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鐘，灰白色的天空，猶是白晝。若是身在哈爾濱，此時天已黑下來，燈火次第燃起。這讓我們這樣的南方人不止一次地產生錯覺，以為已是晚上七點。而真的到了晚上七點，我已覺得像是深夜。天色黑盡，路燈熒然，積雪在腳下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人影零落，異鄉人在陌生的街道上相互偎依，用心中的暖意驅趕夜風中的寒意。那種時候，走在中央大街冷冰冰的石板路上，很少看到本地人，我猜想他們在那些大大小小的俄式風格的建築裡，喝著烈酒咀嚼寒夜。下午四點鐘，我在南方的天空下，喝著茶，回想歲末年初，在冰天雪地的五天四夜，咀嚼記憶。第一天 抵達哈爾濱下午兩點多的航班，到達哈爾濱正好是下午四點過，天色已黑了。圍巾手套帽子全套裝備好才走出機場，一出門雪風吹過來，立刻感受到北國冬天的氣息。從機場開往民航大廈的大巴坐得滿滿的，而且車廂過道裡還站了好些人。我旁邊站了一個東北女人，一直在打電話，聲音清脆爽利。我向車窗外望去，白雪皚皚，樹木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丫倔強地伸展開來，堆著些積雪，迥異於看慣了的南國風光。許是因為有雪的緣故，大巴慢吞吞地開著，進入市區已經六點多了，燈火並不光華奪目，但在夜色中自有一份溫暖的意思。沿街不斷看到美國加州牛肉連鎖面館的店招，有些動心。但直到離開哈爾濱也沒有去試過，後來朋友告訴我們說味道平平，所以也不以為憾了。我們入住紅旗大街的民防商務酒店，在開發區，離市區有段距離。不知是不是冬季很少開窗通風的緣故，空氣裡有點悶悶的味道。但房間看上去干淨整潔，這已夠了。放好行李出來，直接打的去了著名的中央大街，去尋找著名的東方餃子王。零下二十幾度的氣溫，很不適應，手特別冷。中央大街上冷冷清清的，走在街上的基本上都是我們這樣的觀光客，哆哆嗦嗦而又充滿新鮮感地打量這條上了年紀的街道。東方餃子王的店堂裡人聲喧嘩，餃子味道不錯，而爽口菜是我當晚最喜歡的食物，蘋果絲、山楂絲和蘿蔔絲在盤子裡纏綿悱惻，入口清爽香脆，齒頰生津。鹵的排骨散發著醬香的味道，只是菜的份量實在太足了一點，吃到最後我覺得很撐。要了一碗面湯，企圖以原湯化原食，收效甚微。從餃子王出來，信步所之，不知不覺中走到防洪紀念塔，臨江修建的，空曠的廣場中心高高的紀念塔被華燈裝飾得分外耀眼，拍了兩張照片，實在抵受不了那份冷，逃也似地打車回了酒店。半夜下雪時，猶在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