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說婺源是中國最美麗的鄉村,一直心向往之,就是覺得交通不方便懶得自己去。3月初看到攜程推出了假日軟臥列車的4天1晚自由行,包括來回軟臥車票、一晚婺源縣城三星酒店住宿和兩天景點包車,一共630每人。毫不猶豫就拉了幾個同事,一共六個大人兩個小孩報了名。
之前反復詢問攜程,是不是哪怕我們只有兩個人也會專門安排一輛車到時遵照我們自己的路線走?攜程一直回答說是,行程完全自由由我們自己安排。那我就做足功課,准備到了婺源縣城把行李安頓好以後直奔江嶺和慶源,第二天去理坑和大嶂山。
假日列車條件還不錯,而且查票出奇的松,再帶幾個人混票也完全沒問題。我們八個人正好兩間包廂,在火車上喝喝酒打打牌聊聊天,一個晚上很快就過去了。早上七點多到了衢州,出站就看到攜程的接站工作人員舉著牌子,告訴我們車就在不遠處。到那一看,可傻眼了,一輛金龍大巴,少說車上也坐了二三十個人。難道那麼多人一起玩?那不成了團隊游了?!
等那個接站的一上車,我就迫不及待問她是怎麼回事,果然,這輛車上一共33個人,兩天的活動全都靠這輛車,而且行程已經安排好了,直接第一站就到江灣,然後是曉起和李坑,第二天是西溪宏村、彩虹橋和一個什麼民俗村。我那叫一個暈啊,想不到居然會被攜程忽悠!這叫什麼自由行,根本就是跟團游,而且還不帶吃飯和門票的團隊游!
沒辦法,只好打電話跟攜程交涉,想不到攜程的回答是:包車是送的,如果想不跟車就得自費另行包車。送個P啊,來回火車票310,一天住宿每人100,剩下的不全是車費?難不成攜程每人頭上要淨賺兩百?問題是之前只是打了電話,沒有書面確認包車事,只好咬牙切齒被忽悠了。以後各位千萬記得,凡跟攜程確認的事宜,一定要有書面證明!
跟那女的說好,先把我們送到酒店,然後我們自己活動。
那輛破金龍開得那叫慢啊,165公裡的高速公路,開了整三個小時,到酒店已經十一點多了,放下行李到前台請小姐幫忙聯絡一輛可坐八人的車去慶源,小姐打了電話說要400塊,那也就認了。誰讓咱事沒辦好呢,只好再出錢了。
等了很長時間開來一輛公交的小巴,也就上海郊區有時會看到的那種。我們坐上去還挺寬敞的,因為是單排座位。
司機先跟我們打預防針,到慶源的路很難走,可能天黑都不一定能上去。我們都笑著跟他說早在網上看到了,有心理准備。但後來的事實證明,我們的心理准備是遠遠不夠的……
車子過了曉起,就成了泥路,很顛很難開,而且還很堵,這是婺源最美的時節,也就一兩個星期的時間吧。進出車輛非常多,開一會就停半天。眼看著我們前面的一輛面包車上卸下無數露營裝備,然後又爬出無數的人(很難想像那麼小一輛車能塞那麼多東西和人),紛紛背上大包開始爬山,看來是放棄坐車准備徒步上去了。我們可沒那個本事,而且這種裝備用在婺源實在是浪費,背去西藏還差不多。就在車上耐心等著吧。
十幾公裡的路,開了足足三個小時,到江嶺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多,我們一伙人午飯也沒吃,居然也不覺得餓,看到江嶺那層巒疊嶂的油菜花,路上的疲憊都忘了。其實徽州民居盡可以去歙縣那一帶看,只有這裡梯田狀的油菜花加上白牆黛瓦的村落才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不到江嶺,個人認為婺源行就沒什麼大意思。
到江嶺的時候已經開始下雨了,等顛簸到高山平湖,雨越下越大。我們下車拍了幾張照,繼續顛簸。
車行不遠就又被堵住了,這次堵得更是徹底,交警跑來說去慶源的路封了,所有車輛都不能再進去。這時候我們離慶源也就五六公裡路程了,真是不甘心啊!但是沒辦法,眼看一輛性能相當好的越野車也上不去那個通往慶源方向的斜坡,試了幾次都徒勞而返,我們的破車就更別想了。總不能拖著兩個小孩徒步吧,再加天色也暗了。
無可奈何地准備調頭。司機彎到邊上一條小路,艱難地把車調過來。誰想一個不慎,車子卡在亂石堆裡出不去了。
我們下車幫忙推了很久,吸了很多廢氣也沒用,卡得死死的。怎麼辦?只好從路邊撿些木棍什麼的來清障了。司機還跑去邊上的農家借鋤頭,要把這些亂石頭一塊塊地清出去,跟愚公移山似的。農家居然還問他收錢,把他氣得要命,呵呵。
一伙人冒雨忙活了半天,總算把車子救出來了,又能上路了。
剛拐上那條爛泥路沒多久,就被後面一輛車撞了,而且還連撞兩下,左後車燈完全碎了。就是剛才看到的那輛越野車,仗著自己車好,居然在這種路況下強行超車,司機可能沒料到它的輪胎也會打滑,就撞上我們了。我們的司機下車跟他交涉了一會,陪了40 塊錢就完事了(我們是不好參與,說實話這錢真給少了)。
司機接著問我們是不是到曉起再吃飯,我說顛了一天人困馬乏,只要前面有小鎮先找點東西墊墊,都餓到現在了。於是到第一個小鎮就下車找東西吃,在一個招待所食堂胡亂吃了點,四菜和一湯都是自己去食堂看,有什麼材料就點什麼的。一共也就吃了五十塊錢。
吃完東西繼續出發走爛泥路,還是堵得不行,很長時間連動都不動,這路況之糟糕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對當地政府的辦事能力深表懷疑。
雨還是很大,我們眼看著沿途一輛輛小車陷在齊腳踝深的泥裡動彈不得,正心有戚戚焉,自己的車一個踉蹌,也陷進去了。
我們也沒法抱怨司機了,除了兩個小孩留在車上,其他人趕緊下車推吧!越推陷得越深,連我們自己都成了泥人,如果站在一個地方不動,人馬上就往下陷,我想紅軍長征時候過的沼澤也就不過如此了。
這下真是一籌莫展,天已經黑得徹底,又下著雨,我已經在打算報警求救了。
幾個人正深一腳淺一腳繞著車子轉呢,車身猛烈晃動了一下,然後就聽到玻璃嘩啦啦碎裂的聲音。原來我們的車又被撞了。這次是輛運貨的大卡車,把車子的右側擋風玻璃和反光鏡全給撞了,更把兩個小孩嚇得不輕,車上滿地的碎玻璃。
趕緊把兩個孩子從駕駛室裡抱出來。司機則抓住大卡車的司機,要他去找根繩子把我們拖出去再說。
繩子找到了,我們在泥裡看著,卡車畢竟厲害,只一下就把我們的車給拉出去了。說實在的要不是他這一撞我們還不知道得等多久,也算因禍得福。
一共出了四次事故以後,總算太平了,我們就在這輛滿地玻璃屑,而且又沒擋風玻璃的車上吹著風淋著飄進的雨絲,簌簌發抖地回到婺源縣城的酒店。那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後來聽幾個坐了摩的滾了一身泥進慶源的人說,看到去的游客多,這幾天慶源當地就自說自話把門票漲了百分之五十,當地之民風可見一斑,所謂的“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
第二天實在是沒本事折騰了,就跟著攜程的車去了西溪宏村和彩虹橋,沒去那個民俗村,跟司機說好時間到彩虹橋來接我們。相比第一天的經歷,這一天實在是過於平淡無奇,而且景色也乏善可陳。然後再跟車從婺源回衢州,還是開了很長時間,本來說五點能到的結果到衢州火車站已經六點半,而我們是八點的火車,害得這頓晚飯又沒吃好,找了挺好的一家湘菜館“老鄉村”,但就是沒時間慢慢品嘗,拼命催服務員揀最簡單快速的菜上,草草吃完就上火車了。
出門玩,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境,而且旅伴也非常重要,好在我們這次雖然遇到諸多不順,但大伙的情緒還是很好,在司機焦頭爛額的時候也沒火上加油,還是一直給他打氣。我們都走過很多地方,但這樣的經歷也是很難得的。
最後說一下婺源,個人認為“中國最美的鄉村”未免言過其實,但是“中國景區最爛的泥路”應該當之無愧。

(江嶺—一地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