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現代的交融
一.關西
雖然是第二次到日本了,卻也算不得故地重游.行程雖然比常規的五晚六天要少了一天,而且還要留出時間去拜訪.但是卻只在關西一個地區流連,勉強也能算上深度游了.,因為受到很多條件的制約. 行程安排在二月中下旬.所以這一次,只有又遺憾的看不到櫻花了.
但是其實也不必太過在意,武漢大學的校園,北京的玉淵潭公園,也以櫻花而著名.幾次見過,也並未覺得有何特別.所以心底的遺憾也就並不是那麼強烈.
所謂”關西”,顧名思義,就是關隘之西.跟古代中國一樣,日本也有很多關.至於這個關西的關,到底指的是哪個關,則就不得而知了.和關西並列的,則是關東了.關東軍的名頭,中國人是不會陌生的.
現在的關西,指的是以大阪府為中心的兩府七縣.共有大阪府,京都府,奈良縣,滋賀縣,兵庫縣,和歌山縣,福井縣,三重縣,和德島縣.在日本來說,行政建制基本是府,直轄市,縣,市,町,村.
縣相當於中國的省,町相當於中國的街道.
我們這次的行程,將以大阪為進出點,足跡涉及奈良,京都,神戶.
二旅程
奈良,是我們要去的第一站.這裡的奈良東大寺,是世界文化遺產..去奈良的路上,發現這裡平靜祥和,街道干淨整潔,路上基本看不見什麼行人,也許和這天是禮拜天有關系.路上發現一個很普通的建築物,只是外形有些莊嚴,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奈良縣廳.
奈良在公元710年的時候,就是日本的首都,比京都還要早.整個城市建設完全模仿唐朝的長安城,井然有序.鑒真東渡時建造的唐昭提寺現在還保存完好.後來日本首都遷到京都,日本人很舍不得,所以創造了一個詞”再見奈良”,奈良的日語發音是”Nara”.這也就是今天日語再見”SayoNara”的來歷.
很快就到了奈良公園,這個公園裡,放養著1000多頭鹿.這些鹿一點都不怕人,自由的生活.游客可以買一些餅干來喂養這些鹿.但是如果游客不買,這些鹿也絕對不會找人要,更加不會到賣餅干的地方搶餅干吃.奈良人崇拜鹿,喜歡鹿.傳說中奈良人喜歡早起,因為早起可以看看家門口有沒有死鹿,如果發現了,就立即移到鄰居家門口去.但是今天我們在奈良,卻發現好多人家都還沒起床.
東大寺,這裡供奉的是世界上最大的銅佛像—奈良大佛.還有世界上最大的木質建築物—大佛殿.雖說是木制建築,但是這裡卻香火旺盛,煙霧繚繞,很是讓我擔心.詢問過導游才知道,這裡原來也失火過,後來也是重建的.
從奈良開車兩個小時,就到了京都.日本的東京,大阪,京都,就好比中國的北京,上海,西安.京都有千年的歷史,是作為日本首都時間最長的城市.是日本傳統文化的中心也是名勝古跡最多的城市.街頭隨處可見神社,老式房屋.現在也有新的開發,在京都站周圍,也是一個購物,娛樂中心.所以,京都是個兼具古典與現代的魅力的城市.
嵐山是要去的,櫻花,竹林或者小火車應該是覽山的精粹之處.這裡還有周恩來的詩碑.刻著周恩來留日回國前游覽覽山時所作的<雨中嵐山>一詩.周總理非常喜歡京都,最大的心願就是能重游京都,但是一直到逝世都未能實現.1978年,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簽訂,廖承志恭錄這首詩並立碑.石碑落成之時,邀請了鄧穎超出席.據說當時鄧大姐一看到此碑就熱淚盈眶.
無數的日本文學作品把金閣寺描寫為世上最美,布什訪問日本的時候,小泉推薦他參觀的第一個景點就是金閣寺.金閣寺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可見如何崇高,也許成為了某種像征.我是兩次到金閣寺,但是我不知為什麼,就是會覺得金閣寺也不過如此,其實並沒有那麼美.京都的寺廟和神社光是世界文化遺產就有11座.除去金閣寺,像天龍寺,清水寺都是非常有特色之處.但我的記憶裡金閣寺的影子仍然很模糊,即使對著一堆照片也沒有什麼感觸,這讓我非常遺憾.
西陣織會館的和服表演仍然是必演項目.只是模特還是那7個模特,和服還是那幾件和服.T台下面的觀眾仍然興致勃勃的拍照,我卻好奇於她們背後那個”枕頭”的結法,據說是個枕頭的表示已經結婚,是個蝴蝶結的表示還沒結婚,可以追求.
傍晚時分,我們來到了清水寺.因為櫻花還沒開,所以著名的”清水舞台”我們未能領略,傳說中可以包治百病的音羽瀑布也因為排隊的人太多沒能喝到.上下清水寺的道路兩邊有很多商店,賣的都是極具日本特色的小商品.這些紀念品中”Made in China”的不在少數,但是在國內自然無緣購得.
晚餐以後,我們在祗園一帶流連,著名的”花見小路”也在這裡.沒到祗園就等於沒到京都,這裡道路狹窄,兩邊都是兩層高的小樓,掛著竹簾,古香古色.在人群聚集處會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然後是閃光燈亂閃.這肯定就是某個藝伎從身邊匆匆而過.這些藝伎抹著白臉,露著紅唇,華麗的和服,細碎的腳步,憑空就給你一絲神秘的感覺.
我們的導游小姐是京都人,自己開有一家小店.我們去了她的小店,在這裡試穿了和服,觀看了茶道表演.
一大清早.乘坐新干線,我們從京都來到神戶.時速300多公裡,坐在上面卻絲毫感覺不到晃動.更令人驚奇的是,新干線是1964年,東京奧運會那年就開通了,運營至今從來沒有出過事故.從京都到神戶,只要短暫的45分鐘.
到了神戶,先去參觀明石海峽大橋,全長將近4000米的大橋號稱是世界最長.連接神戶和淡路島.乘坐電梯,可以直接上到大橋的路面底部,這裡有個小小的博物館.可以近距離的觀看大橋的結構.最離奇的是,在你的必經之路上,有一段不是路面,而被換成了一塊透明玻璃,望下去,直接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即使沒有恐高症,看了也會覺得頭暈.雖然明知不會有事,但是膽小的人還是有很多不敢走過去.
橋的下方就是移情閣,孫中山的紀念館.原本是吳錦堂的別墅,現在產權屬於兵庫縣政府.孫中山曾多次到過日本,而在神戶的華僑則是他革命事業最大的金錢支持者.這裡有孫中山手書的”天下為公””博愛”,顧漢民手書的’:卷土重來未可知’等真跡.雖然孫中山寫過很多次天下為公,但這裡的是他第一次寫的.這裡還有朱鎔基總理參觀紀念館時的題詞”向偉大的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先生致敬”
晚餐的時候,我們乘坐的油輪,欣賞神戶港的夜色.神戶的夜景號稱是”價值千萬美金的夜景”.游船從神戶港一直開到我們白天參觀過的明石大橋,然後再折回神戶港.在瀨戶內海的海灣裡游弋.兩岸燈光裝點出五光十色的神戶夜景,真是美麗非凡.香港的維多利亞港,上海的浦江夜游,廣州的珠江夜游.也都不過如此呢.
到達酒店下榻以後,我們的”翻譯官”韓先生告訴我,神戶這個城市非常有特色,他在這裡住了十年,我要是不累可以出去轉轉.而我們的酒店正好在市中心,旁邊是三宮車站,對面是SOGO,步行五分鐘即可抵達步行商業街.在早春的夜色裡,異國的街頭倘佯,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的.
再次回到大阪以後,仍然是先去大阪城.大阪城公園裡,那些FLG還在那裡發報紙.接著我們直接去了環球影城.感覺日本人很喜歡買美國人東西的版權,又或者說美國人很喜歡把版權賣給日本人.迪斯尼和環球影城,都在日本有.而且直到香港迪斯尼建成,亞洲是只有日本才有.環球影城可真是人山人海,人群的海洋,歡樂的海洋.各種電影人物就在街頭擺各種pose讓人拍照.我看到的是化裝化的超逼真的史萊克和公主.因為時間有限,所以我們只能玩一個項目-蜘蛛俠.從門口開始排隊,一彎又一彎,一溜又一溜.足足一個小時之後,才輪到我們.等到終於玩上之後,才會發現不虛排那麼長時間的隊.玩者的身份是<號角日報>的一名記者,坐著車去追逐蜘蛛俠的足跡.整個過程用上了4D電影光影特技,甚至還有真的噴水和噴火.真讓人大受刺激.整個環球影城裡面是美女如雲,跟迪斯尼不一樣,到這裡來的游客大部分都是青年青旅,流連忘返.
三.工作
神戶的環境未來館是我們要參觀的一個對中小學生進行環保教育的場所.其實是個垃圾處理場.這裡我們能看見垃圾從分類,處理,焚燒,掩埋.到再利用的全部過程.還有太陽能發電,風力發電,屋頂綠化等系統可以參觀.日本人的環保意識真的令我們佩服.甚至於有專門的立法來規定家庭垃圾就必須分類,如果家庭要廢棄玻璃罐頭瓶,那麼必須用水衝洗干淨,瓶蓋和瓶身分開丟棄.這樣才有利於分類處理.不同顏色的玻璃制品可以由儀器自動識別,儀器不能識別的,有幾個智障的員工在那裡專門負責分揀,他們每天工作5個小時.這種人文關懷更令人感觸.館裡還展出了各種居民們丟棄的家具,自行車,經過修理以後在這裡低價出售.一輛外怪看起來很好的折疊自行車,售價是500日圓,相當於35園人民幣.真是讓人大跌眼鏡.走在日本的街頭,總是覺得非常潔淨,非常舒服.除去其氣候原因,和其國民本身的環保意識和政府的環保教育密不可分.
神戶市立小學是我們參觀的一所公立小學.抵達當天,正值低年級的學生放學,當時天氣寒冷,下著小雨.但是和我們擦肩而過的小學生們,卻是個個短袖短褲,自己打著傘,排著隊回家.以前經常在雜志上看見日本小學生大冬天穿短褲,很想不通,這次親眼見到,才算是折服了.更聯想起國內的小學,只要一放學,校門外的豪華轎車和接送的家長人群蔚為一景,呵呵,不由暗按搖了搖頭.到了學校以後,校方很隆重的接待了我們,先是安排了我們參觀六年機學生表演的大鼓.足有一百多人表演,氣勢相當恢弘.然後讓我們現場觀摩一個班的上課,正好這個班裡有一個中國學生,大連人,剛剛來這學校3個月.課程的內容是日本小學生展示自己學的中文.雖然日本小學生的發音很不標准,但是我驚訝於他們課堂的隨意性和創造性.因為他們可以坐在桌子上發言,可以從教室這邊跑到那邊,全然不顧我們這些正在參觀的”外賓”.
在我們和校方進行的交流會上,有校長,教頭(也就是教導主任),還有教育局的官員參加.但是有意思的是,校長和教頭坐在正面,教育局的人卻坐在一邊.我們這邊參加的也是有校長,有老師,有教育局領導.他們提了很多有興趣的問題,我也順便了解了一下日本的基礎教育狀況.日本呢,小學學制一般是六年,學校開辦的所有經費均由教育局提供,校長只負責教學.校長實行聘任制度,任期是五年.所有的老師均享受公務員待遇而且要經過嚴格的考試.好像是校方知道我們可能對某些問題比較敏感,還特意為我們解釋了一下教科書問題.日本可以出版教科書的出版社一共有五家,五家出版社出於自己的考慮或者某些利益會編寫自己認可的教科書,但是選擇教科書的權力,在各個市的教育局.因此呢,可以說日本並不是全國統一用一種教科書.
關西大學附屬第一中學和第一高中是我們參觀的第二所學校,這是一所私立學校.校園環境及其優美.因為有日本著名大學關西大學的背景.而附屬中學的學生只要能通過考試,基本上就可以直升關西大學,所以能到這裡上學的基本都是家境比較富有的.更有些學生,家住在別的市,而日本中小學沒有寄宿制,每天要做幾個小時的電車來上學.同樣,校方為我們安排了學生的空手道表演.和乒乓球表演.教頭在給我們做介紹的時候,很自豪的說:”在日本,如果上其他公立的高中,那麼你要拿出很多時間來學習,才能上好大學,但是我們的學生不一樣,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聽教頭如此說,我回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真的不知說什麼好.由於學校外面的道路很狹窄,我們乘坐的大巴車雖然可以開進去,但是會影響交通,所以我們的接待方已經提前安半個月向交通部門申請了,但是居然被拒絕了.所以我們是坐了兩站電車才到的學校.這個經歷更是讓我難忘.
四.日本人.
整個行程陪伴我們的有兩個日本人,一個是導游由良知子小姐,一個是關西國際觀光推進中心的辻原修先生.
由良小姐是京都人,有翻譯導游證,擁有這個證的在日本導游來說可不多.她平時的工作不是導游,而是在法院裡做翻譯.由於和關西國際觀光推進中心的先生們比較熟悉,而我們這次的接待社又是日本最大的旅行社JTB,所以來給我們做導游.
由良小姐的開場白是從對她名字的解釋開始的:”我叫由良知子,由是由於的由,良是良好的良,知是知道的知,子是女子的子.當然,你們也可以說是油滑不要三點水的由,良是不良的良,知是無知的知,子是懷分子的子”.這樣的介紹讓我們全車人哈哈大笑.
由良的中文說得很地道,詞彙量豐富無比.溝通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也有在中國工作和生活的經驗.整個行程中的細節,讓我感動不已,從第一天上車開始,就為我們全車預備了兩箱烏龍茶.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本她自己出錢印刷的介紹日本風土人情的小冊子.到了京都以後,購買了京都的小點心請我們品嘗.下雨的時候,給我們每個人買了一把傘.在京都她自己開的小店裡,請我們去免費試穿了和服和觀賞了茶道,其實她的小店賣一些小紀念品,但是生意不好,一直虧損,但是她還堅持一直開下去,自嘲”這是為了中日友好”到了大阪,還請我們品嘗了正宗的章魚燒……
在此之前,我遇到過無數的導游,男導游,女導游,大陸導游,台灣導游或是本國導游.但是我直到見到由良小姐,才算領略了做為一名優秀的導游,到底應該怎麼做.也對我啟發良多.
辻原先生有一副很典型日本人的裝扮,成天西服領帶.戴一副眼鏡.不苟言笑.每天都是急匆匆走在隊伍的最前頭,買車票,在餐館結帳,手裡一刻也不離我們那份行程.偶爾掏出相機給我們照一張相.
我和他基本在頭一兩天沒有說話,只知道他曾經是JTB西日本的負責人,不會中文,但是英文很不錯.直到我們團隊去了金閣寺的時候,我提前出來,發現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商店門口的椅子上捧著一個冰淇淋在吃,跟他上去聊了一會天,關系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辻原先生雖然外表非常古板,但是實際上非常幽默.我們去清水寺的時候,有兩個日本游客化裝成藝伎的樣子在那走來走去,很多不明就裡的游客紛紛上前合影,辻原先生一本正經地說,那兩個女人太醜了,還化裝成藝伎,簡直是玷污了藝伎,那些給她們化裝的人也是利欲熏心,看見有錢賺,就不管她們長什麼樣子也給化裝.這番高論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在京都吃晚餐的時候,我,由良小姐,辻原先生三人坐一桌.這是個很好的交流機會.晚餐吃的是涮牛肉,我說,神戶的牛肉非常有名,不知是什麼味道.辻原先生非常嚴肅的用日語說了一句話,由良小姐一聽,就哈哈大笑,我一問,原來他說,這個就是類似神戶牛肉的牛肉,你把他當作神戶牛肉就可以了.他還問到我最近中國的旅游資源開發的是不是多一些了,因為每次他到北京,都被安排到長城,故宮.他有一個理想,就是組織一個日本的老年人旅游團,沿著長城一直徒步旅行,一定會很壯觀.這個雄偉的想法差點沒把我給嚇倒了.餐後,我們團隊裡的校長給辻原先生敬煙,煙是中華.辻原先生擠眉弄眼的跟我說,中華煙要600日元一包,中國的老師都可以抽中華,說明中國的老師很有錢啊.
諸如此類的高論還有很多很多,比如2月16日剛剛投入使用的神戶新機場.他說,不足20平方公裡的地方有了三個機場,我們應該讓關西機場廢棄掉,直接飛到神戶好了.關西那麼窮,機場放在那裡不好.
與他的平素作風和外表形成鮮明對比,有時候的辻原先生像個小孩子.但是他,曾經是JTB在關西最重要的負責人,作為旅游業業界來說,是響當當的元老.我們的整個行程,都是他幫忙設計安排並全程陪伴我們.關西國際觀光中心成立以來,經他們邀請並接待的中國團體,已經達到了好幾千人.
踏上歸途的時候,辻原先生,由良小姐則一直站在門外跟我們揮手,那天排隊的人非常多.我們半天才能挪一步,他們卻一直站在那裡,直到將近20分鐘過去,我們下了電梯,他們還站在那裡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