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民居客棧《正福草堂》

作者: wywqf

導讀陸家民居客棧經過了多少天的等待,期盼已久的同裡之行終於變成了現實。而且天氣是出奇的好,原來預想中的寒風只略帶給人輕微的涼意,而本以為會被陰雲遮蓋的太陽則亮出了它最燦爛的笑容,讓我們的心情也隨之充滿信心和希望。 九點多我們到達同裡時,已有眾多先行者將車輛停滿了停車場,甚至連不寬的馬路上也排起了長長的車龍。看來同裡之名確已揚天下,引得太 ...

陸家民居客棧經過了多少天的等待,期盼已久的同裡之行終於變成了現實。而且天氣是出奇的好,原來預想中的寒風只略帶給人輕微的涼意,而本以為會被陰雲遮蓋的太陽則亮出了它最燦爛的笑容,讓我們的心情也隨之充滿信心和希望。

九點多我們到達同裡時,已有眾多先行者將車輛停滿了停車場,甚至連不寬的馬路上也排起了長長的車龍。看來同裡之名確已揚天下,引得太多人慕名而來,幾是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了。

走在長長的青石板路上,漸漸有了古鎮的感覺,在退思園的回旋往復的走廊和一進又一進的宅院中穿梭前進,有水有橋有樹有花,在對精致典雅的亭台樓閣及園林設計的巧奪天工贊嘆不已之余,不禁浮想聯翩,遙想畹香學士當年,遭奸人排擠,又幸化險為夷,心灰意冷之余,只想於家鄉靜水之中聊度余生,便把全部的心血化成對家鄉的眷戀,讓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陪伴自己以忘卻官場險惡。卻沒想到這一時之念卻為那個時代刻下永久的烙印,讓世人永遠記住了自己,這意外之招遠勝過那一時飛黃騰達高高在上的驕官奢吏,且更是給中國給世界留下了永遠的美麗與優雅,。

轉過小橋,穿過涼亭,突然聽到悠揚的樂曲聲,循聲尋去,發現一位身著紅綢上衣黑色長褲的中年人正撫簫獨奏,雖人來人往而不減其韻。細聽正是應時應景的蘇州行,音韻輕快而令人心曠神怡。我好奇地駐足欣賞,一曲已畢,忍不住上前攀談,那藝人卻也好脾氣,一五一十回我問話,原來他是蘇州錫劇團的,現應同裡之聘,就在此上班,每日為賞景游玩之人吹簫應景,算得上是同裡活景之一。難得他處鬧市之中依舊能保持淡泊心態,不驕不躁,不急不火,不禁駐足良久,並與其合影留念,直到同伴催促才匆匆離去。

不想,有緣終會再聚。下午自由活動時,我們在明清街上發現一家客棧門前寫著:住宿請進,參觀留步。這兩行字反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於是與同伴一起穿過迂回的門廊,發現眼前豁然是另一番天地,精致的亭台樓閣,素雅別致的四方院,典型的江南老式二層小紅樓,白牆黛瓦,青石鋪地,而所有護欄樓梯、家具擺設則一律以原木為料,使人一進此院便感受到一份安詳平靜之氣,頓時忘卻凡塵俗事,只想好好享受這份難得的淡泊寧靜。

支撐門廳的四根石柱全部漆成黑色,給人以莊嚴穩重之感,隔開門廳與客堂的隔板上書著四個大字:清和琴會,點出了主人的身份。高挑的飛檐上掛著兩只大紅燈籠,讓素靜淡雅以褐紅色為主調的院子平添了一份喜氣。正廳的門前放著一張小小的木幾,上擱一塊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青石磚,後經老板介紹才知,這磚叫金磚,因為是皇帝用過的東西,普通人家貢奉起來以作鎮家之寶。木幾的旁邊是三張老式的木椅,供好友或來客休息聊天之用。

院子中門廳的對面有一石桌及幾張石凳,我們向前走去,竟意外看到上午剛認識的那位藝人先生,正與一位青年黑衣男子侃侃而談。我們相視而笑。問先生何以至此,先生笑指青年:他在學古琴,亦是此處客棧老板,姓陸,故此店更名陸家民居客棧。兩人本是老相識,常在一起琴簫合奏,現中午無事,故來此一敘。此時方知此地原為陸先生耗巨資買下,但見他言行舉止中並無半點商業氣息,而宅院的布置卻顯出了他的別具慧心。我們頓生仰慕之心,希望能一聞琴簫合奏之雅韻,但被婉言拒絕了。

此時恰逢一女生在樓上問住宿價格,我們順勢一起跑上樓去,參觀另一番天地。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靠牆擺放的古式茶幾,上面的電視機則很巧妙地用藍印花布遮住。一幅雕花隔斷將房間分成了客廳與房間兩部分。走進去是一張古色古香的中式大床,床上的綠綢花被給人一種典雅而溫馨的味道。忍不住坐到床邊,輕撫軟軟滑滑的被面,想像一位古代出嫁的少女,坐著大紅花轎被人抬過平安、吉利、長慶三橋,頭蓋紅綢入得洞房,坐等新郎揭蓋頭的心動時刻,禁不住微微紅了臉。恰在此時,門口進來一人,正是那位陸先生,趕緊嚇得如做了壞事般站起來,他淡淡一笑,上前撫平床單,只說一句:非入住此間客人不可坐此床,便又走了出去。我對同伴吐吐舌頭,暗想此人真是追求完美,整個房間裡的確是一塵不染。明知不該,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繼續我們的探奇行為。轉到床後,兩人不禁大為驚嘆,此處竟完全是另一番風格:盥洗間是典型的現代化布置:小巧的衛生間裡淋浴裝置,抽水馬桶,洗臉池等一應俱全。此時更體會到客棧的匠心獨具:讓前來借宿的客人既體會到古典的小鎮風味,又不失去現代文明生活的享受。

下得樓來,那位紅衣中年人已離去,只剩黑衣男子依舊悠閑地坐在石凳上,一手隨意的搭在石桌上,黑衣內露出雪白的襯衣袖口,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我們厚著臉皮再請男子為我們表演一曲,他微笑地看著我們這群好奇的不速之客,不慍不火,卻毫無動搖之意:撫琴之心在夜深人靜之時方生,古琴之音亦只有在萬籟俱寂之時才可顯其韻,此時恍恍白日,喧嘩鬧市之中,即使彈得,也聽不得。我們知道有理,卻只因自己即刻便要離去,下次更不知何時會再有機會光臨此地,不免再三懇求。男子還是淡笑:有緣自會相見,這世界並不大,不是嗎?

此刻午時剛過不久,春日的陽光從高高的院牆外斜射進來,地上便是一片鏤空護欄的斑駁投影,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享受著溫暖而不熱烈的陽光,觀此景,聽此言,不覺

有點懶酥酥,軟綿綿的,春困和幻想同時湧上,迷迷糊糊的思索:人生何處不相逢,人

生何事不因緣?有緣來到這水鄉古鎮,有緣識得這民居客棧,他日終會有緣聽聞那琴簫

雙韻,又何必急在一時?

同伴的聲音喚醒了半夢半醒的我,一時間竟不知身在何處,今夕何夕,睜大眼睛朝周圍看去,卻見陸先生依舊帶著輕輕淺淺的笑,仿佛看透人間百態,對我們的一切正常不正常的反應都似早有預料。

依依不舍跨出客棧門廊,心中猶自思緒萬千,再抬頭,又是熙熙攘攘的明清街鬧市展現在眼前。景色依舊,心境卻大不相同。

踏上回鎮的汽車,仿佛從遠古的世外桃源又重回現代都市,卻無心再欣賞一路的美景,只兩句話,反反復復在心頭問自己:

何日有緣,再回夢裡水鄉?何日有緣,得聞琴簫佳韻?



(焚著香的琴室)



(焚著香的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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