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我要做一個文化人,
哦,錯了,是要做一頭文化豬
張勇那天跟著陳小明在崇武古城的巷子裡鑽來鑽去,無意中看到一進有點殘舊的老房子,
房子上面的瓦已經長著荒草,門口的電線更是橫七豎八地拉著,很是破敗的樣子
屋檐下掛著一塊黑色的牌匾,上面寫著五個金色的大字:“武功大夫第”我停下了匆匆的腳步,也忘了正在打鼓的肚皮,輕輕地從那扇半掩著的門走了進去
從大門到院子有一進小小的廳堂,廳堂的上方又掛著一牌匾“蓮島第一將軍”院子的左面是正廳,上面放著幾張老的桌椅,桌上放著香案,但都蒙著厚厚的一層灰塵
應該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吧,我側著頭看著牆上做得很粗糙的那幾塊“肅靜”“回避”的牌子
相對於那些很刻意做作的布置,我反而喜歡牆上掛著那兩副送贈給屋主人的對聯
“狼山總鎮威名遠,蓮島將軍第一人”
“嘯傲鷺濤揚浩氣,馳疆盛世播威名”
兩副對聯的上款都寫著“浩亭張勇將軍誕辰三百周年紀念”
張勇?
這裡是張勇的故居?這個名字很是熟悉的,我在那裡看過呢?我努力從腦海裡挖掘著
哦,《鹿鼎記》裡面那個反吳三桂水,跟韋爵爺混的那個河間四傑的老大好像就叫張勇嘛
小說裡寫他的文字不多,遠不不如憨直可愛的大胡子趙良棟、王進寶。
但最後由孫思克轉述張侯爺坐著轎子帶著刀斧手指揮作戰的場面的確讓人難忘。
雖然那只是小說家所言,但乃知金庸金老頭乃古往今來第一架空小說高人,
我是知道河間四傑在歷史上是確有其人的,
難道,這個我無意中走過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我努力從不大的院子裡找些主人的信息,
於是,在牌匾上看到了“江南江北台灣澎湖水師總兵,蘇松二鎮總兵”的官銜
於是,在門口角落上的石碑中找到“清乾隆四年( 1739 )建造”的字樣我終於感到了自己的淺薄,於是便向老房子旁邊的老人家請教:“請問這裡是康熙年間的那個張勇張將軍的故居嗎?”“是啊是啊,他是大官啊,相當於現在的海軍司令啊”老人家明顯答非所問
好在我也不再去深究了,事實上當時也無法深究,於是便笑著道謝離開,
邊走邊和小明說:原來你們這裡也出過海軍司令哦….
小明驕傲地挺著胸,昂著頭,陽光打在他稚氣未消的臉上,一副少年得志的樣子
關於張勇一點的補充
當然,是我理解錯了,崇武的張勇並不是我想起的那個張勇
武功大夫張勇,字浩亭,崇武海門人,為官清廉,在發展兩岸關系做出一定的貢獻張勇六世孫加入過國民革命軍,抗日時犧牲,也是一人物…….崇武武大夫第簡介一等靖逆侯加少傅兼太子太師張勇,字非熊,陝西鹹寧人, 勇身經數百戰,克府五、州縣五十
右足中流矢,傷骨,不能履,常以肩輿督戰。臨敵若無事,而智計橫出,每以寡勝眾。居恆
恂恂退讓,賓禮賢士。用人盡其材
……….《清史稿》
差之毫釐,繆之千裡了
春日記事(二)
陳小明陳小明是一個住在崇武古城西門的孩子,六年級,眼睛很大,長得很是帥氣
當時我剛從西門城樓邊上的那家小關帝廟走下來,
還為沒有拍到那幾個老氣橫秋的惠安女而耿耿於懷
然後就看到了那兩個正在陽光下快樂地玩耍著風車的小孩子
我總是喜歡拍些清純的眼睛,我覺得成年人總是不得不背負著太多,已經沒有了那份純真
然後,剛好從家走出來的小明在孩子身後竄出,指著我大叫著,看啊,有人拍照啊……..
我只好從暗處走出,笑著迎向他們,然後告訴我只是喜歡拍些我平時不容易見到的東西
我把偷拍的照片給他們看,然後滿足他們擺拍的願望,當然承諾回頭把照片寄回給他們
在聞聲走出巷子,應該是小孩子的爺爺還在猶豫地打量我並且盤算著我的誠意時,
小明已經在我的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他的地址,我點點頭,然後滿足地離去,
對於我來說,那只是一段很普通的旅行,是一次再普通也不過的相遇
但是可能對於小明來說,這樣的人他可能真的遇到不多
因為,10分鐘後,無目的無方向地在古城的新老房子間亂轉的我,又遇到了氣喘吁吁的他
孩子看著我,一臉誠懇地說:謝謝你給我拍照,我帶你走走,好嗎?
叫我如何拒絕呢?
跟著他,我穿行在這座雖然不怎麼漂亮,但充滿生機充滿活力的古城的巷子裡,
喜歡這種活著的古城,像深圳的那座大鵬所城一樣,
雖然沒有麗江平遙的繁華,但有著我喜歡的生活氣息,不掩飾不做作的生活氣息。
小明明顯在當地很受歡迎,我看著他不停地和路上穿行的人打著招呼
小明也很懂事,他告訴我村裡那些帶著鬥笠,披著花頭巾的惠安女是不喜歡讓別人拍照的
於是,我放下了相機,重新把笑容彌漫在陽光裡
小明努力用他所知不多的知識,告訴我這裡的典故,然後一次次地背誦那句關於這裡的詩歌
小明還在海邊的那家付費廁所時堅持為我付那五毛錢,雖然他手裡只有一塊五零花錢
我也沒有堅持,但出來時看到他掩飾不住的快樂
他悄悄告訴我,他和看門人說剛進去的我是記者,看門人就免掉了那五毛錢
五毛對於我來說,屬於是丟到地下也懶得去撿的數字了,
但這種陌生人的真誠,還是快樂無比的
行走中,我也隨口和他說點我在各地旅行中的小故事,
告訴他他的家鄉不比很多知名風景點差
交談中,我看出在我輕松地說出那些地名時孩子眼中流露出的向往
孩子堅強地說:我長大了,也要像你一樣四處走走看看
我笑著摸著他的頭,輕輕地說:先讀萬卷書,再走萬裡路…….
關於崇武的一點補充去崇武是一個意外,其實也是個必然
自從看了CNG的“選美中國”後,就有走完它列舉的地方的衝動
那天晚上呼嚕大戰慘敗給胖墩,早上醒來時去永定的大部隊已經出行,
其實,起不來只是一個借口,因為我在睡前有意地把手機鬧鐘給關了
或者是我還沒有充分的心理准備去重新投入一段集體的旅行吧,
或者還是我再一次不合事宜地矜持了
我無所事事地上著網找著廈門周邊的介紹,那兩頭豬都佳人有約
突然看到泉州,隨口問一句胖墩:泉州遠不遠
胖墩說:不遠,一個小時的車,你還可以去惠安…….
惠安惠安?我猛地去翻我前幾天寫的〈對照選美中國〉,崇武兩個字就這樣跳了起來
十五分鐘後,我已經一個人跳上了那輛開往惠安的快車
我還是喜歡一個人的旅行
更喜歡這種毫無准備,充滿預期的旅行…….
平心而論,站在崇武古城的城牆上看,那兩道月牙一樣的海岸也是很漂亮的
但我已經不容易激動了
令我心中一顫的,還是那一對在山崖上眺望著海灘的小情侶
女孩和男孩十指相扣著,憑海臨風
他們之間激揚著的,是叫愛情吧…….
阿裡豬豬
20060323

(陳小明同學)

(海邊)

(愛情)

(崇武海岸)

(這個也是海岸,逆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