執的時候有點蠻不講理。
D7(10月11日)
為了到八道橋巴丹吉林沙漠邊緣拍日出,5:30就出發了。呼格吉勒的老婆開的車,加上我們六個人,把吉普車擠得滿滿當當的。大約半個小時後,我們在沙漠邊緣下了車,其他人都在吃買來的早餐,我看著東邊已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紅,就獨自急急忙忙往沙漠深處走。
沙漠裡還是漆黑一片,風很大,氣溫很低。我扣上防風帽,打著手電,踩著松軟的沙丘,獨自在沙漠裡行進,不一會我就被籠罩在黑幕裡。沙漠深處很空曠,沙丘上有風吹過形成的水紋狀波痕,身後是只有自己留下的一行腳印,周圍是呼嘯的風聲,和沙粒密集打在衣服上的答答聲,獨處在沙漠深處,心裡竟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忽然覺察到自己臉上掛著淚,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孤獨。
東邊的天空慢慢亮了起來,一條窄窄長長的橙色朝霞像哈達一樣披在遠處沙漠盡頭,它上方的天空已經能呈現出至純的湛藍色,而沙丘還埋在黑影裡。隨著紅色朝霞不斷蔓延,快要染成一塊扇形時,沙漠已經有足夠的光線把她那柔美的沙脊曲線分辨出來。太陽也終於遮遮掩掩地跳了出來,閃著金光,白、黃、紅、橙、藍,由太陽中心向四周輻射出去的顏色形成豐富的層次,美麗異常。風仍然很大,夾帶著細沙,在越過沙脊時,拖著一尾長長的沙塵。
趁著光線正好,趕緊驅車往回走,八道橋的胡楊比較稀疏,沒有多少特色,於是在七道橋下了車。這時是8:00左右,陽光斜斜地照著胡楊林,天空中如輕紗一般的雲霧已經褪盡,金色的胡楊葉在湛藍的背景下,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雖然七道橋並不是最漂亮的地方,但有於有水,仍然令我欣喜異常。
四道橋是規模最大的胡楊林,這裡的樹型長得最有特點,斜曲臥直,或風姿綽約,或遒勁有力,或哀婉,或悲壯,非常豐富。只可惜都遠離河邊,構不成碧河、黃樹、藍天的理想美景。而最令我遺憾的是,今年的河水非常渾濁。四道橋是拍攝胡楊寫真的好地方。
而在二道橋,雖然可拍攝的胡楊景點不多,但這裡卻是我個人認為在額濟那的所有景點中,最寫意的地方。如果說離天堂最近的,那就是二道橋。在這裡,我取得了本次旅程中最美的一張照片,自然的河床、斜伸向河面中央的金色胡楊、藍天、白雲,絕美的畫面。我深深地喜歡額濟那的天空,湛藍得讓人心動,沒有一絲瑕疵,純得可以洗滌心靈。
中午回到鎮上吃午飯。13:30,滿滿當當的車又出發了。這時手表顯示的太陽溫度是42℃,車內也開始熱起來。一路都是土路,車比較顛,兩旁都是戈壁,遠處能看到地表的熱浪升騰。車行約四十分鐘才到達黑河,心裡慶幸還好沒徒步去怪樹林,要不在路上就變木乃伊了。黑河的水漲了,過黑河並沒有橋,路面被水淹沒,水也很急。看得出來呼格吉勒的老婆也比較緊張,臨下水,她將車停了一會,定了定神,才踩了油門。車緩緩在水中行進,幸運地,車沒熄火,車裡也沒進水,從水裡開上岸時,這位蒙族大姐黝黑的臉上釋放了舒心的微笑。第三天後,我才知道我們這段路其實是非常凶險的。
車繼續在無垠的戈壁裡穿行,這時小葉要求大姐讓他來開車,大姐拗不過,同意了。我隱隱地感到擔心,覺得這是人家的車,出點什麼事說不清楚,但又不好說什麼,後來證明我的擔心是對的。小葉很明顯是想在戈壁裡撒一點野,所以車速飛快,弄得車內的人都東倒西歪。行至怪樹林,小葉和小陳用了軍官證免了費用,老K和小朱用了記者證也免了費用,小旭想用學生證,但被告知學生證也要買全票,於是和我這個平民一道,買了兩個人的全票,我們買了怪樹林、黑城、紅城三個景點的票,每人45元。
買好票後上車的時候,卻發現小陳坐在駕駛位上,小葉則在勸說大姐讓我們自己開車去黑城和紅城。我心裡希望大姐別同意,覺得這有點過了。但出乎意料的是,最後大姐居然沒上車。於是大姐留在和怪樹林的蒙古包裡,蒙古包裡的人大姐都認識。而小陳也得以在戈壁裡撒了一回野。途中看到了幾只駱馱在不遠處休息,小陳把車開下土路,停在戈壁上。大家下了車對著駱馱一陣亂照。戈壁上四周地勢平坦,風很大,吹在臉上很冷很疼,但太陽卻很強烈,於是明白了為什麼電影裡在沙漠或戈壁行走的人都把自己裹得像個木乃伊,原來都是有道理的。戈壁的石頭也是五顏六色的,我挑了幾顆好看的放到包裡。
繼續往前開,不多久看到路邊不遠有建築遺址,碑上寫著大同城遺址。那是個很小規模的城址,破壞得還厲害了,只有破敗的土牆,下午的陽光穿過土牆的洞孔和裂縫留下斑駁的影子。
離開大同城不遠,拐了個彎就到了著名的黑城,這裡曾經是西廈王朝重要的城鎮。現在在它的周圍已經是戈壁、黃沙,稀稀拉拉的植物大都已經枯死。從正面遠看黑城,城牆高聳,規模宏大,仍能感覺到其雄偉的氣勢。左面城角上是黑城的標志,四個帶有清真特色的塔型建築,在破敗城牆上仍能相對保持完好,顯得非常醒目。城外右面是個清真寺,斜四方底座,頂部是圓頂,沒有過多的裝飾,但幾何體型的組合卻是非常和諧舒適。黑城的城牆很多已經遭受沙丘的侵襲,部分沙丘已經越過城牆頂部。我從一個缺口處登上城牆頂部,看到城內的建築基本損毀,已經分辨不出房屋形狀。沙丘也已侵蝕到城內。城外西北是沙漠,與侵襲城牆的沙丘基本連成一片,於是也就理解了很多文章說黑城將在二十年後消失的原因。風沙越刮越大,打在防風帽上沙沙作響,揚起漫天的沙塵讓人睜不開眼睛。在黑城,你感受到的不僅僅是悲壯。
出了城上車,發現司機又換成了小朱,敢情每個會開點車的人都要過把隱。小朱開的車明顯讓人感到擔心,在顛簸的路面上只看她忽左忽右地調整著方向盤,也沒能讓車穩住,我真擔心她會把車開到溝裡去。而小陳和小葉卻樂滋滋地當著教練,你一言我一語教著小朱開。小葉說開下路吧,因為土路比較顛簸,而路邊的戈壁有時的地面會比較好走。於是小朱方向盤一打,開到戈壁裡了,前面有條小溝壑,本以為她會停車掉頭,再上路,結果小葉和小陳都說開過去,小朱也沒有減速的意思,於是車就陷在了小溝壑的沙裡。換了兩個大教練,倒車、前進都無濟於事,後來干脆連車也發動不起來了。拿出手機,沒信號。看看天色,也比較晚了,也許沒人會再來黑城了。
我說我去找人吧,黑城那有輛吉普車,叫他們過來拖車。出事地點離黑城大概有四、五公裡,我背著背包就上路了。走到一半,沙塵暴刮起來了,漫天黃沙。到了黑城,看到個粵A的車牌,是自駕車到這裡旅游的,就用粵語和車主說明情況,車主很熱心。我上了他的車回到出事地點,發現車已經被小葉他們攔了別的車拉出來了,停在路邊,發動不了。小朱說給大姐的電話打通了,她和呼格吉勒正在過來。我看著天色已晚,就搭那個廣州人的便車先回怪樹林拍日落。
怪樹林的日落很有味道,枯死的胡楊枝丫奇形怪狀,如同交戰過後的戰場,到處橫屍遍野,憎獰而悲壯。夕陽的余輝映著形容枯槁的死胡楊,它們拖著長長的身影,每一棵樹都構成一幅凄美的圖畫。
等到老K他們5人到怪樹林時,太陽正好落下了遠處的地平線。他們和呼格吉勒進了蒙古包,不知道商量什麼事。
他們從蒙古包出來後我和小旭上了大姐的車,其他人都上了呼格吉勒的車。估計他們都吵了架,我無從得知,也不想問,回來的路上我基本也沒說話,小旭也沒話。後來聽說呼格吉勒很生氣,而小葉他們總共付給他700元了事,當然我和老K、小旭只分擔280元的原定包車價的1/6,其它人如何分擔無從得知。
回到鎮上將近20:00了,老K顯然最不高興,因為他是色友,而怪樹林沒能拍到照片讓他非常郁悶。而我還好,也沒落下什麼,雖然照片有點少,但還是不缺了。
D8(10月12日)
也許受了昨天的事情的影響,小葉提議今天自由活動,我雖然不喜歡計劃被打亂,但也只好同意。老K想睡懶覺,推說身體不舒服,也沒和我一起早起。7:30起床的時候,天空灰蒙蒙的,看來是陰天,這對照相很不利。8:15,我自己徒步向二道橋走去,想再補拍一些景色。到二道橋時,天空中的雲層居然全部散盡,運氣真的很不錯。
我沿著河岸朝胡楊林深處走去,河水在離公路不遠拐了個彎後就是盡頭了,被一垛土壩攔住了去向。我翻過土壩繼續朝裡走,叢林深處也有不少好看的胡楊。地面是沙地,踩著沙沙作響,很好聽。
近中午的時候走回鎮上,在航天賓館隔壁的清真面館吃了碗牛肉面,臨桌坐著兩個身著盛裝的蒙族少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吃完面沿著她們的方向拐到了政府廣場,發現很多人在布置舞台,條幅上寫著"額濟那旗各族人民熱烈慶祝神舟六號載人航天飛船發射成功",這才想起"神舟六號"飛船今天早上發射了。問了個小伙子,他說是下午13:00有聯歡會,自治區的領導和額旗領導要來。於是13:20左右到了現場,發現人不多,表演場地布置也很簡陋,但大家都興高采烈的。看看領導席,沒發現有高官模樣的人,也許我來晚了,都走了。聯歡會表演的水平並不高,但身著盛裝的蒙族人和他們洋溢著的自豪感仍給我留下深刻印像,畢竟發射地點和額濟那相距只有一百多公裡。
下午16:00左右,我再次徒步往八道橋走去,想去沙漠拍落日,但用了一個半小時才走到四道橋,看著時間不多,只好改在四到橋拍攝。意外地遇到小陳一個人,於是就一起在四道橋拍攝落日下的胡楊。18:45分,太陽落下,我們攔了一輛貨車回到鎮上,塞給司機10元錢,並一個勁地道謝。
晚上和老K上街找車的時候,發現停在街邊的一輛小車前面,小朱正趴在小陳懷裡嚎淘大哭,不禁非常佩服小陳的功力,才兩天時間就和小朱確立男女朋友關系。不過等我們沒找到車無功而返後,小朱和小陳很久才從街上回來,小朱後來蹲在牆邊哭泣,而小陳卻早早地上床睡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問了她兩句,她也沒說話,我只好搖頭,心想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時代了。
沒找到車,只好再次打電話給呼格吉勒的老婆,商定以280元的價格,線路是達萊呼布鎮--策克口岸--居延海--達萊呼布鎮--怪樹林--達萊呼布鎮。
D9(10月13日)
9:30分,上了大姐的車出發了。為了避開交警,拐進小巷裡兜來兜去,又去了她親戚家帶上備用輪胎,磨磨蹭蹭才上了柏油路。車裡邊還是一樣的擁擠,但每個人心裡好像都各想各的事,大家也沒多少話。
小朱和小陳好上了,這多少犯了旅行的忌諱,小陳、小葉本來就認識,現在小朱和小陳又好上了,而小旭也只能跟著小朱玩,他們四個人形成了個小集團,這讓我有點不太開心,總覺得好像成了局外人,不知道老K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我還是盡量不去管他們,只看著窗外的景色,畢竟,我也是出來散心的。
大姐在路上說,昨天在去怪樹林的那條路上,由於黑河水漲了,有輛車翻到河裡,游客淹死了。聽得我回想起我們過河時的情景,還是有些後怕。真是佛祖保佑。
兩個多小時後,車到了策克口岸。這是個簡陋的口岸,建築稀少,而且也沒有開放,人不多。但策克口岸我國的邊檢大樓倒是非常氣派,整個建築使用了鋁板、玻璃幕牆,在這個四周都是戈壁,了無生氣的地方居然也能出現現代風格的建築,這讓我感到有些以外。過了邊檢大樓是國門,國界界碑在離國門大約二十米,我們並不能走到界碑跟前。蒙古那邊的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座矮小房子,有的還正在蓋,一點也沒有國門的味道,蒙古畢竟還是比較貧窮的國家。
離開口岸往回走,在一個岔道上轉往居延海,西北說的海其實都是湖,居延海其實並沒有太多特色,只是因為在戈壁上出現了一個湖,在少水的西北因此就成了一個景點。湖面上有不少湖鷗在飛翔,有的在水面上嬉戲,倒也平添不少生氣。離岸不遠有個人工島,岸邊的蘆葦在水中搖曳,構成一幅美麗水景,如果時間充裕坐在岸邊發一發呆,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大姐的吉普車沿著湖邊的戈壁向深處駛去,她要帶我們去一個據她說是她發現的很漂亮的地方,戈壁上並沒有路,只有以前走過的車輪印。大概二十幾分鐘後,大姐說到了,我們下了車,發現地上長滿了紅色的植物,長得不高,但密密麻麻的,像紅地毯一樣鋪在這岸邊,大姐說那是駱馱草。遠處湖面上還悠閑地游著幾只白色的天鵝,在這裡也許只有鳥兒才是主人。
在回達萊呼布鎮的路上,經過大姐家的瓜地時,大姐請我們吃哈密瓜,大姐說這兒的瓜都很難往外賣,很多都是爛在地裡,或是給羊吃。瓜很甜,而且因為氣溫低,從地裡摘的就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一樣,非常爽口。
車再上路時,不多久就壞了,大姐撥弄了很久。小葉沉不住氣,帶著兩女生想攔另外的車回鎮上。就在這時,車卻又能發動起來了。回到鎮上已是17點。我們下車時,呼格吉勒正等著我們。他對著她老婆說了一通話,大姐把呼格吉勒車上的客人接到自己車上,要送他們去八道橋,為什麼要換車,我們不得而知。呼格吉勒說去怪樹林的話要繞道去了,因為河水漲了,要多收我們一百塊錢才能去。我們就和他吵了起來,看著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說不去了,要求將費用減為200元。只見呼格吉勒忽而高聲辯駁,忽而急速踱步,一副氣壯山河的樣子,說什麼也要我們付250元,我仿佛能看到他眼睛裡很多人民幣在飛。雖然我們六個人是很散的集體,但怎麼說也有四個男人,到最後呼格吉勒妥協了,收了200元走人。
老K是最郁悶的一個,又一次沒去成怪樹林,他說想在街上轉轉看有沒有人去怪樹林,可能的話想跟著去。於是和我們分開行動了。於是我就成了掛在他們集團外一個多余的人,好像身上有癢癢卻總是撓不上那感覺。而老K最終還是沒能去得了怪樹林。
14號額濟那到酒泉的班車由於"神六"已發射也重新開通了。由於封路封了很多天,在額濟那滯留了很多人,車票全訂光了。小葉的軍官證起了作用,他對售票處的人說是過來執行公務的,希望能得到幫助,於是小葉順利拿到了六張車票,票價55元/人。這讓我對小葉的行動能力刮目相看。
老K回來後突然對我說,也許我們到酒泉後就要和他們四個分開行動了,因為小旭的路線想多走幾個景點,而小朱不想行程趕得太急。思考了幾個小時,終於還是決定和老K一起行動。於是晚上對這幾天的帳務進行清算。由於旅行一開始,我們都推舉小朱總管財務,我們每次交的費用都交個小朱,因此老K要求小朱和小旭提交詳細支出明細表,小朱和小旭卻又認為老K太不信任她們,於是又鬧了不愉快。我在他們的紛爭中只能是保持中立,他們的心態我都可以理解。
D10(10月14日)
7:30起了床,告別了家庭旅店的阿姨和叔叔。他們這小旅店雖然廁所環境不太好,洗澡也不方便,但床鋪和褥子都很干淨,還有庭院裡的那一方小菜地,還是讓人感覺非常溫馨。
8:50的車,因為上車較晚,我、老K、小葉、小陳只能擠在最後一排,我靠左邊的車窗而坐,後來發生的事證明,我的選擇非常地幸運。小旭和小朱坐在最前面。
車窗的玻璃擦得很干淨,透過玻璃照風景也沒有什麼問題。但由於車外溫度較低,我沒有打開車窗。路居然是土路,比較顛,讓我覺得有點意外,因為酒泉畢竟是個城市,去酒泉的路居然比不上去阿拉善左旗的路好,搞不懂。窗外仍是無垠的戈壁,不多久,我就被車廂的溫暖催眠了。
正睡得香,旁邊的老K突然一陣躁動,睜眼一看,只看他、小葉和小陳都俯下身子,並用帽子或手臂擋著臉,這才發現我前面第三排靠窗的女人拉開窗戶吐了,污物被風吹入車廂,好幾個人都遭了殃,而我因為不在風口上,並有窗簾護著,幸運地躲過一劫。等到那女人吐完,老K邊用紙巾擦臉上和衣服上的嘔吐物邊說,他正睡得香呢,突然被吹得臉上幾滴濕漉漉的,還以為下雪了。看著小葉也是一副狼狽相,我們四個都笑得前仰後翻。他們還正在擦拭中,突然那女人又打開窗子,再次開吐,老K和小葉反應極快,迅速俯下身子,那個靈活估計連猴子也要望其項背,真把我逗樂了。小葉等那女人吐完,直起身的時候還邊拿"紅旗飄啊飄"的歌詞改成"雪花飄啊飄"來唱,笑倒一大片。老K總結出個經驗,凡是有人拉開窗戶,一有風,立刻臥倒,准沒錯。那女人估計把胃裡能吐的都吐完了,終於車廂裡也平靜下來,本以為從此平安無事了,但沒想到沒過多久,右邊倒數第二排靠窗的女孩子也吐了,眾人又是一陣抵擋躲避,小葉一副崩潰的樣子說:這樣怎麼行啊,防完左邊防右邊,左右夾擊,真是防不勝防啊。楞是把我笑得肚皮都快抽筋了。
這一路由於是衛星發射基地,是軍事禁區,路牌上以數字編號的地名能讓人感覺這裡的神秘和肅穆。這一路禁止拍攝,在邊檢站邊防戰士也上車對每個人的身份證進行了檢查,外賓和港、澳、台的游客是不允許走這條線的。
下午16:30到達酒泉,我們要和他們四個分開走了,老K下了車連招呼也不打就直往出口走去,我和他們道了別,跟上了老K。出了車站向左拐了個彎,我們找到了去嘉峪關市的車,票價3元/人。這雖然是兩個城市,但相距不遠,大約45分鐘就到了。由於趕時間,下車後花10元錢打了輛出租車直奔嘉峪關關城,門票60元/人。
嘉峪關是明朝軍事防御體系建築群,素有天下第一雄關美譽。關城的城牆高築,頂部本用於軍事用途的城垛和觀察孔均勻地分布卻也形成了獨特的建築裝飾風格,古樸而壯觀。而建於城牆上的樓閣飛檐凌空,細部精巧細膩,氣勢雄偉異常。登上城牆頂,遠處的祁連山脈頂部已是白雪皚皚,而夕陽照耀下的關城有一種蒼涼和悲壯的氣氛。
18:00,關城的工作人員准時下了班,我們沒能趕在他們下班前從西門出去拍攝夕陽下的城樓外景。於是決定到出口處叫輛車去關城西門外。看著太陽的光線越來越斜,我們心急如焚。18:35,在趕往出口的路上,老K攔了一輛私家車,希望司機能帶我們去西門,最後以30元的代價成交。司機對關城的人很熟,到門衛那裡拿了鑰匙,從關城的一個邊門抄近路過去了。到西門的時候,夕陽的光線很紅,正是拍照的理想時機,我和老K一陣狂拍。可惜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興奮,還是由於太忙亂了,後來照片下到電腦後發現很多照片因為相機沒拿平,建築都是斜的,這讓我多少感到遺憾。
拍完照片坐私家車去火車站,中途在市區買了一對夜光杯--是一種祁連山的玉做成的很薄的杯子,19:30到達火車站,最後給了司機40元。T197次列車一般都晚點,我們還是買到了去敦煌的票,雖然票面上的開車時間為19 :28。而到最後20:20我們才上了火車。
車上人很少,我們很輕易找到了座位。很久沒坐著乘長途火車了,車廂裡彌漫著腳臭味、汗臭味,還好我在學生時代也有過這樣的經歷,調了調整心理,過不了多久我就適應了。23:30我們到達柳園火車站,下了車我們就去售票廳買好第二天晚上23:28開的T194次列車的硬坐票,票價120元/人。然後在車站前和另外兩個人一起以25元/人的價格包了輛出租車前往市區。實在太困了,在車上一路都睡著了。到達敦煌市區已是凌晨1:30,被司機拉到天河賓館,砍了價以80元一個標間成交。
洗了澡就像豬一樣睡去了,老K的鼾聲居然也沒能吵到我。
D11(10月15日)
7:30就被鬧鐘鬧醒了,旅游就是這樣,一定要隨時准備沒有好覺睡。起來後直接退了房,把行李寄存在賓館裡。
吃完早餐打車到汽車站,敦煌的出租車很便宜,五元起步價。在汽車站旁的交通旅行社拼團去莫高窟,20元/人。時間很湊巧,買了票就發車了。
莫高窟門票120元/人。
莫高窟已經被保護得很好了,進入景區已經種了很多樹,還有人工噴灑系統,有植物的存在也許更能保護這一帶的水土免受破壞。原來的洞窟是僧人練功靜坐用的,到後來洞窟演化為佛窟,洞窟創作於不同時期,有彩塑、壁畫,由於我對佛教和考古沒有相關知識,因此對洞窟中的典故我沒有太多興趣,但壁畫中創作者對色彩的嫻熟運用卻讓人不得不嘆服,壁畫中也創作出各種經典的人物形像如飛天、反彈琵琶等,其繪畫的功力非同尋常。
12:20從莫高窟返回市區,在沙洲市場吃了當地的小吃炸油糕、臊子面等。吃完午飯走到汽車站附近的3路車站點等車,前去鳴沙山月牙泉。鳴沙山月牙泉的票價80元/人。
進了門口,就看到右側有很多駱馱,游客大都騎著駱馱上沙山或去月牙泉,我和老K沒有選擇駱馱,而是徒步向右前方走去,因為月牙泉就在沙山後面。月牙泉在兩座沙山之間的山岰裡,整個湖面形狀像一彎月牙而得名。月牙泉由於干旱,水已經越來越少了,據說靠人工補水才能維持。泉邊濕潤的土地上長滿了齊腰高的蘆葦,形成沙漠與泉水的分界線。月泉閣的建築設計水平和建造水平都極高,精巧的造型,完美的建築比例和建築色彩讓我嘆為觀止,我意外於在這西北沙山之中見到如此賞心悅目的建築。鳴沙山大約有兩百米高,鋪設有兩道木梯,但僅限讓玩滑沙的人使用,我和老K想沿著木梯登沙山時,被滑沙項目的承包者粗魯地制止,於是我們只能從邊上較緩一些的沙坡向上攀爬。鳴沙山看起來不高,但攀爬起來非常費勁,因為沙子非常松軟,有些地方踩下去能把整個鞋子埋沒了。我索性脫了鞋子赤腳攀爬,雖然陽光直射,但沙面上仍是涼涼的,腳底踩著細細的沙別提有多舒服。中途我們休息了七、八次,耗時40分鐘,我們才成功登頂。在沙山頂部可以眺望整個月牙泉和敦煌市區,而後面是更大的沙山,我們已經很疲勞了,沒力氣也沒時間繼續爬後面的沙山,雖然我很想知道沙山那邊是什麼。太陽還沒落下,但鳴沙山的巨大的影子已經把整個月牙泉蓋了起來,我們想像中的落日下的月牙泉景並沒有出現,但夕陽卻把最高那座沙山的美麗沙脊曲線表現得非常唯美。看著時間不早,我們也下山了,從陡峭的沙坡下來很有意思,特別是赤腳的感覺非常奇妙,每走一步腳都會深陷在沙裡,而沙子也會被擾動帶動一大片沙子一起向下滑。
太陽落下後,寒冷迅速來臨,我下到沙山腳下腳已經抵抗不住,來不及找水洗腳,趕緊套上襪子穿上鞋子,還是保暖要緊。出了園門天已經黑了,街邊的小商品一條街燈火通明,那裡的商品很便宜,我又買了一對夜光杯准備帶給蘭州的羅。公交車遲遲沒影,只好攔了輛私家車以10元的價格讓他送我們去敦煌最有名的驢肉黃面館吃晚飯。可惜我們去了那家店後,被告知沒有驢肉了,只好悻悻地回到沙洲市場去吃驢肉黃面,幸好覺得味道也比較好。敦煌的酸奶也非常好喝,值得推薦。
拿了行李到汽車站找人拼車去柳園火車站,25元/人,21:20出租車開出,22:50到達柳園火車站,23:28順利登上火車。火車上不知為何並沒有我們來時那麼空,而是都坐滿了,過道上還站著不少人,也許是從新疆摘棉回來的勞務工人。人很擠,腿也沒法伸直,車廂味道也不好,只能坐著睡,不禁對自己放著好好的家裡不呆,花錢跑出來受罪悄悄地後悔了一小會。
D12(10月16日)
終於忍受住了煎熬,中午12:50到達蘭州時,身體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累。看著時間還早,老K提出馬上趕往夏河。於是坐137路車到汽車東站,再坐專線車到汽車南站,在南站對面的面館吃了碗面後,我的精神也漸漸好了起來。我們錯過了14:00發往夏河的車,只能買了14:30到合作的車票,要在去夏河的岔路口下車再轉其他車去夏河。
我們又擠到最後一排乘坐,不一會上來個老外,單身出游,坐在我們旁邊,和他用半生不熟的英語聊了幾句,知道他來自荷蘭,也要去夏河。車裡的電視放著藏族的歌曲,聽不懂,覺得也不太好聽。
車過了臨夏後路面變成很顛的土路,搖晃得很厲害,但幸好沒有一個人暈車嘔吐。甘南很明顯地和額濟那、敦煌那裡的環境不同,越往南走,山坡上的綠色越來越多,河水潺潺,終於又回到熟悉的濕潤氣候中。近20:00我們在夏河路口下了車,司機給了我們每人5元/人作為轉車費用。等了好一會,才有客車到來,上了車後,賣票的居然要收我們10元/人,他的解釋是白天是5元/人,晚上是10元/人。我們沒辦法,只能照付,我還要跟老外解釋為什麼要多付5元。老K不愧是老驢,不多久他就和前面的當地人聊起天來,聊著聊著就套問這車票的事,結果老鄉說肯定是看到老外了,以為我們三個是一伙的,所以多收我們的錢了,他說一般對於本國人他是不多收的。老K後來下車後拿假記者證下去找司機交涉,居然把人家唬住了,乖乖退了我們每人5塊錢,弄得老外一楞一楞的。
21:30到達夏河,我們要去縣武裝招待所住,而老外要去卓瑪旅店住,就分開走了。在武裝招待所要了個普通間,15元/床。出去吃完晚飯後回來好好洗了個澡,那在敦煌爬鳴沙山並捂了一夜火車的腳當我脫下襪子時,差點沒把自己熏暈在洗澡間裡。
D13(10月17日)
太陽沒出來,天陰陰的。
吃過早餐去拉蔔楞寺,這是四川、青海、甘肅地區最大的藏傳佛教寺廟,素有小布達拉宮之稱。
這天正好是農歷9月15日,人很多,轉經廊裡的人們絡繹不絕,在白色吉祥塔那裡還有人行五體投地禮,非常虔誠。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笑,我第一次到藏區,看到這樣的場面感到很肅穆,也有點不知所措,害怕不小心做出什麼人家忌諱的事來。還好老K已經是去過很多次藏區了,他說跟著他走就好了。跟著人群走了一段路,並轉了一長排轉經筒,就直接向主寺走去了。藏式的建築非常有特點,一般都會有紫紅色方形木塊整齊地排列形成一道裝飾邊,其上或其下會有黑底白圓圈整齊地排列形成另一道裝飾邊,這兩道裝飾邊上部會有一道連續的挑檐,這三道裝飾邊就形成一組裝飾元素,一般在一面牆上會出現兩到三組,每兩組中間是一道可能是修剪整齊的柏枝形成獨特肌理的裝飾面,顏色染成深咖啡色。屋頂是琉璃瓦,金燦燦的,有內地古建築的影子,也是飛檐,也有鬥拱。整個建築群依山而建,錯落有致,顯得大氣、莊嚴。
我和老K邊走邊拍攝,不經意地發現我們正逆著人流行走,祈禱的人們都是繞著拉蔔楞寺順時針行走,我們卻在逆時針行走。看來老K也是假內行,弄得我心裡挺內疚的。
下午15:40的車去合作市,車票9元/人。到合作市下車後在車站旁坐3路車去汽車南站,到南站問了情況,只有第二天早上7:00才有車去郎木寺,只好在南站附近的小旅館住一宿,10元/人。
合作市並沒有什麼太多特色,但市內的廣場卻修得很大氣。
D14(10月18日)
7點趕上了去郎木寺的車,28元/人。
在路上接到大學同學唐的電話,說今年是我們學校90年校慶,22、23號我們同學在南京聚會,讓我按時到。
車上又認識了一個從貴陽來的,去了新疆回來的老肖,又是獨自出游。
到郎木寺後有個小姑娘是在額濟那和老K聯系的那個阿姨交代來接我們的,她是郎木寺賓館的工作人員,那個阿姨早一天到的郎木寺,她要和老K一起下四川。而郎木寺也是我此行的終點站了。
郎木寺的天氣也不好,陰天。
在郎木寺賓館住下,普通間15元/床位。然後我們和老肖一起去郎木寺,在半山碰到一群來自山東的學生寫生,心想現在的學生條件真好,連寫生也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郎木寺的門票15 元/人,三天都有效。由於看過了拉蔔楞寺,對郎木寺已經沒多少興趣了,其規模也很小,所以隨便轉了轉寺廟,就向天葬台走去。郎木寺的海拔有3700米,老K有點感冒,又背著一個大的攝影包,走走50米就要求歇歇,氣喘得不行。我比他好些,只是也有點氣喘,那該死的劣質口罩有點妨礙我正常呼吸。老K不願意到天葬台跟前,就在半山腰坐下了。我繼續走到天葬台跟前,天葬台掛了很多經幡,天空中還有很多禿鷲在盤旋,天葬台上有幾塊大石頭,中間有些白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不是骨灰。周圍的衣服、鞋子等遺物散落一地,離石頭不遠還有兩具遺骸,但應該時間比較久了,我沒敢走近,看著差不多,就往回走了。我雖然不信教,也不信鬼神,但覺得對民風民俗還是應該尊重的,因此在那裡我沒有拍照。真的佩服老肖,四十幾歲的人了,爬山一點不費勁,在天葬台還去拍了那兩具遺骸,真牛人啊!
下山後老肖點了一碗面,老K沒胃口,而我很多天沒吃飯了,想得不行,就自己找了一家川菜館點了飯菜吃。回到賓館,頭有點疼,和老K一樣都有些高原反應,就都躺下睡了。兩小時後醒來,高原反應才消除。而精力旺盛的老肖不知道又跑哪座山頭去了。
太陽露出了臉,我們就出去閑逛。郎木寺確實是離城市很遠的地方,在這裡特別在山上,沒有城市的喧囂,只有耳邊呼呼的風聲,一切都那麼靜謐。從山上俯瞰整個郎木寺鎮,低矮的房屋錯落有致,古樸而自然,山坡長滿的草還沒枯,山谷中小小白龍江靜靜流淌,自己就像置身於一幅田園村落圖。
在麗莎酒吧點了碗酸奶,懶洋洋地看著牆上掛的塗鴉和留言,想像當時的聚會景像,很休閑的味道。
晚上和那位阿姨碰上了頭,和她在一起的還有那位也和老K聯系過的五十多歲的老阿姨,還有兩個和我們年齡相仿的男生。他們討論著下一步的計劃,而我因為同學的聚會也放棄了去瑪曲,決定明天返回蘭州。
D15(10月19日)
早上7點,天還沒亮,告別老K和老肖,獨自登上郎木寺到合作市的班車,車票28元。我找個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後來來了位女孩,坐在最後一排的另一端,再後來上來兩人往我們中間一坐,我就沒再往那女孩那邊看。
到合作下車後,取行李時,聽那女孩說她也去蘭州,於是搭了一句話,說我也去蘭州,她就說那就一起吧。後來下車的幾個老外中,有個女孩也要去蘭州,於是我們三個就一起上路了。去了合作北站,買到10:35去蘭州的車票,票價43.5元,奇怪的價格,還帶個小數點。
上車的時候兩女孩分開了坐,我想了一下,還是和那個中國女孩坐一起了。於是就認識了小武,一個內蒙姑娘,只身在蘭州邊讀書邊工作。小武很健談,滔滔不絕地說了她身邊的很多趣事,把他家裡的趣事也說了個遍,還意猶未盡的樣子。於是這一路來我也覺得容易過了許多。
下車後包了輛車走,小武先到目的地,下車的時候說第二天請我吃飯,叫我電話聯系,真是豪爽的姑娘。這下剩我和女老外了,女老外叫Magda,波蘭人,我一路用磕磕絆絆的英語和她交流時了解的。她從家鄉出來已經三個月了,到中國也有兩星期了,這次到蘭州要去北京,從北京回家。然而她一句中文都不會說,也不會寫。這世界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於是我就發揚一下中國人民熱情好客的優秀品德,決定幫她找旅店,並盡量幫助她。我還是住在地勘招待所,然後按她的意思領她到蘭山賓館去住,因為那裡才有外賓接待權。安頓好後請她去吃了晚飯,同時也練習了自己的口語,呵呵。雖然不流利,語法也錯誤百出,不過她能明白就可以了,咱的要求就那麼低。然後跟她約好明天一早去買火車票。
D16(10月20日)
8:30,在蘭山賓館大堂接了Magda,就去買火車票,在和她交流的過程中,我不得不搜腸刮肚地回憶學過的單詞,把它們拼成一句能讓Magda聽懂的話,結果辦好了她的事情,卻讓我忘了我要去南京,而陰差陽錯地買了到上海的臥鋪票,花了我423個大洋。Magda要是知道這事,定會贊揚中國人民真的好客到家了,可惜我沒好意思說給她知道。
買好票帶她去吃了早餐,反正我也沒去過五泉山公園,於是就帶她一起去。和老外在一起真的好難受啊,本來我就蠻內向的,再加上英語又沒學好,兩個人雖然一起走,但話少得令人尷尬,很久我才能拼湊出一句像樣的話,真是汗顏啊。Magda話也不多,看得出來她也盡量說些簡單的句子,好讓我也能明白。在五泉山給她照了幾張照片,並合了一張影,留了她的郵箱地址,說以後再給她寄去。我心想交個外國朋友也不錯,至少可以提高英語水平啊。中途收到上海朋友老馬的短信,我回說正和老外一起呢,把基本情況介紹了一下,他就給我開玩笑說趕快搞定她啊,把我看得笑了出來。
吃完午飯跟Magda介紹了去中山橋、黃河母親像的路線,就和她分開走了,因為想著明天可能還要去見她,和她草草告了別。
快六點的時候,小武來電話了,她沒忘了請我吃飯,我也就欣欣然應約了。小武一襲紅衣,看來是打扮了一番的。我們在農民巷吃的飯,撐得不得了,小武不愧北方女孩,有個好胃口。
吃完飯和小武一起步行到中山橋看夜景,小武仍然滔滔不絕,不過我還是很開心的,畢竟能讓人滔滔不絕說明我還有那麼一點點魅力,可以私下臭美一下。
D17(10月21日)
起床後給羅打了個電話,他過來後我把夜光杯送給了他,他又拉著我出去買了水果,這小子熱情得讓我有點受不了。
去找Magda道別,但沒想到她已經退房了,沒見到她,她是下午17點的火車。11:30,告別了羅,上了火車,這時Magda用蘭州的公用電話打來電話,說非常謝謝我這麼多天來的幫助,誇我人很不錯,說得我抓住了臥鋪的床沿才沒飛起來。我跟她說沒關系,很高興認識她,並歡迎她再來中國等等的客氣話,並答應她一定會把照片發到她的郵箱裡。
火車上真的很無聊,總有人像地球村村長那樣,老說中國這地方哪裡哪裡落後,多麼多麼腐敗等等等等,聽得我很膩味,中國這麼不好,他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郁悶得我一火車都沒吭一句話。
D18(10月22日)
上午到了南京,這是個熟悉的城市,因為十運會的召開,又變得漂亮了許多。
聚會上見到了很多同學,有的也是九年未見,非常地熱鬧。很多人都小有成就,有的小孩都很大了,讓我不免既高興又惆悵。
唐也來了,這是我關系最好的老同學,在學校裡,我們又能找到很多多年前的記憶。
D19(10月23日)
為了能和唐一起回上海,我把原來那張票棄了,重新一起買了票,路上又聊了許多。下午15:30,回到了上海。
後記:
旅行雖然結束了,但對我來說,上海只是我人生的一個驛站,雖然它是個很不錯的城市,可惜我不屬於它,在這裡我找不到歸屬感。從小到大,我在每個地方呆都不超過五年,這好像已經成為我的習慣,似乎我的血液裡就流淌著類似吉普塞式不安定的基因,我常用"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來寬慰自己,但其實我很希望停下腳步。我已經決定離開上海,回到廣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真的累了,希望下一站就是我的終點站。
2005.11.8於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