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拯救某人的靈魂,讓我試著去回憶下今年三月末在婺源的那個清晨。
記得前一天晚上一直在下雨,天氣很冷。透過前廳房頂上的天窗,雨就淅淅瀝瀝的打進來。我們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喝了大蟲帶去的紅色米酒,還有當地的一些特產酒,直喝到每個人都意氣風發、侃侃而談。
深夜時分,我們回到樓上的房間。同屋的笨笨姐說擔心會冷,就到別屋取了被子來。於是我們每人都蓋了兩床被,那是很重的被子,壓在身上連翻身都覺得困難了。但是溫暖,人感到溫暖就會心裡踏實。
我覺得自己睡得還好,或許是因酒精的緣故。醒來後看表的時候笨笨姐已經在整理東西了,於是我也跟著起了床。衣服是無須換的,連外套都沒有脫下,是百分之百的和衣而眠。
其他房間都還沒有動靜,顯然我們是最早起來的了。下樓去衛生間,在樓梯拐角的地方店家的小狗臥在那裡睡得正香,我小心翼翼的從它身邊過去,它竟還是發覺,只抬了一只眼睛望望我,就再酣睡過去。
到衛生間的時候,笨笨姐已經洗漱完畢,又告訴我水管裡像是沒水了,我看了看果然是沒水,就走出來,到屋前的水龍頭,幸好有水。
我洗漱的時間裡,店家的小狗也起來到了外邊,在我身旁晃來晃去。昨晚的雨像是很晚才停的,空氣中充滿水汽,地上尚存著很多不規則的水窪。小狗像是愛玩水的孩子,用腳去踩水窪,就發出“啪噠啪噠”的聲響。又不時地會望望我,目光相交的時候就會衝我搖搖尾巴。我本是在城裡見到哈巴狗都會尖叫的人,沒想到在這裡竟覺得小狗是分外親近的動物。
我正想回屋的時候,笨笨姐剛好拿著相機出來,於是讓她等我,就匆匆上樓取相機。
再下來的時候又遇到清風,於是三人結伴而行。
小小的村落,後面就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我們走在田埂間,店家的小狗跟著我們走了好久,像調皮的孩子前前後後的圍著我們,總不肯離開,想是看出我們一直向前,沒有返回的意思,這才顛兒顛兒的跑回去了老屋。田間偶爾會有扛著鋤頭的老農路過,見到我們這樣背著相機的游人,會有憨厚的一笑,感覺十分親近。
大家都是活躍的攝影者,擺弄著相機跑來跑去。尋那些花瓣上的晶瑩露珠,尋那些晨霧中的縷縷青煙,尋那些潑撒如水墨畫一般的高高房山。清風取出那巨大的相機,把美麗的風景收進膠片。想來若可以獨自在暗房內,慢慢滌出絢爛的風景,是何等愜意的事。
一路上我們談到最多的便是攝影,關於相機的型號,關於鏡頭的選擇,關於加工需用到的軟件……
清晨的婺源仿佛被浸在水汽之中,讓原本就好像水墨畫的村莊更多了一份潤色後的美。遠處的山巒也漸漸蘇醒,偶爾有些小鳥從這邊飛到那邊,像是在互相傳遞清晨的訊息。太陽公公依舊躲在雲層後面,上班時間還在瞌睡,就給小雨又奪了先機。
走著走著,那細如牛毛的雨絲就越發密集,洋洋灑灑飄落下來。我們也不得不停下來,在一處茅屋前躲避。事後我一直在想,若是沒有那場雨,若是沒有那處別致的茅屋,想必我們不會有多出來的時間在交談,可能就一直拿著相機不斷地去找拍攝的最佳角度。但還好有那場雨,讓我們靜靜地站在屋檐下看偶爾撐傘經過的村民。
清風去過好多地方,聽他講就不禁躍躍欲試。又說過些日子會出差到芬蘭,便更加欲罷不能的心生向往。芬蘭是電視上曾介紹過的國家,知道那裡曾因排外情緒而擁有最本源的民風,知道那裡的手工藝品,知道極晝極夜,知道那裡有清澈的空氣和如畫的風光。
我們三人交換了彼此的MSN和電話號碼,想是期待下一次的相約。
小雨漸稀的時候便開始向回走,天基本已經大亮,雖是陰天,卻給婺源增添了幾許別致的韻味。
快進村子的時候,同行的游伴才陸續出來,我們心裡多少有些得意,想來他們一定會錯過些我們沒有錯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