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運如期而至,於無形間把我的行程縮短
以為可以瀟瀟灑灑,從從容容,天馬行空,看行雲流水,看雪山草甸,看日月同輝,看牛看羊看馬,終於,這樣的日子還是被惱人的春運半腰攔截
春運,實在是件很剎風景的事情
到火車站看九鄉的車第二天何時發,結果卻是買了回家的票,怎麼那個要回的地方沒有草原,沒有山?!
看到長龍樣的買票隊伍,牌上除了軟臥皆無的顯示,想到去年在懷化車站逃難般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的
其實還有地方想去,還想買張去重慶的票到那兜一圈再回的,或者只回家看一下,換幾件衣服再奔向遙遠的北方,東北和西北都要去…
忽然間感到自己有點貪心不足,有點意猶未盡,有點痴心妄想
遙遠的地方,是一個誘人的詞兒;無限向往遠方的,或許都是一群任性而找不到心靈歸所的孩子,這樣的孩子,是無關年齡的
我也只是想擺脫朝九晚五一層不變的日子,只是不想待在抬頭看不到藍天而只是高樓的地方,想於一次行走,一次攀登,一次徒步中求得點安慰似的。
近半年,我像玩拼圖游戲樣的要把足跡填滿中國地圖,拼圖單位是省,我沒法在半年走遍大地角角落落,只淺淺地踩了踩西南的某些地方
痛並快樂著的日子,也許那一種痛也正是快樂的源泉?
熄燈了,躺在硬臥車箱的中鋪,失眠的夜晚,撩開窗簾,看外面滾動的畫面,像正在上演的無聲電影
黑漆突兀的山,光禿禿的田地,魚塘或河塘點綴其間,總以為小孩子都應該在鄉村度過自己的童年,不論將來走向哪裡,才算幸福。
雪悄悄地下,雪悄悄的化,有人在雪夜的路燈下匆匆走過,我能看到他鼻下於寒夜呵出的白霧,車裡很暖和…
MP3裡播的,仍是那個滄桑男人的曲子,百聽不厭:
我在編織的世界裡飄來飄去
我在重復的歲月裡悄然獨行…
每一次窒息的感覺
總在夢裡
多少次我看到我在路的盡頭
在這路的盡頭
會不會是另一個世界
我所有的幻想
不再遙遠
行走的人喜歡聽他的搖滾?抑或孤獨的人喜歡聽。誰說過的:一次次行走是一次次洗滌靈魂的過程,而孤獨,是似水流年中靜靜綻放的百合。
我不知喜歡他的歌代表著什麼,我只知道它是目前唯一能讓我心靜下來的音樂
從未離家那麼久過,從未離家那麼遠過(除了一次公差)
想給母親一個驚喜,晚報了到達的時間,像一個外出多年的游子般在開門的瞬間輕喚一聲“我回來了”,灶上燒著一鍋熱湯,香氣四溢,那是家的味道-----很多時候,我活在自己的感覺裡。
母親接過我的包,“變健康了”,看了我半天她才說,許是黑了的緣故。偶然一相視卻是骨肉之情的微波,風中之風,水中之水。
房間沒有改變,只是積了三、四個月的輕灰,“我自己回去清掃”,在電話裡關照過的。還有床上母親縫了被罩新曬的鴨絨被,蜷在裡面,像小時候躺在母親懷抱的感覺,溫暖而安全。
父親知我回了,打電話過來,說和工地上的人去千島湖游玩,興致勃勃地;母親趁此把房子買了,在她出生的地方。這個冬日,一家人身居三處,家是牽連彼此的紐帶。常常覺得我們三人各自為營,只在必須的時候聚到一起,才最適合。
一切都好,一切都很安定,我又回到桌前記些幼稚的文字,無關愛情,一如從前
塵埃落定,只是風一吹,不知會不會又輕易被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