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字: 西江一夜, 岊沙帶槍部落, 希望小學捐贈,小黃侗族大歌
在凱裡,終於奢侈了一回,在最熱鬧的“大十字”,住進了3星級的酒店,享受了溫暖的房間和帶有按摩功能的蒸氣浴室,令我為之心動的還有那床頭櫃上的廣告:“中餐廳供應港式早茶。” 想到我已經幾天沒有喝到港式奶茶,已經開始想念那齒夾留香的味道了,更懷念那些精致的點心,帶著對美食的無限憧憬進入了夢鄉。
上午九點,大家在中餐廳碰頭,就是衝著讓我們饞延欲滴的早茶而去,順便討論當天行程。禾禾已經買了一本黔東南的旅行地圖回來了,因為大家之前對這裡的地形一無所知, Yuwen也從旅行社問了包車的價格回來,在旅游淡季,很多旅行社都已經不做散客生意,竟然要我們3人包一部11人座的車!天,每人躺一排,還有多余的位子。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在這裡根本無法提供給我們想要的港式早茶,在餐廳入口處,有輛小手推車,上面有蒸籠和一個煎蛋的鍋,蒸籠裡面是包子和饅頭,可以煎蛋,唯一同港式沾邊的是皮蛋瘦肉粥。好吧,誰讓我的期望值這麼高呢?只能灰溜溜的啃著皮比陷多的包子,就粥了。畢竟我們目前關心的是包車的事宜。面對登在地圖上的旅行社廣告,三人分工打電話去詢問,突然有一種感覺,把cold call辦公室搬到了貴州的黔東南的凱裡的酒店的中餐廳!但是問下來的結果不是沒有人接就是告訴我們沒有合適的車。
此時,我們想到了在黃果樹瀑布遇到的一對上海退休夫婦教我們的竅門,通常在火車站周圍有很多旅行社,競爭激烈,還能找到最好的價錢。於是三人立即驅車去火車站,然而通常也有列外,凱裡的火車站外並沒有我們像想的人頭傳動,相反,極為冷清,整個廣場連個小買部也沒有,問了幾個人,凱裡旅行社最集中的地方在哪裡?答案一致是“大十字”,我倒!只好打車再往市區趕,途中就隨便問了司機,能不能送我們去西江,結果通過他的引薦,認識了貴州之旅非常重要的人物,張司機。
我們尊稱他為張師傅,他40出頭一點,四川人,安家在凱裡已經有20多年了,並有一個兒子和一對雙胞胎的女兒。駕齡超過10年,什麼車都開過。他知道要送我們去西江,把他和太太所有的證件都帶了出來,身份證,駕駛證,營運證,驗車證等,並且自豪的show給我們看。接下來的三天,幸虧有他在,為我們鞍前馬後的打點、做導游和公關,並且在一路上滔滔不絕的講述奇聞軼事,使我們的旅程增添了不少亮點。
當天下午,我們去了南花苗寨,朗德上寨,和西江千戶苗寨。在朗德正好遇到中央電視台的采風團也來此地,使得我們有幸免費看到了一場經典的苗族歌舞表演。當天下午,整個朗德上寨仿佛變成了節日的海洋,全體村民都盛裝出席,從進寨門的12道酒,到吹笙團,到歌舞表演,無不體現了苗族人民的熱情好客,能歌善舞的風範。在蘆笙堂的後巷,我還有幸試穿了一次苗族的服裝,體驗了苗族女子穿著盛裝的愉悅,曾經在雲南有人問我是不是少數民族,如果他們看到我穿苗族的服裝,肯定會認定我就是苗族女孩。
在西江我們入住了口碑很好的“李老師家客棧”和李老師全相處了一個溫馨的晚上。烤著火爐喝土雞湯,吃烤紅薯;圍著篝火聊天,放煙花;住在苗族吊腳樓;臨著夜幕拜訪苗王;就著糯米飯,用米酒“漱口”,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溫馨和難忘。當李老師知道我們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是為山區的平困小學送學習用品和書籍的時候,特別激動!作為小學老師的他,教了一輩子的書,深知貧困地區的孩子能輕松無負擔的學習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春節前,將我們同李老師全家的合影及感謝卡寄給了他,如果你去的話,也會在那本有各國文字的留言本上看到我們的名字,關於在西江的詳細見聞和感觸,已經寫在了《西江,讓我感覺到幸福》一文裡面了,就不在此贅言了。
在西江的第二天,聞雞而起。上午九點依依不舍的告別李老師,踏上了去岊沙的漫漫長路,張師傅憑借他對黔東南道路的優秀嗅覺和觸覺,在沒有指示牌的山間岔路依舊能駕輕就熟。岊沙,中國最後一個帶槍部落。從西江出發,要經過榕江,從江,到岊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未到寸口就有悠揚而有節奏的蘆笙吹奏飄進我們的耳朵。剛下車,就看到迎面走來一個盤著發髻的男人,這種發髻同清朝的大辮子又有所不同,剃光了周邊的頭發,只留下頭頂的一撮,挽成髻狀,發尖飄散於腦後。身著無任何點綴的無領青布衣,大褲管的青布褲,後來打聽到岊沙人穿的衣服是自己織的布自己染色,用雞蛋清糊上一層再加顏料再糊上蛋清再曬干,穿上是黑色的亮亮的,雨點淋上不吸水會像皮衣一樣滾下。岊沙的男人腰間掛著腰刀、鐵沙袋、火藥袋,還有一個煙袋,肩扛火槍。
今天正好是岊沙三年一次的蘆笙節,蘆笙節是分組團體比賽的項目,一組大概20多人,大家根據事先排練的節奏和隊形有續的表演,村裡所有的男人都聚集在村子中央的蘆笙堂看表演和比賽,依著山坡或坐,或站,抽著煙鬥,遠遠望去煙霧繚繞。這樣的儀式,沒有女人在場觀看。我非常有幸的趕上了這樣的盛會,同時成為當天四五百人中唯一的女性,頗感得意和自豪。:O) 蘆笙節結束後,在場的所有人一起共飲村子裡釀制的米酒,盛酒的打勺子,在村民手中傳遞,像傳遞聖火一般小心翼翼,也將岊沙的傳統一棒接一棒流傳遞下去。
張師傅是個很善於同人打交道的人,一會兒他就同村長和老支書打上了交道,又是敬煙,又是敬酒的,很是熟絡。村長看上去30多歲,聰明面孔,非常熱心的為我們介紹村裡的情況,還找來一些村民,穿戴全套的民族服飾讓我們拍照,希望我們幫他們做宣傳。岊沙一直是靠農業維持生活,雖然已經有路從縣城修到了這裡,但是岊沙人並不願走出去。現在他們漸漸被人們所知道,同時他們也發現只要保持傳統,按照原來方式生活,也能賺到錢,就是成為旅游資源的一部分。人總是害怕改變,但是當他們想面對所有人時,一切已經被改變了。不知道中國最後的帶槍部落還會存在多久?
因為當天時周末,學校放假,我們將從帶去的學習用品留了一半給岊沙的村長,並把Lily女兒寫的一封也留在那裡,希望當地的孩子也能得到一樣的快樂。當天晚上,一行4人住在從江縣城,並在江邊的泊船上吃了野生鱖魚湯,美味消除了一天的辛勞。
第六天,大家一早出發去了高增鄉小黃村。這裡有世界著名的侗族大歌。小黃村自古有 “能走路就能跳舞,能說話就能唱歌”之說,人們把唱歌視如生命。因此,在這裡,男女老少,人人能唱歌。我們直接找到了村長,表明了我們的來意:聽侗族大歌而來,但是我們只有3個人,如果請村裡整個歌隊來為我們表演,好像太奢侈了。在他的幫助下,請到了一支精英小歌隊為我們獻唱,其中還包括了04年去巴黎表演的4個女孩子,費用是200元。在准備的間隙,我們在村子裡面轉悠,這裡大概有上百戶人家,村子的最高處,是一所希望小學,由香港佛學會出資捐贈的,四層樓的房子,前面還有一個小操場。當天正值期末考試,走廊裡面很安靜,從門縫裡望過去,孩子們雖然坐在光線充足的教室裡,但是破舊的課桌椅,以及在寒冬中光腳寫字的畫面,令我們唏噓不已。在教學樓裡面我們見到了校長,他告訴我們雖然國家將於2006年免去學生的學雜費,但是這些貧困的家庭仍然無力為孩子購買基本的學習用品和工具書。我們當即決定將所有的學習用品都留給了小黃小學,並承諾回到上海後,將動員更多的人為孩子們出一份力。回來將近2個月了,周圍很多的朋友都積極響應了我們的號召,捐贈了許多學習用品和文娛用品,我想此時此刻,岊沙和小黃的孩子應該在用它們吧。童年應該是快樂的,快樂對每一個孩子來說都是一樣的,無論是貧困還是富有。在操場上,我們看到了孩子們純真的笑臉,雖然他們著裝單薄,雖然他們物質缺乏。同時我們也在這裡,第一次見到了貴州的太陽,不刺眼,但是溫暖。侗歌的表演,在村長家二樓的曬谷台上。大約16個不同年紀的女人一字坐開,小至5歲,大到七八十歲,他們配合默契,分成好幾個聲部,舌頭與齒尖的碰撞,發出好多高難度的聲音,是我們這些“大舌頭”無法學會的。這裡的婦女都帶著又大又重的銀耳環,重到要在耳廓上掛一個繩子系住耳環,否則怕是耳朵吃不消了。因為她們相信,耳環越大,就越長命百歲。在回榕江的路上,除了看到碧綠的江水,秀麗的山林,還有N多棵超過百年的榕樹,樹干粗壯,枝葉茂盛。此類樹,如果在陽朔或麗江,怕是逃不了收門票,被瞻仰的命運。然而在這裡,路邊隨處可見,就同上海的梧桐樹一樣普通。離開榕江的時候,也是我們將要結束黔東南少數民族探訪之旅的時候,經過連日來的顛簸,張師傅的夏利出租車已經累的不行了。在山路裡還拋錨了一次,令他心疼不已。在黔東南的日子,大多數時間是在車上渡過的,這裡的路況比麗江去中甸的路好,但是彎又多又急,從不暈車的我,竟然也有扛不住的時候。一路上,除了風雨橋多,張師傅的話多,還有禾禾的短信多,Yuwen總在固定的時間,會接到來自遠方的問候,而我,將已經放棄旅程的Lily成功地忽悠到了鳳凰,我們四巨頭將在湘西鳳凰會師!待續………

(南花苗寨的盛裝苗族姑娘)

(朗德上寨的苗族歌舞)

(岊沙搶手部落)

(小黃侗族大歌)

(岊沙,帶槍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