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柬埔寨紀行

作者: 東北偏北

導讀通關南寧開通了直達河內的班車,在中國的最後一站是憑祥友誼關。兩國的邊境檢查順利而友好,唯一的問題是“健康證明”。但這並不能阻擋我前往越南的腳步。越南海關人員僅僅需要折合25元人民幣的越南盾便換成越南歡迎你的笑臉。 進入越南,首先將手表向前調了一個小時,然後登上越南方面提供的大巴,一路向南,直奔河內。車窗外的風光已然有了不同,建築、文字� ...

通關南寧開通了直達河內的班車,在中國的最後一站是憑祥友誼關。兩國的邊境檢查順利而友好,唯一的問題是“健康證明”。但這並不能阻擋我前往越南的腳步。越南海關人員僅僅需要折合25元人民幣的越南盾便換成越南歡迎你的笑臉。

進入越南,首先將手表向前調了一個小時,然後登上越南方面提供的大巴,一路向南,直奔河內。車窗外的風光已然有了不同,建築、文字、行人、警察……比國內新聞裡關於越南的報道更加逼真,那些安詳而生動的畫面完全無法讓你把越南跟戰爭聯系起來,越南給我的第一印像已經不在意料之中。

從南寧到河內一共10個小時的車程,兩國各占一半。抵達河內已是暮色,壯觀的摩托車河在霓虹的掩映下如約而至。我們背著行李、手拿LP在河內舊城區的街道上閃躲穿行,尋找6美金一晚的GUSET HOUSE以及傳說中的SINH CAFÉ。散落在河內的老外像一個個夜幕中的精靈,在越南人瘦小的身形中,或行色匆匆,或閑散悠閑。他們從世界各地彙集到背包客的天堂、亞洲最具吸引力的旅游目的地-越南。

按圖索驥,找到6美金的房間以及越南最著名的旅游公司SINH CAFÉ,徒步僅需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是一個不斷探索、不斷發現的過程,你會因此而記住一些街道的名字、比較明顯的參照物、街道拐角處的米粉攤檔、遍布整個城市的久違的“鐮刀斧頭”招貼畫,還有河內市民不動聲色的臉龐。兩個小時的鋪墊堪稱完美,河內的魅力於點滴中滲透。

在SINH CAFÉ確認了前往下龍灣的行程之後,我們選擇在一個角落裡開始體驗越南米粉,由於對河內的物價缺乏信心,越南的第一天連啤酒也沒喝上一口,米粉是這個夜晚的全部。

河內的一半是背包客河內的早晨是在摩托車的引擎聲中蘇醒的。

遍布老城區的任何一間GUSET HOUSE都無需叫醒服務,河內忙碌的一天與背包客松散的旅行計劃顯得有些衝突。但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似乎早已習慣了在24小時當中任何一個時辰裡看到那些老外們神出鬼沒地身影,河內是為背包客精心策劃地城市,這裡的一半屬於他們。

早餐仍然是米粉,因為沒有更多地選擇。與河內市民共進早餐的感覺遠遠超過了米粉所帶來的味覺。在每一條街道的拐角處必定會有一個米粉攤在等著你,在後來的旅途中,與我如影隨形的除了米粉,還有一種長條狀面包,據說是當年法國人傳下的手藝。有了這兩樣,我的飲食結構接近完美――Soup、Noodles、Bread、Vegetables,其余的營養來自於啤酒,在這樣的旅程中,沒有啤酒,不可想像。

如果只作常規選擇,河內市區一天基本可以搞定。巴庭廣場是河內的心髒地帶,越南國家政權、胡志明陵墓、各國駐越使館、主要景點等皆聚集於此。與天安門廣場相比,巴庭廣場顯得更有秩序。這個地區沒有一幢超過10層的建築,整個河內也難覓所謂的高樓大廈。河內的魅力也許就在於它的現代化與非現代化的完美結合,沒有購物中心,沒有超級市場,沒有肯德基和麥當勞,但這裡絕不缺少豪華酒店、情調酒吧、可以看到輝煌落日的咖啡館。後來,當我在西貢逗留的時候,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河內對於背包客的價值所在。這裡可以發生各種各樣的故事,所有因為心靈孤獨、精神空虛、旅途疲倦而沒有方向者,都能在河內找到歸宿。這是一座拒絕雷同的城市,是一座於細節處散發出炫目光輝的城市,是一座可以永遠定格於記憶中的城市。

享受河內所需付出的代價是低得想像不到的美金和些許的勇氣。

湄公河沒有落日因為有了其他越南城市的經驗,西貢的繁華超出想像。

在這裡,我第一次發現了大商場的蹤影。除了一些奢侈品牌,其他與國內無二。當然,西貢仍不足以跟北京、上海、甚至國內的任何一座省會城市相比。在那些商場、大型超市、酒吧裡,消費的主要群體仍然是外國人。西貢的魅力也許更多來自於過往的名氣,所以,包括越南人以及游客在內,絕大多數都把“西貢”掛在嘴邊,而不是現在的“胡志明”。

在西貢停留三天的原因,除了西貢的名聲之外,更多還是因為一種不知名的疙瘩遍布於我的全身,這種紅色疙瘩帶給我的是前所未有的奇癢,我甚至懷疑自己得了某種熱帶病,並開始做回國的打算。但湄公河的誘惑讓人無法抗拒,這條發源於中國的大河是我選擇進入柬埔寨的通道,由湄公河開始,我將用三天的時間逆流而上,告別越南。

當我們被裝上一條狹窄的小舟時,湄公河之旅開始了。這條載著近20名各國游客的小舟熟練地在水面上游弋,時而徜徉於寬廣地河道,時而在一條只有當地人才能找准方向地河汊裡穿行。這是一種一生中也許僅有一次的體驗,視線所及之處,你能看到破敗之中的繁榮、極度貧窮掩映下的原始而樸素的大河之美、以及棲息於湄公河兩岸的人們於簡單生活背後的生生不息。

時間,必須有足夠的時間。

這不是一段匆匆趕路的旅程。事實上,我們所到的每一處都比預期的計劃要停留更多的時間。下龍灣、順化、會安、芽莊、大肋,還有MUNE,當OPEN BUS把我們送到每一站時,下車後的第一眼風景、第一口空氣、第一縷海風都會讓你情不自禁地延長你的假期。在這個縱貫整個越南的旅程中,一種歸宿感時刻跟隨你的腳步,從下龍灣的自然之美到順化破敗的皇城遺址;從會安臨河酒吧裡的啤酒到只需穿過一條馬路便可抵達大海的芽莊;從越南海拔最高的城市大肋到地圖上找不到中文名字的海灘MUNE,停留,必須停留。不必考慮鈔票,也沒必要擔心安全,這是一次超級旅行體驗,拒絕趕路,但始終在路上。

第三天的湄公河上,我們接近越柬邊境。一條僅能乘坐3人的小船在一名越南女船工的劃動下,把我們送上了去柬埔寨的快艇。通關之後,那快艇冒著黑煙向西北方向駛去,整船的游客面帶興奮之色,紛紛掏出最後的越南盾購買快艇上的柬埔寨吳哥啤酒。這是一艘寬不到3米、長近50米、只有船艙沒有甲板的快艇。但所有人都選擇坐到了船艙頂部這樣一種在國內根本不可能被允許乘坐的位置。這不是冒險,是風情。在這個位置上,更方便用相機留下回憶,更容易用揮手告別越南。

烈日懸在頭頂,掠過兩岸的是茅草房、熱帶樹木和廣袤的原野,前方是吳哥的故鄉-柬埔寨。

金邊印像在距離金邊還有4個小時的一個碼頭,我們棄船換乘大巴,幾分鐘的時間,大巴便駛出村莊。之後,車窗外是比湄公河兩岸更廣袤的原野,道路崎嶇,顛簸著接近悲壯的黃昏。

仍然是在夜色中抵達金邊。街道兩旁的霓虹燈招牌炫目而詭異,越來越多的中文字符從眼前掠過。汽車、摩托車、行人在馬路上毫無秩序地閃躲或穿越。露天大排擋人滿為患,甚至還夾雜著華麗的歌舞表演。夜幕下的金邊沒有皇宮的影子,一切都像《五月盛放》中描述得那樣平靜上演。

大巴直接停在LP上推薦的CAPITAL門前,與莫尼望大道咫尺之遙。作為金邊最著名的旅游公司,CAPITAL與河內的SINH CAFÉ一樣,將游客所需要的廉價旅館、OPEN BUS、散客拼團等等統統打包,並輻射到其他主要城市。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兩家旅游公司所提供的服務甚至比國內的旅行社更成熟、更系統、更便捷。

CAPITAL四美金的房間基本可以滿足要求,有線電視可以收到5個以上的中文頻道。金邊有8萬華人,柬埔寨80%經濟掌控在華人手裡,柬內閣80%的成員具有華裔血統,每天至少可以買到兩份中文報紙。我在金邊的時候,前國王西哈努克正在北京療養,中國新任駐柬大使剛向西哈努克的兒子――現任國王西哈莫尼遞交國書,在CAPITAL對面的一間名為“仙女”的網吧裡,不滿30歲的老板說一口流利的中文,祖籍廣東汕頭,截至到他這一輩,已是第三代華裔。

地圖很大,但金邊不大。深入金邊,徒步是不錯的選擇。

沿洞裡薩河畔一直走,皇宮、國家博物館、寺院、旅館、酒吧、集市一一呈現。金邊最好的建築全部臨河而立,在這些建築的內部或者背後,隱藏著不被我們了解的王國的歷史和興衰。皇宮只對游客開放很小的部分,視線和腳步被禁止的區域仍然由皇室占用,那裡不屬於游客和平民。與紫禁城相比,這座皇宮顯然缺乏足夠的威懾力。這是一座更適合於生活的宮殿,每一個細節都被精雕細琢。權利和威嚴似乎只能從那些純金、純銀的塑像以及無數價值連城的寶物中看出些許端倪。

柬埔寨國家博物館緊鄰皇宮,這裡露天展出石頭制品。在那些生硬的石頭上面刻錄著柬埔寨曾經的輝煌,如果你想要了解這些石頭,你需要至少兩次進入這座博物館。第一次,那還只是一塊塊被雕刻成各種神態和形狀的石頭,當你從浩瀚的吳哥回來之後,再次進入時,那些石頭便會有了靈性。你可以選擇在這座露天博物館的石椅上坐一個下午,看蝴蝶和螞蟻在你身邊的石像上飛過或停留。然後,你把這些石頭隨意安放在吳哥窟、通王城、崩密烈、羅洛士群的某個角落裡,那時,這些石頭復活了,它們甚至開始微笑,800年或者1000年前,他們就在那裡被賦予神性。

卡門在《五月盛放》中寫道:我喜歡金邊,因為那裡至少有一座博物館。是的,一座博物館足以讓我愛上金邊。

接近黃昏的時候,萬谷湖是我們最後的目的地。豪華的金邊大酒店身後便是金邊最美的日落之地。要一杯啤酒坐在伸進湖面的平台上,浮萍從水面飄過,不時有小船進入視野,對岸有無數的電視天線,太陽從天線後面緩緩地下降,雲彩不停地變換顏色。沒有人說話,拍照的舉動此時顯得有些輕浮,送飲料的侍者輕輕地從身後將杯子放在桌上,裡面的液體頓時變成金色。

挑一塊屬於自己的私人海灘如果沒有時間,請在你的旅行計劃中將西哈努克港刪掉。

如果不喜歡落日,請立即刪掉。

如果不喜歡一天中可以變換數種顏色的大海,請刪掉。

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占有數百米的白色海灘,請刪掉。

下午五點,太陽與海面成15度角,海水是詭異的藍色,人開始有迷幻感。一艘巨型貨輪從遠處的島嶼後面伸出船頭,緩緩地駛向西哈努克港。沙灘上的人不多,但都無一例外地將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這一天當中最後的陽光底下。遠處伸進海面的棧橋上,有三五個當地少年在肆意垂釣,光線中的剪影是我看到過的最美的輪廓。陽光不再炫目,溫暖得令人沒有思維。在下降的過程中,它努力地渲染著周圍的天空和附近島嶼上的樹木,讓它們與這個黃昏集體演繹超酷畫面。

我用5天的時間重復欣賞這一成不變的景致,離開這片海灘的時候,整個西哈努克港還在熟睡之中。

西哈努克港位於金邊以南300公裡處,鏈接那片海灘的是一條柬埔寨最好的公路。

跟隨周達觀的腳步造訪吳哥公元1296年,周達觀奉元成宗之命隨“招諭團”出使真腊(柬埔寨),到達越南境內後,便由湄公河向柬埔寨進發,在金邊進入洞裡薩河,隨後穿越洞裡薩湖來到當時真腊的首都吳哥。

整整710年之後,我在無意之中竟然選擇了與周達觀相同的路線造訪吳哥。周達觀眼中的吳哥是當時東南亞最繁華的都城,他的《真腊風土記》是唯一一部記錄吳哥文明盛景的著作。而我到吳哥的時候,除了令人唏噓的城堡和斷壁殘垣之外,剩下的只有熙熙攘攘的游客了。

700年足以湮沒一個曾經輝煌的文明。當我置身於每一處遺址當中,我都會想像當年的周達觀見證的是一種怎樣的繁榮?與他交流的人使用什麼樣的語言、穿什麼樣的衣服、行什麼樣的禮節、吃什麼樣的飯菜……那些至今還保持微笑的石像可否還是當年的樣子?

我用40美金換來在吳哥通行3天的權利,每天凌晨4點半便跟摩托車司機一起奔向一座座已經坍塌和即將坍塌的石頭城。通往那些地方的道路顯然是後人修建的,但道路兩旁的樹木依然古老。摩托車開得飛快,追趕前面比我們起得更早的摩托,同時也被比我們更快的摩托超越。黑暗是靜止的,但風在流動。視線範圍內的全部都是輪廓,不時有木頭燃燒的火光出現,那是早起的當地人在自家的草棚前准備早飯。必須在日出前趕到計劃中的地點,這樣的時刻可以看到更接近真實的吳哥。

日出之後,被道路分割成一片一片的熱帶叢林開始顯現,那些古老的建築就隱藏在叢林之中。除了在摩托車上的時間,攀爬或者穿越是主要的游覽方式。無數的門連接無數的台階,周圍是或者微笑或者猙獰的印度教神像。格局永遠比想像的復雜,就算你有再敏銳的洞察力,也無法化解那些建築以及石雕背後的真相。

最後一天,我們去了更遠的女王宮、崩密烈、羅洛士群,瞳孔裡仍然是無盡的虛空。記錄如此境界,文字和相機都不再可靠,它們已經無法真實還原眼前的一切。在女王宮,那只已經沒有了腦袋的神猴仍然端坐於其中,與諸神一起忠實地看守著他們的宮殿;崩密烈遙遠得只剩下亂石堆和輪廓;羅洛士群已經跟當地的村莊融為一體,寺院、民宅、僧侶、村婦、學校、孩童、雞犬、牲畜……散布於羅洛士群的每一個縫隙,相互支撐、相互依靠,迎送每一個日出日落。

告別吳哥的時候,三天來與我們同行的天津女孩薇薇看著夕陽流淚。我沒有哭的感覺,只是想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場,用吳哥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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