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磊:“你從 Singapore 恢復過來沒有?”磊慵懶的埋在椅子裡回答:“早就恢復過來了。”“我覺得我好像還沒有哩!”是啊。我怎麼感覺自己還有剛從 Singapore 回來時的那種激動與興奮。晚上泡腳的時候,一抬頭又看見吸在冰箱門上的 Singapore 紀念磁鐵,內心總是難以平復。記憶像座橋梁,把歲月溝通。一轉念,思緒又飛到這個幾千米之外的國度去了。是不是因為上了年紀,所以開始懷舊了?還是。。。。。。但,我深信,總有一天,自己會漸漸把過去的種種淡忘怠盡。正如這世間沒有常開不敗的花!正因為如此,我才又坐回鍵盤前,搜索記憶的殘存,寫下這段留待老去時翻閱的文字。今天,我想起的是那些在 Singapore 所遇到的有緣人。還是從 Shanghai 說起吧。我要特別謝謝磊的姐夫,一個老好老好的姐夫。就連我爸爸都說,磊的姐夫真好。是啊!能不好嘛!22日那天可是攝氏零下的氣溫,一大早便開車送我們去機場。磊說她的姐夫經常遲到的,可是那天他卻偏偏早到了呢。25日我們到上海,他還堅持要來浦東機場接我們,而且還一定先把我送到了小區門口,若不是受到我的一再阻止,他肯定會把我送到二樓的。在 Singapore 的時候,他還打過好幾個國際長途到我們下榻的酒店。如此的盡心盡職,真是世上難得!我是沒這個福氣有個這樣的姐夫哦!在浦東機場看到最多的就是送行。太太送先生,晚輩送長輩,朋友送朋友。有一對男女是我特別感興趣的。他們一看就是一對農村夫婦,男的黑黑瘦瘦,穿著西服打著領帶,一臉的質樸;女的有點發福的跡像,穿得土土的,臉上印著歲月的烙印,她推著行李車,車上裝著好幾箱的行李。“他們也和我們同一個航班去新加坡?干嘛呀?”我好奇。說來也巧,我們竟然成了鄰座,只是女的不在了。哦,她是來送行的。我恍然。一路上,我們都沒有和他說話,就這樣,漫長的5個小時的飛行悄悄走過。快到新加坡了,若不是因為需要填寫入境表格,我想,我們跟他這一輩子也不會說上一句話的。可命運就是如此安排,讓我們有了這樣一段對話:“你去新加坡干嘛啊?”磊憋不住地問他。“工作的。”他憨憨地笑著回答:“你們呢?”“我們啊,我們是去花錢的,不像你是去賺新加坡人的錢的。”我說。“噢!”他釋然地說:“你們以前去過新加坡嗎?”我們搖頭:“你呢?”“我也沒去過,我以前在印度尼西亞工作,是給梅加瓦蒂做點心的。”他平靜的回答。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答案。面前的這個人,竟然是御廚噢!真是沒想到。我笑說:“唉,可惜,現在她落難了。所以你也跟著失業了吧。”我忘記了他當時的表情,是無奈?還是無所謂?我只是記得我曾經有過這樣一段經歷,一段非常非常短暫地與梅加瓦蒂的中國點心廚子在去新加坡的航班上的交談。過境手續相當的簡單。可是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我還免不了有些緊張。即將接待我的會是一位怎樣的海關官員?面前端坐的兩位讓我不禁一陣浮想:左手的是一位戴著眼鏡、感覺很斯文友善的青年男子,右邊則是一位身材肥胖、滿臉嚴肅的中年女人。我拿著護照看著肥官員像審犯人一樣的問話,心裡一陣發毛,不斷推算自己的歸宿。太好了!我走左邊通道!還沒等我站定,我就遞上護照,而且我很有禮貌地用中文說了句:“你好!”。這一做法的用意很明顯。我告訴他,我是中國人,請用中文跟我交談。“Flight。”他說,“航班號。”他又補充道。“MU567。”我一字一句地回答。“你來新加坡是?”他問,一邊翻看著我的護照。“玩兒的。”我很干脆。“噢,觀光的。”他很隨和,衝著我笑笑。這時磊已經在肥官員那裡辦妥了手續來到我身邊。“你們是一起的?姐妹嗎?”他看著磊。“是同事,朋友。”我和磊相視而笑。“你們誰是姐姐?”他又問。“你猜呢?”我說。他看了看我們,指著我:“你吧。”“啊?”我苦笑,用一點點港台腔說:“她比我大5歲呢!”磊在旁不住的偷笑。“哦。你是26歲,那麼她是。。。”他很深沉地說。“30好幾了!”我終於迫不及待。可是,即便如此,我依然沒有生氣。因為他是我踏上新加坡後遇見的第一個新加坡人,況且他是那麼的友好、親切,最重要的是,他很英俊。有的時候我總覺得,女孩子在某些方面很有優勢。吃飯、買東西的時候,要是遇到男老板一定比遇到女老板來得劃算。在新加坡,這一點得到了充分的驗證。那是在珍珠大廈下面的魚丸店。老板是個四十左右的男人。坐在鋪子旁的椅子上,看到我們走近便來招呼。實在是因為餓得不行,我們便來到他的鋪子。我們各要了兩碗魚丸面,老板立馬下廚,親自給我們做了起來。一面做一面跟我們攀談。“你們從哪裡來啊?”“中國、上海。”磊說。我看著老板給我們下面條。“哦,我也是中國人啊。”他指著黃豆芽,“這個要不要?”“要。”我說,“你說得不對哦,我們是中國人,你是新加坡人,我們都是華人!”我糾正他。話一出口,我忽然覺得那麼直接似乎不太好,畢竟人家也是個老板嘛。何況旁邊就有小工在。他倒全不介意,“對,對。”“那就給我們的量多一點吧!”我們厚著臉皮,衝著老板笑嘻嘻地說道。“好。”老板爽快的答應著。“新加坡很不錯的。”我隨口誇講。哪知,他馬上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大聲說:“一點也不好。你倒是說說看新加坡哪裡好啊,你要是說出來的話,這碗魚丸我請你吃!”我啞口。說實話,除了新加坡的干淨與綠樹成蔭外,我還真不知道在民生方面它的好呢。於是,我帶著半問半答的語氣說道:“你們這裡醫療呢?”不等老板回答,他的小工已經開了口,這是一名有點斜視的中年婦女:“我們這裡看病很貴的!一次中醫要十幾塊,西醫的話要二十幾塊呢!很貴的啦。”我與磊拿著魚丸面,面面相覷。這也叫貴啊?!我們在上海看一次感冒也要一百來塊呢!可是,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麼,只做了一下怪腔。最後,老板真的多加了我們一人兩個魚丸。我想,魚丸店老板眼中的新加坡應該跟我眼中的中國是一樣的吧。都說新加坡的國民素質很高,民眾也很熱情友善,這一點,我深刻體會。記得在克拉碼頭附近,我們迷路了,總是找不到去魚尾獅公園的路。正好迎面走來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便迎上前去,一問,她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她卻沒有馬上走開,而是給我們找來了另外一位二十多歲、同樣與她陌生的過路小姐。她的這一做法我們沒料到,在上海,可沒有這樣的事情。依然是去魚尾獅公園的路上。一路走來,眼看離我們的目的地越來越近,可是新加坡曲折的馬路加上女生特別缺乏的方向感又一次讓我們陷入窘境,在國會大廈邊的馬路上,我們拿著地圖對照著周圍的地形。這時,身後一陣香風飄過,耳畔傳來一聲好聽的男聲,“ Can I help you?”回轉身,原業是一位身著長條襯衫、黑色長褲的年輕男子,戴一副黑色粗框眼鏡,文質彬彬,頭發梳理得紋絲不亂。很帥!看著他大概足有兩秒鐘的光景吧。我想。到底要不要接受他的幫助呢?最終,我還是拿著地圖走向他,指著圖上的魚尾獅公園,用中文說:“我們想到魚尾獅公園去。”“噢,這個。”他看了看地圖,“魚尾獅公園。你們從這裡一直走,然後過橋,再過一個紅綠燈,一定要過橋。”見我們聽得一頭霧水的樣子,他又說道:“這樣吧,你們跟我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到那兒附近。”耶!我在心裡暗自高興。帥哥的聲音真好聽!新加坡人真是古道心腸!“你們來玩的?”帥哥問。“是的。”我說。“你們從哪裡來的?”帥哥又問道。“上海來的。”我說,“你去過上海嗎?”“沒有。”帥哥笑笑。“人家說新加坡很小的,彈丸之地,可是我們卻迷路了。”我自嘲。“其實新加坡小雖小,但是有的馬路彎彎曲曲,很容易走丟的。”帥哥笑著表示贊同。我忽然看見地上畫著兩條波浪型的白線,便馬上好奇地問他:“這種曲線是什麼意思?”“噢,這是表示在這個地方可以做短暫的停留,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吧。”他真的很有耐性的。“原來如此。”我與磊兩個外國人這才恍然大悟。在一個分叉路口,帥哥停了下來:“你們從這裡過馬路。”他指著一個缺口,“過前面那座橋,然後前面有一個,嗯,”他頓了頓,顯然在思考該用一個什麼樣的中文表達,“嗯,那個,紅綠燈,然後走下去,就可以看到了。我要從這邊走了。”真的是好有禮貌哦。眼看就要分別,我忙道上一聲,謝謝。末了,又加了一句,“以後有機會歡迎來上海玩啊,Bye-Bye。”走上橋去,這是一座類似上海外白渡橋的鐵橋,對岸就是著名的羅馬式建築-浮爾頓飯店,走在橋上,忍不住朝帥哥離開的地方瞧了一眼,正看見他在離我們不遠處的另一座小橋上,也正朝我們這邊望著。當時真有一種衝動向對面的他揮一揮手,可是,不知怎的,手卻僵在那裡,動也沒法動。要是我們不告訴他們我們來自中國上海的話,新加坡人都認為我們是兩個從香港或是台灣來的游客。不是我說假話,我們遇到的兩個人就都是這麼認為的。前者是一位的士司機,小小的眼睛,很瘦,讓我想起了我的外公,從反光鏡裡看他,發現他們真的挺像的;另一個是聖淘沙島上的小導游,一個開朗、熱情、負責的男孩。他們一個猜我們是香港人,一個稱我們是從“台灣來的朋友”。一個跟我們聊天,告訴我說,新加坡人呀其實是因為窮,沒有錢上學,所以才不會說國語的。對於磊說,我們這位小姐也會說閩南話時,他表現得很有興致,一個勁地讓我說出來聽聽,還語重心腸地告訴我,一定要開口說,千萬不要怕別人笑。在他的鼓勵下,我勉強地說了好幾遍,沒把自已笑死。後來,他終於聽懂了。愛拼才會贏!一個多可愛的的士老司機。小導游也很可愛,在做景點介紹的時候,他先用英語說了一遍,然後,他又用中文向我們這些非英語國家的游客作了簡要的介紹。他的最後一句英語我完聽懂了,大致意思是,他將用中文向他的朋友再介紹一遍。一句朋友,讓我很受用。在隨後的行程裡,他都努力做到面面俱到,爭取照顧好每一位團友,不管你是什麼膚色,講什麼語言。對於我們,他還特意在去瘋狂電影院的路上關照:“前排的四個位子是最好的。”看見我們都坐在了最好的位子上,他衝我們笑著點頭。因為游程的不同,我們的團友在玩過兩個景點之後就要解散了。他在電影院大門口給我們一一做著安排,你們去那裡怎麼走,你們到那裡坐什麼車,十分細致、負責。還一直叮囑我和磊一定要跟著他,他會帶我們去下一個景點。當他發現我們的纜車票被多撕了一次時,還很為我們著急,為我們想辦法,萬一纜車坐不成,走陸路的話該怎麼坐車,生怕我們出了偏差。這種專業素質在國內是絕對少有的。在得到我們沒有其他疑問的時候,他微笑著向我們揮手告別。可能對於每一位來聖淘沙的游客,他都是如此地盡心盡責,但對於我們,這兩個在異國他鄉受到如此招待的外國人,還是倍感親切的。在我來新加坡之前就有很多人勸說,新加坡很小,實在是沒什麼好玩的。可能吧。這裡的熱帶風景比起泰國的要遜色,這裡的沙灘也沒有海南島的細膩,可是,這裡的人卻是其他地方所沒有的。與這樣的人有了這樣的一種經歷,也是我人生的一筆重要財富。Welcome to : http://***/polarisin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