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床打車趕到茶店子車站,順利坐上了第一班發往小金的長途。車開之前有人上車招呼:“乘客朋友們大家抓緊時間買藥了啊,到小金路上都是四千米以上大家都知道啊,一塊錢買兩片包治高山反應啊,快買啊抓緊最後機會啊……”說得人心裡又緊張又興奮。小灰兔非要買給小白兔吃,小白兔死活不肯,這種藥要是吃了讓人昏昏沉沉,還怎麼看沿路風景啊! 再說小白兔以前到了五千多米的火焰山都沒感覺,哼。
車開了,先是到了都江堰市,然後北上走汶川方向,到映秀折向西。山路開始崎嶇,路邊出現一條波急浪高的河流,查了隨身攜帶的地圖,竟然叫一個古怪的名字“燒湯河”,大概這條河波濤翻滾似開鍋一般才得此名。“映秀”是一個美好的名字,名副其實。峰巒疊嶂,青翠欲滴,山間氤氳著霧氣,這霧氣來去無蹤變幻莫測,整的整個山谷仙境一般。河邊的山坡上杜鵑正在盛開,一抹一抹的粉紅在山間濕氣中洇開來,點染著黛色的山,微藍的霧。小白兔不住嘴的對小灰兔說,我們就在這裡下來玩一天好了,真漂亮。真的,小白兔也算名山大川到了不少,對這裡卻怦然心動。有時看到遠處深深的山谷中有一角茅屋,真想和小灰兔就這樣隱逸於此,終老一生。可是小灰兔的志趣全不在此,兀自向往著更高的高原,期盼著雪山。
一路好景讓人應接不暇,不覺間車已到臥龍。不得不感慨我們的國寶大熊貓真會選擇棲居地,山青、水清、竹箐箐,遠離塵囂,海拔又還不算高。車在臥龍停車休息,開始看見游客模樣的人,還有老外。從成都出發的時候我們車上好像全是小金當地的人,面孔黝黑,帶著大包的行李。甚至有一筐小雞,還有一只小狗,咿咿呀呀的還不會“汪!”。
離開臥龍駛進巴郎山,盤山公路開始越來越高,越來越險。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下裡的雲霧越來越濃,先是感慨置身仙境,後來發現四下裡的山峰漸漸隱去,隱得蹤影全無,四顧茫茫,雲不再是雲,變成如巨大的白幕一般,把我們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一下路前方,能見度不足五米,要是在城市車早不開了,可我們的司機一手悠閑的吸著煙,一手拿出一副不知什麼眼鏡戴上。山路狹窄,會車的時候只看見近在咫尺的山谷,張著慘白的大口,看不穿的深度是最深的深度啊。
車在山埡口停車加水。趁機跳下車子透透氣,一出車門寒氣逼人而來,細細密密的水珠打在防雨布的外套上砰砰作響。低頭看袖子上的水花,啊,原來是冰碴!加水的管子是從山上奔流而下的一股瀑布引出來的,雪山融水,沁骨的涼。
小白兔凍得上牙直磕下牙,司機說走吧,再往前就有雪啦。歡呼著跳上車,果然不久路邊出現大片的雪地,令人驚艷的是雪地上正開著一種花,有拳頭般大小,鵝黃色的,強烈的刺激著人的視野。雪地的面積越來越大,漸漸連成一片茫茫的雪野。
不知巴郎山是不是二郎山的兄弟,反正小白兔覺得翻越巴郎山也是“如過鬼門關”。當然,從“鬼門關”下來就好啦,能見度高了,往下望曲曲彎彎的山路像“瘋狂老鼠”的車道,一點不誇張,只是彎道更多、更急。
坐著“瘋狂老鼠”一路下山到了日隆鎮。這是一個典型的藏族小鎮,山坡上高高低低的坐落著藏式小樓,外牆都是石砌的。我們住到“嘉絨山莊”,進廳一幅藏毯掛在正牆,幾面牆上都掛著羚羊和犛牛的頭骨。
已是下午兩點,去四姑娘山的三個景點——雙橋溝,長坪溝,海子溝都是來不及的了,有當地人拉我們去夾金山,於是包了他的面包車,沒有稍事休息就上了去夾金山的路。夾金山是紅軍長征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咱們那時候的初中語文課本裡還有篇文章呢記得吧,小白兔反正是只記得寫他們在山路上睡覺,一翻身便會摔下山崖。現在的路也沒好多少,沙石路面,窄得只容面包車勉強通過,路上時不時有滑坡,巨大的石塊擋在正中,需要下車使出渾身解數推走才能繼續前行。山下是多雲天氣,一抹一抹陽光把山體塗成金色,抬眼望去,鎦金一般的山直聳入雲端,不知道有多高。這時還沒見到雪,只見一條歡快的溪水,溪邊是一樹樹粉紅的高山杜鵑,還有金色小果子飽掛枝頭的沙棘。溯溪而上,看到一片高山海子,海子邊有人家,木屋小橋水車,很像九寨溝的哪一景。
漸漸的樹木消失了,然後草也消失了,最後是裸露的山石,猙獰在路邊。路越來越險,一邊是不斷滑坡山體,一邊是懸崖峭壁,急彎一個接一個。陽光不知什麼時候也隱去了,不覺間又是四顧茫茫,雲霧聚攏來,視線模糊了。小白兔手心滲出了冷汗——這路,比起剛剛翻越的巴郎山來,其險峻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更兼能見度還不如巴郎山,簡陋的面包車,難以交流的藏族司機,漫漫長路只有小白兔和小灰兔兩個游客……天哪,為什麼剛經歷巴郎山的心驚肉跳,又自己來這兒找罪受了?
沒有雪,濃密的白霧裹著一切,細密的小冰碴敲打著車窗,除了刮雨刷在動,什麼也看不見。小白兔不斷的鼓勵自己:要堅持要堅持,紅軍從這兒走過來的呀。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機放棄了,說這樣的天氣他也沒遇見,不敢再向上開了。據說山頂還遠,還據說,天晴的時候,夾金山是很美的,站在山頂上打雪仗,看周圍的雪山……唉,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啊。不知道在怎樣的緊張中捱下了山,夕陽暖融融的撫慰著小白兔怦怦亂跳的心。怎麼這天氣這麼奇怪,山下陽光燦爛,山上不見天日。
山腳下向遠處可以看見紅軍會師紀念碑,當年紅一和紅四方面軍就是在小金會師的——怎麼小白兔和小灰兔的四川之行好像在重走長征路呀。以前兩萬五千裡在腦海裡只是一個虛數,這一行才知這每一裡,每一步的艱辛啊。
Travel tips:
1、日隆鎮旅店很多,不少藏民蓋了家庭旅館,條件不錯。我們住的嘉絨山莊是事先在川大bbs上看好了的,淡季時標間50/晚。和老板娘說聽人推薦而來,她高興的便宜到35/晚。設施齊全,熱水器電視空調甚至牙刷牙膏等的一次性旅行小套裝都備好了。
2、 吃飯也是在bbs上打聽好的“奇峰苑”,很多當地人在那兒吃。沒有菜單,到廚房看菜點菜。我們在日隆兩頓正餐都在那兒,都是三個菜17,不過都是素菜,味道很好,很撐。回來才看到說高原上不要吃太飽,呵呵。那兒的蘑菇(他們叫菌子)是小白兔最稀罕的奇形怪狀的,很鮮美,以前為了吃這些種蘑菇專門跑到友誼餐廳喝那個野菌湯,就是那種蘑菇,友誼的是腌過的,日隆的是鮮的,更好。
3、 到夾金山包車說好120,後來因為遠沒到山頂,我們要求便宜,費了好大勁才便宜到100,比較宰人。感覺出去玩最好不要相信拉客的。
4、 夾金山國家森林公園門票10/人,顯然沒有開發,看不出是景點,連景區大門都是砍倒一棵樹架在木樁上攔著,買了票有人過去用杠杆原理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