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夢的游記:前生、今世、來生文/韓天暖
夢見前生,是在1996年夏天一個日子裡,那年從山東的家回陝西一個小城鎮,去辦理父親醫療費用的申領事宜。
那小城是我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它藏在西安以北,黃土高原以南的大山裡。
車子鑽進深山,越爬越高,而溫度越來越涼爽。
我原來的家就在小城的一個叫“南陽坡”的山坡上,房子是早先父親和他的朋友們蓋的,小學快畢業的時候,我們家搬進了樓房,將那個有著兩棵大楊樹和滿院喇叭花的可愛院落,賣給了我們的一個山東老鄉--袁叔一家人。
我這次去,就是住在袁叔家。
袁叔家的大兒子和我是同學、他和袁叔的二兒子都出門打工去了,老三在家,而且已經長成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了,他的名字叫軍保。
我們的房子袁叔已經翻蓋了,並在院裡新蓋了一間房子,我就和保軍住在這個房子裡。
故鄉的天空依然、山水依然,只是童年的伙伴大都找尋不見了,小時的鄰居在想像中甚至有隔世的感覺,很多人的面龐在想像不能夠清晰顯現,只是他們的名字在腦海中依舊清晰。
小城的夜晚是寧靜的,聽得到蛐蛐叫,那是我從小入夢的琴聲。
那晚,我做了一個很神奇的夢。
夢開始的時候,我不是人。
我是一個四肢著地的動物,像麒麟,但沒有它那麼粗壯,像狗,但又比狗高大。
我的內心很恐慌,似乎是犯了什麼錯誤,空中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追捕我,而我在逃。
但那種力量來的太快,只一瞬間,我被一道閃電擊中。那一瞬間,我的骨骼雪白,全身透亮,罪惡感在那閃電擊中的瞬間消失了。
下一個畫面中,我已是人型,半倚在一個平頂房的紅磚牆腳,內心平和之極。
天空湛藍,大地伸向遠方。
忽然,地平線上緩緩升起一團白雲,如同蒲扇那麼大,圓圓的,很輕盈,劃過整個天空,消失在我倚靠的房子背後。
雲團還在升起,等距離的成串升起,劃過天空......
這個夢一定是我前世轉生的寫照,我當時就這麼想,並且多年之後越來越堅信:上輩子,我曾經是一只神獸。
可是我做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要逃離天庭,又在雷電中浴火重生?
我小時候,受的是最正統的無神論教育,從來不相信人有什麼前生後世的,但冥冥之中,那些神奇的夢境總會在某一個時刻告訴我什麼。
大約是自陝西回來之後的兩三個月吧,在山東的家裡,一個夜裡,睡夢中我突然聽到腦海中一聲炸雷,然後一團熱流從頭頂的百會穴鑽進了我的身體,並且順勢而下,一瞬間,從腳底的湧泉穴鑽了出去。
“師傅給我灌頂呢!”我的內心突然湧出這麼一句話,像是我的自言自語,又像是畫外音。
旅游或者佛家的書中經常讀到“灌頂”這個詞,知道它是師傅在至關重要的關頭為自己的親傳弟子以一種無上的開視和引導。給弟子打開智慧、施加能量的最重要的一種手段。
可我的師傅是誰?他在哪裡?
2003年和04年秋季的時候,我去了雲南的麗江、轤沽湖、香格裡拉、梅裡雪山、西雙版納、及緬甸等很多地方。那聖潔的雪山、靜謐的湖水、那飄蕩的經幡、無言的瑪尼石、那衣著襤褸卻滿臉幸福的朝拜者、那遠離塵囂、隱身閉關的修行者,都讓我有一種內心深處的認同和感動,難道,在我的生命中早已埋下了佛緣?
第三個神奇的夢是大約是在2004年冬季某個日子做的。
那是一個地下的幽暗通道,石砌的牆和地面,我應該是帶著一些人去旅游歸來,他們掉隊了,我就在前面慢慢的走。
接近通道的盡頭是一間約有十多平方米的房間,房間有台階一階階通往外面,外面稍亮一些,估計上去應該是地面了。
這間屋子還有一個側門,門兩邊各有兩個一尺見方的石墩,高出地面有十幾公分的樣子,頂面是斜坡的,上面刻著一些文字,不知寫的是什麼。
但同時,我內心卻接受到了這樣一種信息:這四個石墩是羅漢的果位,如果我想要,就可以得到這個位置
但在夢中,我的內心是清楚的,在佛家的學說中,羅漢的位置是比較低的,它的上面是菩薩,菩薩的上面是佛。
所以,我沒有動心,而是從那道門走了出去。
順著台階一階階上來,就到了地面。
地面很開闊,首先看到的是在右側50米開外,在一米左右高的石牆裡面是一面巨大的海,波光粼粼,直到天際。
隨後我又看到水面上方有一雙巨大的打開手掌,正如電視上佛和菩薩的蓮花掌,我想起了大連星海廣場的展開的“天書”,但這蓮花掌顯然要巨大的多。
在一種極靜的氛圍中,正面前方又出現了一座奇異的山,山上滿是樹,蔥蘢疊翠,但光線在神奇的變化,那些樹瞬間變得金燦燦的了。
“日照金山!”我心裡突然喊出這句話。
傳說中:雪山是藏區八大神山之首,它終年被雲遮霧繞,常人難得一見其面目,尤其是當早晨雲霧散開,日光照射在梅裡十三峰的景色更是被人傳為仙境。
可惜,在我2003年秋季朝拜梅裡雪山時,雖然看到了雲縫中若隱若現的梅裡雪山主峰卡瓦格博,卻無緣看到日照金山的景色。
此刻,卻在夢中相遇。
緩過神來,我連忙取出照相機對著神山拍照,心裡卻想:神山或許是拍不出來。
連續拍了不少張,趕緊向來時的地下室方向跑去,心中還想:不知能不能洗的出來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哢”的一聲,壞了!相機後蓋開了一條縫。
我連忙把相機後蓋按回去,可是結局已經注定,那卷膠卷什麼也沒有照出來。
夢醒來,有些發呆。
在床上躺著,回味剛才的每一個畫面,仍是清晰無比。
記得在香格裡拉松贊林寺有108棵柱子的大殿裡,我因喜歡那些柱子,喜歡那座光線幽幽暗暗,酥油燈閃閃爍爍的神秘殿堂,曾拿著數碼相機趁僧人們不備,偷偷的拍攝過照片,但後來回到北京,所有的數碼照片都拷貝到電腦後,卻沒有看到一張在寺廟殿堂內拍的照片。
還有,我在緬甸境內,曾拍過釋迦牟尼的塑像,釋迦牟尼站在山頂,手指西方,為芸芸眾生指點迷津。但所有這尊佛像的照片後來也沒有再找到。
其它所有的都在,而在我心中最神聖的那些卻無從尋找,仿佛我從來沒有拍攝過它們似的。。。。。。
第四個夢是這樣的,我夢到我站在一個不太大的被山環繞的湖邊,對岸有一個二三十歲的男子,身邊還有一個不大的男孩。
在夢中,我是認識那男子和男孩的,不過夢醒後想不起來是誰了。
那男子手裡抓著一根細細的繩子,他猛然把繩子提起來,繩子下端拴著一只小鳥,那人把小鳥提扔到高處,等它下落時,又去用手拍打它,可憐的小鳥撲打著翅膀,鳥毛紛紛散落。
這人好壞,我這麼想著,突然意識到我身邊也有一只鳥,回身看去,果然,身旁這只鳥,側面衝著我,看上去更像一只雞,它的一只腿上被勒了一道鐵絲,鐵絲勒的很緊,已經陷入它的皮肉中。
我趕緊把把到鐵絲給它解開,這時,那鳥的側面突然幻化出一張女人的臉。
給那只鳥解下鐵絲的那一刻,我曾想,我救了這只鳥,它一定會感激我的。
這個夢揭示了我的姻緣,我的妻子將是夢中出現的那個女人。這段姻緣,是她來報恩的。
最喜歡的是第五個夢,因為我夢到了天堂。
這個夢大約是2004年的夏天做的,那時住在北京西直門內大街。
夢到的天堂是360度的,在遠遠的天際呈帶狀顯現,所有顏色都是藍色的,深深淺淺的藍,極柔和、極純淨的藍。有海洋、船只,有行人,有山有樹,一切都是靜靜的,宛如牆上的畫。
我靜靜的看著,一動不動,心裡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雜念,因為我知道,一旦我動了念頭,哪怕是一點點的歡喜心,就會讓眼前的一切逃離。
醒的時候,來自心靈的語言告訴我:我夢到了天堂。
不是任何人都會相信有天堂,正如同年少時的我一樣。
但現在我相信,因為它總是在我快要迷失的時候提示我它的存在。
但通往天堂的路好漫長,好艱難。
第六個夢是“天堂之路”,我夢到我走在極高極高的山脊上,兩邊都是極陡的山坡,深不可測,而終點―――最高峰還在我的前方很遠處,那裡雲霧繚繞,雲霧之上應該是天堂所在。
天空蕭瑟,我的腳下萬峰林立,而在右側方很遠很遠的那個山谷低地,是紅塵的所在,我熟悉的人們都在那裡生活,那裡被稱作人間。
我很孤獨,但我沒有絲毫的退縮,因為我知道,我走的是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我離終點很遠,但我離人間更遠。
我曾做過不少這樣的夢,畫面極美,顏色特純淨,這些夢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一方面我確實在睡夢中,是夢中的主角,另一方面又是一個旁觀者,我又極清醒,清醒到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看著夢裡的一幕一幕,甚至會提醒自己,靜靜的看,不要動雜念,不要驚擾了那些畫面逃離。
多數的夢都平淡無奇,只有這樣的夢被我珍惜,所有的夢都支離破碎,唯有這樣的夢卻完整清晰。
佛書中有過類似的說法,那種邏輯特別清晰、畫面特別清楚的夢,一定是和自己的過去或者未來有關的。
那麼,夢境已經揭示了我的前生、今世和未來的一角。
如此想來,我在上初中時候就開始的自發的打坐,一定是緣自內心對某種呼喚的應答了。
平時,總愛往西藏雲南跑,總會被那裡感動,不論多累多疲憊,心靈總會在那裡浴火重生。
每次回來,總會寫點東西,給朋友們分享,唯有這些夢,很少給人提起。
但我終於把它如實的寫了出來,沒有一言一語的虛假,看到的人們,看了就看了,想什麼就是什麼,我不需要聽到任何的評價。因為我知道,我的夢是真的。
路還很遠,文章總要有個完,今天是05年的平安夜了,願世間所有的生靈都吉祥平安。
“前世不是人,
今生墜紅塵,
來生路途遠,
天堂入煙雲。”
天暖於北京
2005年12月2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