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的德法之戰

作者: wengjia

導讀二月的廈門早已是繁花似錦,剛剛從北方趕回來的我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廈門,一路上竟被同種類花的五顏六色驚得目瞪口呆。一起同來的富貴更是雀躍不已,他四處尋找著低矮樹叢中的鳥窩,因為在北方時,出租車司機總跟他說光禿禿樹丫上的鳥窩都是烏鴉的家。 富貴的法國名字叫飛利浦,據說在法國一塊磚頭掉下來,砸到的十人中就可能有九個是飛利浦,其數量多得跟中 ...

二月的廈門早已是繁花似錦,剛剛從北方趕回來的我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廈門,一路上竟被同種類花的五顏六色驚得目瞪口呆。一起同來的富貴更是雀躍不已,他四處尋找著低矮樹叢中的鳥窩,因為在北方時,出租車司機總跟他說光禿禿樹丫上的鳥窩都是烏鴉的家。

富貴的法國名字叫飛利浦,據說在法國一塊磚頭掉下來,砸到的十人中就可能有九個是飛利浦,其數量多得跟中國的CEO一樣。於是我們告訴飛利浦取富貴這個名字吧,不僅表示有很多錢,還可以娶很多合法的老婆,他便高興地手舞足蹈說,老早就讀過了辜鴻銘的茶壺理論!驚得我們都不知道富貴是不是還從這位學貫中西的大師那裡了解過金寸三蓮的魅力?

下了車,德國阿明早就等在酒店了,他是第一次來中國,和所有出了名嚴謹的德國人一樣,小心翼翼地確定所有產品演示箱已經安裝完畢之後才答應同我們一起去鼓浪嶼,還一再強調連個螺絲都不能少,否則報關時短斤少量會把他扣在機場的。富貴卻在一旁說如果需要一兩個樣品,我們都可以盡情地拿走,機場的“稱重系統”哪就精確到一個螺絲的重量?難道德國人帶走一肚子的啤酒,就不能帶回一肚子的礦泉水嗎?他還順手將桌上的鮮花獻給了每一位在座的女士。

我們一伙人喝五吆六地上路了,率先乘坐的是環島游輪,就是圍著鼓浪嶼轉一圈,一上船時喇叭裡直嚷道快租走望遠鏡,能看到對面的小金門,那感覺就像一旦錯過了跳樓貨必定遺憾終身似的。阿明在不停地拍照,還時不時將別人拍的長城圖片給富貴炫耀,富貴很平淡地說當年的英倫三島上為了抵御北歐海盜時修建的城牆,跟咱家的長城也差不了多少,就連法國在羅馬統治時期也有過類似的城牆,真是優越感極強的法國人!總覺得全世界能找到的稀奇,在他們家都可以隨手撿到,連海面上時不時飛過的海鳥也是在他家門口喝過咖啡的。可憐的阿明,打小就沒見過海,被富貴說得跟剛進榮國府的姥姥似的,看了波光鱗鱗的海面,又要忙著看看島上的紅瓦白牆。

一上島來就被十來個導游圍著無法前進,誰看見這麼多的老外也一定會幻想回家數錢的興奮了。他們不知道法國人是出了名的摳門兒,德國人也沒有撒錢的習慣。導游們相互競爭下竟將價錢說到了十元,一個中年婦女跟著走了好長一段路,還不停地介紹各式建築,才爭得了這個機會,其實我真想勸住他們,公司老外們來中國,絕大部分費用都是中方出的,誰會握著人民幣當日元用呢?

島上小巷子對中國人來說還是很有特色的,八九十年代以前修建的房子都 是按著歐式風格加了不少華麗的裝飾,據說大部分都是當年的華僑在海外發跡後捐資修建的,看得阿明與富貴,還有幾個老外都索然無味,這要跟他們家百年來的石頭房子比,大概真沒多少特色。倒是幾戶人家窗前曬著幾件衣服有了些中國平民生活的特色,一時間阿明就好奇地拍了幾張,連小家別院的老腊肉與狗也一並拍了進去。巷子邊上放著的手搖式縫紉機,阿明說像他媽媽小時候給他姐弟做衣服用過的。我也告訴他,這樣的縫紉機大概也就是當古董展給大家看的。他又對路邊的做棉花糖的機器產生了興趣,專注地看著大嬸靈巧地綄著絲絲棉花,真是多年積習的職業毛病,他竟與富貴討論起機器的原理來,一大堆的英語,還加雜著法語和德語,真不知道講了些什麼。末了富貴堅持說法語得排在LEVEL1的檔次,至於德語應該排在最下面,看我在旁邊又補充說中文是LEVEL2的水平。“NO!”我搖頭,告訴他們中文有五千年的歷史,而法文卻只有一千多年,中文怎麼也得是第一,法文最多說給情人聽時更甜言蜜語而已。富貴斜眼看著我,一時竟找不到反駁我的意見來。中國字只需幾個不同的組合就能變成很多意思,阿明表面上贊同地點了點頭。最後走到音樂廣場上,許多的老頭圍在一起,打撲克的,聊天的,下棋的,阿明都想一一拍下來,據說在德國大街上能碰到這樣悠閑的老頭們還真不容易。

邊討論著諸多的名勝景點,邊看看島上特有的大榕樹,矮矮的,茸茸的,每根粗大的樹枝上都吊著很多氣根,為了吸收足夠的氣體與水分,榕樹們都竭盡所能地進入更大的空間;樹旁長著樹藤都貼著牆爬進了洋房內,開著的桔紅色小花像雨後春筍似的豎在樹藤上,艷麗得讓人聯想到跳躍著的火熖;桔紅色小花旁邊是白色喇叭花倒掉在樹枝上,清秀得讓人聯想到緩流著的溪水;牆上還長著有半米高的青草,早春二月裡已經在隨風擺動了。富貴又說這樣的花草在法國大街小巷裡隨處可摘到,可惜沒有香味。而阿明蹲在一邊看牆角下的垃圾車,他覺得這樣的木質小車精致小巧還很特別。

導游帶著走到了沙灘上,我們幾個就忙著脫鞋,一腳踩到海裡,擺出各種姿勢拍照留念。這時有幾個賣假表的家伙,一手拿著名牌表,一手拿著手機按下數字,偷偷地給富貴和阿明看。富貴嘴上說這表估計帶不到一年就該扔進大海裡,可心裡還是盤算著二百元人民幣買個勞力士騙騙同鄉也不錯。阿明卻躲得遠遠的,一時間看到島上特有的青棗,便忍不住拿了一個跟小販說嘗嘗,當然沒打算付錢,他覺得只是嘗嘗就跟試用我們的樣品一樣是不要錢的。

從沙灘上可以看見日光岩,上面總會擠著些人在放眼四方,那上面有鄭成功的練兵場,因為趕走了台灣荷蘭長毛子而成為一代民族英雄。當我將他的故事翻給阿明與富貴時,並告訴他們今天的長毛子不可能還像原來那樣,如果真打仗,連我這樣兒的也會加入戰鬥。富貴聳聳肩說他看過歷史書上有這段記載,八國聯軍殺人放火的事兒也包括他們法國人,他還知道我們最不喜歡日本人,因為接下來的日本人就連續不斷地乘火打劫了。阿明很認真地說,他很高興這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因為他爸爸曾經給納粹當過小兵,那真的對所有德國人都是一場深重的災難。我禁不住有點兒喜歡阿明的坦誠了。

匆匆看完島上的建築,我們又和一群中學生擠上了渡輪,這裡面分不清楚誰是音樂學院的天才,阿明只是驚異會擠上這麼多的人,他們家那裡的小鄉村估計幾十年來也沒走過這麼多人!富貴卻摸出在酒店門口硬塞給他的色情服務卡片,有點兒半嘲弄的樣子說他不需要這樣的服務,驚得我們都說不出話來。

環島路上走了大半,我們又趕著去南普陀燒香,佛祖老人家最是寬容了,才不會在乎是不是異教徒供的蘋果與香蕉。回頭看見富貴擠在書報攤邊買明信片,他說他只想要一張,氣得攤主拿著明信片就放進了裡面的櫃台裡便扭頭不理。倒是賣珍珠項鏈的攤主拼命給他們推薦三千塊一條,還說很便宜,最後只有阿明買了一根十元錢的手鏈。富貴看得在旁打了個呵欠,我問他是不是累了,他強調說法國人永遠都不會累的,只有德國人才會走累。於是阿明瞪了他兩眼。

臨別時阿明要和我們一一握手道別,我便問他是不是老外們都喜歡擁抱別人,阿明說德國人只會擁抱親人或最好的朋友,一般性的禮節是握手,只有法國人才會見誰都想擁抱與親吻。於是這次輪到富貴瞪他兩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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