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庫爾勒

作者: 刀鋒2006

導讀新年前,我來到了新疆南部的庫爾勒,這是新疆第二大城市,歷史悠久,有著“華夏第一洲”之稱。庫爾勒是一個讓我感覺舒適的城市,這裡天空湛藍、街道整齊、行人有禮、河流歡唱,湖泊詩意。在庫爾勒行走,我覺得拂過臉上的每一縷風都是那麼的溫柔,飄下的每一場雪都是那麼的可愛,我的心境有著從未有過的平和,臉上一直掛著微笑,感覺即使面對花開花落、雲卷雲 ...

新年前,我來到了新疆南部的庫爾勒,這是新疆第二大城市,歷史悠久,有著“華夏第一洲”之稱。庫爾勒是一個讓我感覺舒適的城市,這裡天空湛藍、街道整齊、行人有禮、河流歡唱,湖泊詩意。在庫爾勒行走,我覺得拂過臉上的每一縷風都是那麼的溫柔,飄下的每一場雪都是那麼的可愛,我的心境有著從未有過的平和,臉上一直掛著微笑,感覺即使面對花開花落、雲卷雲舒,都習以為常。如果非讓我用一句話來表敘自己對庫爾勒的印像,我會說:這裡景美,人也美。如果問我愛不愛這個地方,我會說我愛,而且是一萬年。我站在這裡。我的旁邊,就是被庫爾勒民眾稱為母親河的河流——孔雀河。北國的冬天千裡冰封,萬裡雪飄,許多河流都在冬日的冰層下沉睡,但不懼冬日嚴寒的孔雀河卻煥發著勃勃生機,歌唱著穿城而過。

我並不否認自己喜歡那些臥倒在樺林、白楊、山谷或者石灘旁邊的冰層下,安靜如處子的河流,在阿勒泰居住時,我總會在春天蒞臨時候,靜候在結冰的克蘭河邊,守望河水破冰而出的瞬間,那個瞬間可以讓我看到力量。但我最鐘愛的,依然是能在四季裡堅持歌唱的河流,這些河流總是一瀉千裡,衝破石頭、泥沙、枯枝的阻擋,用一種銳不可擋的氣勢,帶著自己的夢想,一直向前方衝去,這樣的河流,讓我想到了永不息滅的希望。在故鄉時候,我也常常站在歌唱的河流邊沉思,我想:我們人類的精神是否可以和這些千百年來一直奔騰不息的河流相比?我們是否有著它們的堅強與執著?在我們人類經歷各種困難的時候,是否也可以像那些勇敢的河流一樣,一直向前,並堅持歌唱?

一些水鳥的鳴叫聲把我從遐想中喚回了現實。我看看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八點,我迎接到了庫爾勒的又一個清晨。一些晨練的人們開始從我的身邊跑過,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夫婦。我看著他們,面帶微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城市裡,我會有這麼多發自內心的笑容。

風溫柔地吹來,將我幾縷頭發輕輕吹起,它們像小孩一樣調皮地搔著我臉龐的癢癢,我懶得理會它們。我轉過臉去,將手臂撐在孔雀河邊精致的柵欄上,悠閑地看那些漂亮的水鳥在寬闊的孔雀河面上優美舞蹈,一些紅白相間的樓房和穿上冬裝的樹木站在河畔對面的雪地上沉默地望我。一輪新娘般嬌羞的太陽,也躲在對面高聳樓房的後面偷偷打量著我,最後,它終於在雲伴娘的鼓勵和慫恿下,慢慢朝我露出了紅彤彤的笑臉。

一個六十歲左右,剪著短發的阿姨在我的旁邊停了下來,她眯著月牙般的眼睛,朝我微笑,說:“來旅游的?”我轉回了身子,將背部靠在了柵欄上,笑著點頭。這位和藹可親的阿姨有了和我交流的興致。她說:“我也不是本地人,我來自四川。我兒子在庫爾勒工作,他把我接到這所城市以後,我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生活,這裡風景好,人也很好。你看,孔雀河的風景多美啊,庫爾勒哪裡有沙漠城市的樣子呢?”

“是啊,這是多美的一所城市,哪裡有沙漠城市的樣子呢?”我由衷地應和著阿姨的話,把目光投向河流更遠的地方。

阿姨接著告訴我,說孔雀河最美的時候是夏天。夏天的孔雀河碧波蕩漾、綠柳成蔭、鳥語花香,她和很多老人都喜歡帶著孫子或孫女來河邊乘涼,看著那些孩子無憂無慮的玩耍,她們的心裡就會被幸福充實得滿滿的。

我很想問問阿姨與孔雀河有關的傳說,但我想,阿姨也是來自外地的人,不一定知道。這時候,一位穿著紅色運動服,頭發斑白的伯伯跑到了我們的身邊,和他打過招呼後,我把這個問題拋給了他。

“孔雀河確實有著美麗的傳說。據說孔雀河原來叫飲馬河,相傳東漢定遠侯班超在此飲過馬。後來,因為常有孔雀飛集於這條河畔的樹叢中,因此獲得了孔雀河這個美名。”這位晨練的伯伯是庫爾勒的本地居民,他告訴我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閃爍著自豪的表情。他還告訴我,本地人都把孔雀河稱為母親河,因為它承擔著這片土地的灌溉任務,這一方土地,離不開孔雀河的滋養。

太陽已經升到了高處,天空一片湛藍。

我和兩位老人告別,朝岸上走去。一些雪輕輕飄落在我黑色風衣的領子上,我用指尖粘起它們,放進了嘴裡,竟然嘗不出一絲污濁的味道。

我在河岸上走著,耳邊有朗朗的讀書聲傳來。我扭頭一看,旁邊竟是幾所學校,紅色屋頂,童話宮殿般的樓房是一所幼兒園,幼兒園旁邊是第四小學和第四中學,朗朗讀書聲正是從第四中學的教室裡傳來。

我透過中學教室的窗口,看著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在大聲念著書,臉上帶著渴求知識的表情,我非常欣慰。我相信,通過不斷的積累,這些孩子會用知識創造出新的能量,終有一日,這些能量會彙成新的河流,充實著孔雀河的血液。

那將是一條民族希望的河流。 這是一條小巷。但這不是那條“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小巷,這裡沒有春雨,有雪。這裡也沒有窄窄的青石板路,更沒有滄桑的舊門樓和粉牆黛瓦,但有一個花園。

這個花園,就是人民路花卉市場。 我是無意中走到了這裡。當我用手挑開花卉市場門口那厚實棉布門簾的時候,春天提前跳進了我的眼裡。

這是一個花的海洋,非洲茉莉、搖錢樹、君子蘭、富貴竹、橡皮樹、海棠花、紅掌、鳳梨、龍骨、龍血樹等等花草令我目不暇接,心生愛意。我在這花園裡游走著,和那些陌生的人群打著招呼,用眼光和那一盆盆美麗的花草對話。

在一個鮮花鋪子前面,我停留下來,對一盆蝴蝶花愛不釋手,怎麼看也看不夠。

“你喜歡這花麼?喜歡我就把它送給你。”一個陽光男孩出現在我面前,他年紀和我和相仿,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我抬頭看他,說:“我是來這裡出差的,你的花送給我,我現在也不能帶走啊。”

男孩看著我笑,他說:“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看花的人,看你的眼神,好像要把花吞了。”

我也笑,但沒說話。

男孩為我拉來了一張椅子,他說:“你願意的話,可以在這裡一直坐著看花,我表示熱烈歡迎。”

我大方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椅子來得正好,我剛好想了解一下這花卉市場的情況呢。

男孩告訴我他的名字叫張新量,畢業於某醫科大學,學的是中醫專業,他正是我目前所處花鋪的老板。

我問張新量:“你是醫科大學的畢業生,為什麼不去當醫生,來當花鋪的老板呢?”

張新量笑著,他說:“因為我父親一生鐘愛著綠化事業,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願意繼承他的事業。我這麼做,父親非常高興,而且我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不管是賣花還是當醫生或者從事別的什麼職業,只要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張新量的話是對的。我和張新量繼續交談著,從他的口中,我得知這個花卉市場成立於2002年10月,占地面積有1600平方米,是庫爾勒規模最大的花卉市場,目前庫爾勒上規模的花卉市場有四個。

我問張新量:“你鋪位裡賣的花草都是你們家所種的麼?”張新量給了我肯定的回答。他告訴我:“這些花草全部都是我父親所種,我父親叫張克頂,52歲了,他以前在和靜縣園林局工作,後來退休了,一直閑不住,就開始了自己種植花草的事業,到現在為止,我們家800平方米以上的種花大棚就有九個,我父親每天都在那裡忙碌著,他愛那些花草就像愛自己的孩子。”

我說:“可以把你父親的電話號碼給我麼?我想和他聊聊。”

張新量看著我,他說:“你怎麼這麼好奇呢?”

我笑著:“我是一個記者啊。”說完之後,我把自己的采訪證給張新量看了,他便把父親的電話號碼抄給了我。

我就在張新量的面前給他的父親打了電話,電話接通以後,我熱情地和張大伯打過了招呼,介紹自己的身份後,我問他為什麼這麼喜歡綠化事業?

張伯伯聲音有些疲憊,我想像力一向豐富,我想,他先前一定在收拾花房或者伺候那些花草。張伯伯告訴我,說一個人對某項事業的熱愛是有原由的,這個原由很簡單,就是喜歡。他還告訴我,他11月在花房播下的種子已經出苗了,到四月份就可以上市,這一次,他們將向庫爾勒推出六十萬盆花草,爭取把這所綠城裝點得更加美麗。

我問大伯種花累不累,經濟效益好不好。大伯告訴我種花是講技術的活路,得非常小心,夏天時候花草比較好養,但冬天時候要特別注意大棚內的溫度,他每天晚上都要起來好幾次,架火為大棚調溫,溫度必須保持在十四五度左右。大伯說養花帶來的經濟效益不錯,因為政府重視綠化,所以他家花草的銷路很好,每年平均收入都在15萬元以上。

和張伯伯說了再見,我掛上了電話。一個在旁邊看熱鬧的花鋪老板告訴我,說張新量家的花草在庫爾勒的市場占有率達到了百份之四十以上。乖乖,我無意中,竟然走進花王的花鋪裡了。

天色漸晚,我將歸去。張新量將他的手機號碼整齊的抄到了我的筆記本上,我朝他微笑著,與他握手。我說:“我要走了,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你能更好繼承你父親的事業,把沙漠變成綠洲。”

再見,人民花卉市場,再見,沙漠花園。說再見,是為了再次相見。我在街上悠閑地走著,看庫爾勒的街景。

我發現了一個自己認為比較希奇的東西,這希奇的東西是人民路邊的廣告招牌。這些廣告招牌裡張貼的不是燈紅酒綠城市裡那些“做女人挺好”“做男人大好”的轟炸性廣告,而是貼著我們民族英雄的畫像。面對這些畫像,我覺得特別親切,這所城市在我心裡更是添上了一個籌碼。

張貼著英雄畫像的城市,應該發生過很多感動人的故事吧?帶著好奇心,我走進了白鷺洲賓館旁邊的一家高檔煙酒專賣店。

我說我要買照相機電池。煙酒店裡年輕的女孩盯著我看,她也許以為我腦子不正常,一個腦子正常的人,又怎會到煙酒專賣店來買電池呢?

我當然知道在這裡買不到照相機電池,但在這裡,我可以和她說話。

我開始天南地北的和那女孩瞎侃,然後言歸正題,問她庫爾勒這所城市裡是否發生過許多好事。

“我們這裡的好人好事可是太多了,出租車司機撿錢交還失主的事情在我們這裡多見不怪,要說讓我印像深刻的事情啊,還真有一件。”

“什麼事情呢?”我笑著問那姓龔的女孩,她的姓氏是她剛才告訴我的。

“我有一個朋友發動了一場為一個燙傷小孩募捐的活動,這事情在庫爾勒引起了關注,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把我這位朋友的電話給你,讓她自己和你說,過程會詳細些。”

“那就太感謝你了。”我非常高興。

小龔把她朋友的電話留給了我,她朋友的名字叫邱紅。邱紅是庫爾勒一凡科委的財務人員,我在庫爾勒停留的最後一個晚上,撥通了她的電話。

“您知道麼?我一想到被燙傷的小孩毛毛的樣子,就忍不住想流淚。”邱紅好像知道我會給她打來這個電話,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邱紅在電話那邊的語氣帶著哭音,我可以感覺出來,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邱紅告訴我,她在庫爾勒某報上看到了一小幅呼吁救助毛毛的圖片報道,就到毛毛落腳的地方去看望他。毛毛是外地人,父母帶著他暫時住在庫爾勒市郊一間租來的小屋裡,他是一個只有十個月大的孩子,因為一場意外,他被滾燙的開水燙傷了身體,受損皮膚達到了全身皮膚的四份之三。邱紅說她第一眼看到毛毛的時候,毛毛不哭也不鬧,怯怯地躺在床上看她,那乖乖的模樣更令她感到難過。

邱紅說她當時就給毛毛留下了二百元錢,這錢雖然不多,但她每月就有幾百元工資,還要撫養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在物質上,她只能做這麼多了。從毛毛落腳的地方回到辦公室後,邱紅腦子裡一直是毛毛可憐的樣子,想著想著,她的淚水就會流下來。當天下班後,邱紅再次去看可憐的毛毛,這一次,她與另一位來看毛毛的苟女士相遇。因為都是有愛心的人,邱紅和苟女士經過商量,決定為毛毛組織一次募捐活動。和苟女士分手,回到家裡後,邱紅就給一位辦有網頁的朋友打了電話,請他幫忙在網絡上刊發毛毛被燙傷的照片和求助信息。朋友被邱紅的愛心打動了,一個晚上沒合眼,盡心盡力地為邱紅在網絡上發出了一次次呼吁。

在現實生活中,邱紅和苟女士也在行動著,她們動員毛毛的父母把孩子送進了本地的二七三醫院,醫院也表現出了極大的愛心,盡了最大的力氣卻收了最少的錢。同時,苟女士還自掏腰包為毛毛做了一個捐款箱置放在醫院裡,為毛毛展開了獻愛心募捐活動。但毛毛畢竟是大面積燙傷,治療起來需要的經費不少。為了籌備到足夠毛毛治病的錢,在庫爾勒下起第一場雪的時候,邱紅和苟女士冒著大雪和寒風,組織許多好心人走上了街頭,也走進了塔裡木油田家屬區為毛毛進行募捐活動,她們的行為得到了大家的呼應,庫爾勒群眾紛紛解囊相助,短時間裡就募捐到了4萬多元人民幣,毛毛的治療費用終於有了著落。

邱紅深情地告訴我,在這次募捐活動中,塔指小學三年級王偉靜同學的行為非常讓人感動。邱紅說,當王偉靜把十元錢投進捐款箱的時候,她的同學在旁邊叫了起來:“王偉靜,你把你媽媽給你的午餐錢都捐了,中午你怎麼吃飯啊?”王偉靜說:“毛毛弟弟太可憐了,我只想多給他捐錢,讓他盡快好起來。”當時,聽到孩子們的對話後,苟女士拿出五元錢遞給王偉靜,讓她去吃午飯,可王偉靜只花一元錢買了兩個包子,又把剩余的錢投進了募捐箱裡,她的行為令大家十分感動。

在談話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問到了毛毛現在的情況。邱紅告訴我,在大家愛心的幫助和二七三醫院的精心治療下,毛毛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已經可以坐起來,待再做兩次植皮手術後,他的身體可望痊愈。

和邱紅話別,我掛上了電話,卻無法入眠。我想到了俄國19世紀批判現實主義作家,伊凡•謝爾蓋耶維奇•屠格涅夫的那篇短文《乞丐》,在那文章中,他說他面對一個向他乞討的乞丐,卻無法在物質上給予幫助,只能真誠的握住那可憐乞丐伸過來的手,但就在那次握手中,他們都強烈感受到了彼此的施舍。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給予別人的施舍,除了金錢,還有愛。

閉上眼睛,人民路邊上那些廣告招牌又浮現在我的眼前,我清楚看見了英雄畫像下面寫著的那行小字:共和國不會忘記。

庫爾勒,我也不會將你忘記,更不會遺忘那事,那人。

少年時候,我就聽說過博斯騰湖的名字,知道它是我國最大的內陸淡水湖,總面積1228平方公裡,蓄水量80億立方米,是開都河的歸宿和孔雀河的源頭,古稱“西海”。但我沒想到,在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可以這麼近距離的與它接觸。

我見到博斯騰湖的時候,不是在春光明媚的春天,也不是在夏日炎炎的夏天,更不是在秋風颯爽的秋天,而是在萬裡雪飄的冬天。冬天的博斯騰湖已經結冰,它被厚實的白雪覆蓋著,遠銜天山,橫無涯際,幾乎分不清哪兒是湖哪兒是岸。

我們的車子開上了結冰的湖面,一直向前。隨著中午的氣溫慢慢升高,湖面上漸漸升起了淡淡的薄霧,這些薄霧模糊了車窗玻璃,也模糊了我的視線。

車子在湖泊的中心位置停了下來,我把腳從車門伸了出來,踩在那些厚實潔白的雪上,感覺非常舒服柔軟。

我站在了結冰的湖泊上。回望來處,我們車輛留下的印痕,飄帶一般在霧氣裡緩緩流動,似凌波仙子甩動的長長水袖。離我不遠的地方,一些被農民收割過的蘆葦一垛垛整齊排列在湖面上,沒有被收割的干枯蘆葦在寒風中搖曳著,這樣的情景有些蕭條,我想像中那些湖光瀲灩的情景白鷺飛翔的場面哪裡去了?我有些失望。

蹲下身子,我看見無人踐踏過的湖面上,那些潔白的雪花依然保持著最原始的姿勢,棱角分明。我用手輕輕將這些雪花撥開,幽藍晶瑩的冰層出現在我的眼前,這冰層清澈透明,宛如鏡子一般。這就是博斯騰湖結冰的水啊,我用手指從它冰涼的肌膚上撫過,覺得心底一片清澈。我站起身來,快樂地在湖面上旋轉跳舞,然後一次次撲倒在平坦的湖面上,我開心的笑著,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正在家鄉的滑冰場上戲耍。

有動聽的歌聲傳來。我定睛一看,發現一些拖拉機隱藏在遠處蘆葦的深處,一些農民正在一邊收割蘆葦,一邊放聲歌唱。

我將手掌合攏成喇叭的形狀,放到嘴前,朝他們大聲喊到:“你們好麼?”路過的寒風將我的聲音卷跑,無法到達我希望它能到達的地方。

我朝那些農民奔跑過去,我黑色的長風衣在風中舞動著,與白色的雪相映成趣,不知道,我是否也是游人眼中的風景?

我很快就跑到了拖拉機的跟前,和一個收割蘆葦的大哥搭話。這位臉色黝黑的大哥告訴我,他說他們都是博斯騰湖畔的居民,在這裡收割蘆葦已經有十個年頭了。他說這裡的蘆葦區總面積達到59.33萬畝,是全國四大葦區之一,他們收割蘆葦後,可以賣給附近的造紙廠,每噸蘆葦可以為他們帶來120元左右的收入。

我問這位大哥:“你們是靠博斯騰湖吃飯的麼?待冰層破裂無法收割蘆葦的時候,你們如何生活呢?”

這位大哥還沒來得及回答我這個問題,就被同伴叫去收割蘆葦了。

我笑笑,轉身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我盤腿坐在一垛收割過並扎好的蘆葦上沉思,我責怪自己怎麼會問農民大哥那麼幼稚的問題呢?當冰層破裂,博斯騰湖中盛產的鯉魚、鰱魚、草魚、池沼公魚等淡水魚,也可以養活他們這些以湖為生的人啊。

突然之間,我覺得冬日的博斯騰湖不再蕭條了,我將耳朵貼近了湖面,聽到了冰層下面澎湃湧動的春潮……

我不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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