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裡,梅裡

作者: 安妮安妮

導讀梅裡,梅裡 想寫梅裡,緣起卻不是梅裡。緣起於家裡的佛龕。家裡有一尊觀音是從五台辛苦請來,每日焚香祈禱,只為紅塵中的名利。雲南歸來,繼續每日功課。卻想起梅裡的塔瓦格博。傳說蓮花生大師收服塔瓦格博後,在神山修煉,有緣者得見。 我以為會是個有緣人。在飛來寺的晚上仔細的問清楚明日日出時間,便滿懷信心睡下等待。是不是所有想朝聖的人都要接受考驗 ...

梅裡,梅裡

想寫梅裡,緣起卻不是梅裡。緣起於家裡的佛龕。家裡有一尊觀音是從五台辛苦請來,每日焚香祈禱,只為紅塵中的名利。雲南歸來,繼續每日功課。卻想起梅裡的塔瓦格博。傳說蓮花生大師收服塔瓦格博後,在神山修煉,有緣者得見。

我以為會是個有緣人。在飛來寺的晚上仔細的問清楚明日日出時間,便滿懷信心睡下等待。是不是所有想朝聖的人都要接受考驗?當夜考驗如約而來。凌晨3點絕對不是一個適合處理事情的時間,可是同伴青紫的臉色讓我惶恐。白天跨越白芒雪山時尚且生龍活虎,難道高原,並不是一個可以讓人恣意的地方?頭腦的混沌使我思路不清,所有學過的急救知識都像稀薄的空氣一樣慢慢抽離。脈搏?還是血壓?是應該打葡萄糖,還是先吸氧?只顧埋怨同伴為什麼不提前報備病史?同時,還在懊惱明天的行程是不是要泡湯!我們都忘記了,應該如何對待同伴,是單純的救護?還是關切?

等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重重雲霧遮蓋住峰頂,陽光反射出雲的影子,給雲彩鑲上了金邊。可是,我的塔瓦格博呢?羞顏未嘗開,猶抱半遮面。我不是有緣人嗎?猶自不知忘記了什麼,自顧做起了瑜珈,以為古老的運動能喚起神山的共鳴而為我開顏。周遭的人都開始收拾器材准備下撤,我還意猶未盡。

回到客棧,同伴仍然狀況不佳。但是他仍然決定同我們上梅裡的冰川。心裡慶幸行程沒有被耽擱,於是就那樣自私的把病弱同伴留在山下,騎在馬上悠然的行進於原始叢林,聽雪山融水的丁冬和馬鈴的呼應。到了連馬兒都不能行進的半山,便虔誠的跪拜希望此行的順利,然後踏上棧道。行行復行行,攀登再攀登。忽略了路邊的小小野花,忽略了山間的微微清風,也忽略了同伴的友情。

以為可以真切觸摸到冰川的棱角,結果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藏族向導說因為雪線上升而經常發生冰崩,所以已經不能走到冰川上,只能在觀景台遠望。看著那像斧鑿劍劈的冰川和深深溝壑中瑩瑩的翠色,讓人禁不住想伸手觸摸。從山頂飛瀉而下的冰舌遍布著如犬牙狀的冰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指天的利劍,又像怒放的蓮瓣。

突然,仿佛聽見什麼動物咆哮了一聲,藏族向導急忙轉身向冰壁望去,我也看向冰川,一小塊冰川帶著雪霧從山頂衝下來,只是一瞬間就隱沒入溝壑。向導唱起了歌,仿佛是在向神山祈禱。我也沉默了,仿佛還未從剛才醒來。同行的伙伴大多是聽到向導的歌聲才扭轉視線,那知已經度過了萬水千山。

回到山下,病弱的同伴已經緩和起來。原來,他的校友就在梅裡腳下的小學做志願者教師。雖不見無限風光,卻不知又逢柳暗花明。我,還是錯過了人生的精彩。

如今,跌坐在佛前,仔細回想,是不是錯過了太多?明明錯過了雨季,又錯過了花期。梅裡,你給我出了什麼樣的考題?本是那樣一個細致的我,卻忽略了最寶貴的東西。

還是我在你的眼裡不夠虔誠和忠實?所以,你不肯給我展示你的襟懷,還要給我看到你的怒氣。是你的心太靜,還是我太浮躁?是你太寬容,還是我太狹隘?也許,我本就沒有懷著一顆朝聖的心,所以才找不到開啟你心門的鑰匙。 想起在松贊林寺見到的長跪不起的藏族老婦,和滿臉稚氣卻飽讀經書少年僧人,也許,那才是你要的虔誠吧。我沒有那樣的心境,我是過客。但是我仍然虔心企盼你的祝頌和福澤。

扎西德勒,我的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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