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穿越藥王山-龍門峽谷

作者: 唐老鴨1979

導讀登山已經四年了,走遍了上海附近的山。由於大多是雙休出行,所以作戰半徑很有限,一般來講,向南最遠可到浙江金華,向北可到安徽祁門。四年來幾乎未走出這個圈子,清涼峰、大明山、金華北山等大家熟知的地方我已經去過不下十次,再也沒有興趣重蹈覆轍。但是一條上海戶外界從未組隊成功穿越的線路卻讓我提起了精神,並不是我有意要與他人比試高下,而因為這是� ...

登山已經四年了,走遍了上海附近的山。由於大多是雙休出行,所以作戰半徑很有限,一般來講,向南最遠可到浙江金華,向北可到安徽祁門。四年來幾乎未走出這個圈子,清涼峰、大明山、金華北山等大家熟知的地方我已經去過不下十次,再也沒有興趣重蹈覆轍。但是一條上海戶外界從未組隊成功穿越的線路卻讓我提起了精神,並不是我有意要與他人比試高下,而因為這是新路,有挑戰的新路。

自虐的徒步路線

華東四月,春光無限。在一個明媚的休息日,我帶領著11男2女用兩天的時間挑戰浙江省最為自虐的登山穿越路線——從龍門峽谷水門尖到藥王山的穿越。藥王山和龍門峽谷位於浙江省衢州市龍門鎮,距上海500公裡,其中最高峰水門尖海拔1452.6米,完成穿越的全程近40公裡。穿越該線路的最大難度在於,第一天需要連續向上作高強度攀升,第二天下撤時幾乎全為50度左右的碎石陡坡,且全程水源奇缺,登山過程中又需要架設橋梁、架設保護繩修路和隊員結組保護,危險度高,而且距上海路途遙遠,因此被上海戶外界公認為浙江省最為自虐的路線。

我們經過兩周的精心策劃和准備,組織了最為精干的13名隊員作為突擊力量,意在依靠整隊的力量和個人的意志走通這條40公裡令人望而卻步的藥王山——龍門峽谷。

在金華經過短暫休整之後,我們於周六上午抵達浙西南的重鎮——龍門。全隊在龍門鎮備足水源和食品,並調試好背包、登山杖,簡單的午餐之後,魚貫沒入村邊的小道,開始了征程。一路的杜鵑向陽綻放,在溫暖的春風中搖曳生姿,原本凝聚在空氣中的山野氣息和淡淡的幽香被充滿活力的我們帶動了起來,仿佛擁有了生命。

山路開始輾轉向上,膝蓋承受的力量開始越來越大,在太陽下連續攀升令體內水分迅速流失,我已經能清楚地聽見身後隊員急促地喘氣聲,大家在不斷地喝水,我開始擔心4升地飲用水是否足夠。觀察一下地形後要求大家疾走1公裡,迅速脫離矮小的灌木林,走進枝繁葉茂的喬木林,避免陽光的直射。山路越來越陡,沒有緩衝的平地,我們只能借住登山杖的支撐和山路兩旁的樹干頑強地提升海拔。登山鞋底在泥土路上顯示了非常優秀的防滑性能,可以非常輕松地讓自己在斜坡上站住,安心地等待領隊在前面修路。僅僅經過3個半小時的爬升,我們就到達了1250米的宿營地,爭取了更多的休息時間,這裡是一段扁平狀的山脊,營地存在15度左右的傾斜,帳篷也是依地勢而搭,晚上人會不由自主地往下溜。

這些體能優秀的隊員發揮了良好的狀態,走出了當地向導的速度,在個別攀升路段甚至將向導甩在身後。當年6月,這批隊員中的9人登頂海拔6178米的青海省玉珠峰。

被清晨的空氣醉倒

由於精簡了裝備,食品僅能維持在半飽的水平。10個新疆烤馕被一搶而光,為適應戶外飲食輕便、耐飢和易保存的特點,我們創造了用氣爐烘烤馕餅,用“老干媽”辣醬和紫菜香腸湯佐食的方法填飽肚子。正在用餐之間,天色漸沉,四周寂靜無比,下弦月在黑黝黝的樹梢上懸停,幾顆相距不遠的星星若隱若現。我們圍坐在帳篷的中央,享受戶外登山那最美妙的一刻,柔和的汽燈燈光,淡淡地映出每個人的臉龐。

在與世隔絕的群山之中,我們彼此相依,在艱難的自然環境中頑強地展現無窮的生命動力。仰望星空的時刻,思念總是不可避免地強烈異常。自己整日的東奔西走,總是身負家人的擔憂,在連綿不絕的群山中徘徊了這麼多年,憑的是勇氣和意志,可是無論你怎樣去對抗感情,她的法則始終神聖而堅固。伴隨著陣陣的鼾聲,整個月光下的營地安然入睡,風動樹葉的聲音在山林中回蕩。

曙光欣然而至,拉開帳篷的瞬間險些被新鮮得超乎尋常的空氣醉倒,帶著露水的青草鮮翠欲滴。迅速燒好奶茶和咖啡,這些訓練有素的隊員僅用20分鐘就撤離了營地。早晨8:30,全隊已經站上海拔1452.6米的龍門山最高峰——水門尖,標志著衝頂成功。

隨後,我們即將迎來這條著名的穿越和下撤路線。全隊沿西南方向矮樹林開始下撤,原本晴好的天氣突然一場大雨,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按原計劃穿越。因為根據反復觀察,下撤路坡度雖陡,但沿途均有較粗的樹干可以拉拽,能夠防止無保護狀態下的滑墜和扭傷。

下撤中必須采用側步交替著力的方法。用登山鞋的側面增加摩擦力,再利用加長的登山杖固定下支點,從而以最快的速度安全下撤。盡管如此,還是有隊員在濕滑泥濘的山路上滑倒,不過由於措施和方法得當,沒有出現受傷和滑墜的現像,大家互相取笑一番之後,樂呵呵地爬起來再走。

從石瀑到斷崖

在下撤到海拔900米時,我們穿越了一片竹林。由於霧氣的上升,能見度急劇下降,視野僅在3米之內。大家相互提醒著前進,在危險的路段執手相連,偉大的友情在指尖輕傳。竹林之下是一段大約1.5公裡的亂石坡,坡度達60度左右,石塊如拳頭大小,極易松動。為避免踩松石塊造成落石後傷及隊友,我將隊員分為4組逐一下撤。3名隊員加上背包的重量使整片整片的石塊翻滾著飛奔而下,如同石頭瀑布,場面甚為恐怖,若全隊同時下撤,可能會導致前方隊員頭部受傷。這段路我們用了1個多小時才得以安全通過

驚心動魄的亂石坡總算過去,隨後進入了低海拔的落葉林區,樹枝茂密,由於少有村民行走,所以前路甚為難尋。途徑一處斷崖,走在最前面的探路隊員發現原本的木橋已經嚴重被侵蝕腐爛,不堪承重。我們商量了一下,只能采用全隊協作,流水通過的方法,先用直徑7mm的輔繩將所有的背包和裝備從斷崖放下,其余隊員從側面迂回到斷崖下接應裝備並攀岩到斷橋對面。重新回到山路後,緊接著又是一處落差極大的斷崖,沒有從側面迂回的可能,四處查找,隊員撿了一根手臂粗的樹枝做獨木橋,4人用繩索結組,腳踮在樹枝上,人面向裡,雙手緊緊扒住崖壁,顫顫悠悠地通過。

連過兩關之後,我們來到一處岩洞進行休整,大家競相模仿著隊友剛才的緊張表情。我們在此蓄足了雨水,並進行了過濾,分發到每人手裡只有1升不到。繼續下撤。由於雨水全都順著山勢向著低海拔浸潤,松軟的山泥越發難走,翻起的爛泥令最後幾名隊員無處下腳,登山鞋裹著泥漿格外沉重,大家咬緊牙關,渡過著最後的難關。

我們一路消耗,已經吃完了除備用壓縮餅干之外的所有食品,時針也指向了下午1點半。算算我們已經跋涉了整整七個小時,隊員們疲憊不堪,可是精神狀態卻好得讓我吃驚。14:30,我們飛奔出終點,一起回首雨霧中淡淡的水門尖,大家深深的擁抱在一起,沒有什麼能比生死結伴的感情更令人激動和眷戀的了,甚至能否穿越成功都可以忽略。因為這裡是純潔的世界,利益和感受不能捆綁享受。

無論是作為領隊還是隊員,我都喜歡在野外的每一絲感受,因為她的稀有,才能匹配真我的可貴。


精選遊記: 衢州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