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印 雲中漫步Varanasi瓦拉納西(Varanasi)恆河中游西岸的一個古老城市,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我印度自助行的起源。印度教徒相信恆河(Ganges River)是濕婆神頭發上的水彙聚成的,在恆河沐浴可以洗清一生的罪孽。聖地Varanasi由此發展起來,教徒們傾其一生所有,來到這裡就為在聖水中沐浴。游客沒有信徒的虔誠之心,但背負著不看恆河不算到過印度的信念,朝聖般湧向恆河。初到Varanasi在找住宿地時遇到了些小麻煩,網上推薦的河景旅店住滿了。我們詢問何時有人退房時,老板牛牛地說:“不知道。”我們誠意希望他能推薦個比他家稍差一點點的旅店給我們,他頭也不抬地說:“你們自己去找。”旁邊面對恆河的露台上,拿著飲料的韓國人壞壞地看著我們,此時恆河就在我們面前,我們卻因無處落腳而無心仔細看看她。我們背著包走在Varanasi的小巷裡,這裡街道狹窄,蜿蜒交錯,店鋪鱗比。稍寬一點的街道上有賣蔬菜水果的小販搭起地鋪,連成一片菜場。其間零星點綴著賣花的小攤,黃色和深紅色不知名的小花用線穿起,整齊的擺放在竹籃裡,這是信徒們每天清晨必要獻給神靈的。道路中央神牛徜徉,即使行人輕輕拍打驅趕它們,牛兒依然是只當按摩,自得其樂。本不寬闊的街道常常因此阻塞,因為人在牛的後面。印度教裡,牛是濕婆神的坐騎,故被尊為神物,但我想這可能不是牛兒能在這裡悠閑自得的唯一理由,因為在印度的16天裡我在印度的街道上看到了狗、馬、大像、駱駝等各種動物在鬧市區招搖過市。有動物,自然有了排泄物,在Varanasi的街道上你要時時低頭看看,留心腳下,不是為錢,是為了自然生活的產物。
我們沿著指向Ghat的箭頭走。Ghat我們按照這個詞的“G”開頭,把它讀成“伽特”,日後和當地人交談中發現他們稱為“卡特”。Ghat是由河岸升向恆河的石階碼頭,供教徒沐浴禮拜用。修築Ghat 被教徒視為積善行德,所以歷代王孫貴族不斷在這裡留下善跡,至今恆河西岸Ghat綿延千裡。而其中最具神秘色彩的Ghat應該是專供火葬用的Burning Ghat。印度教徒相信,管理死者"時限" 的濕婆大神常在恆河岸邊巡視,凡在這裡火化者,都可免受輪回再生之苦,升入天堂。為達此目的,家屬們千裡迢迢把親人的遺體運到這裡來,有的病人或老人干脆在恆河岸邊等死,以求早日得到解脫。巧合的是,我們無意中正走向其中之一(Mansarovar Ghat)。不斷有人扛著用白布裹好的屍體從我們身邊小跑而過,路的兩邊堆放的木柴都沒有讓我們意識到我們正走向Vabarasi最大的火葬場。直到恆河和焚屍堆同時出現在我們面前。屍體用白布裹著,頭部圍繞著鮮花,手腳外露,放在一米高的柴堆上。岸上的屍體剛剛開始燃燒,一堆堆散在各處。燒完的殘骸由家屬送入恆河,這裡的河水是黑色的。我愣愣的看著火堆,恐懼?驚奇?對生死的感嘆?此刻我沒有感覺。我想這只是印度教徒生活的一部分,對他們來說生活從此完滿了,信仰只屬於他們,而我的生活在15天後重復。同伴說:“怪不得余秋雨拒絕說她(恆河)美麗,這裡真是落後。”但我覺得風景、文化和文明是另一回事,此時此刻信仰高於一切。岸上還有個大焚屍爐。這裡不允許拍照。那人形白布在火焰中慢慢失去了形狀,我們繼續沿河岸向北走去。火葬場以北有多座寺院和貴族留下的多年失修的別墅,寺院不允許異教徒進入;而別墅也已人去樓空,又屬於私人領地,也不對外開放,它們留給游客的是鏡頭裡的滄桑。放下背包,我坐在石階上,我第一次面對恆河。臨近正午,陽光不炙烈,但照得人睜不開眼。恆河東岸是荒涼的河灘,據說沐浴必須面對太陽,所以無人在東岸沐浴,由此成了荒地。在河階上休息後我們回到街道尋找旅店。背著包的我們成了掮客們的目標。雖然內心抵觸,但夜車和數十公斤重的背包帶來的疲勞感讓我們動搖了,但我們堅持要看得見風景的房間。Leela的房間不能直接看到風景,但有陽光充足的陽台和面對恆河景色極佳的天台。老板的開價是350Rs一間房,我們以已是午後少有旅客投宿為由,250Rs一間拿下。點完餐坐在Leela的天台上,在高處面對恆河。恆河在Leela前面拐了個小彎,形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線。一邊是紅色的寺院尖頂,為灰色天空增添了一抹亮色,建築物由此延伸開去。另一邊景像相對蕭條些,但可以看看一群群悠然自得的牛兒們在石階上曬太陽,倒也是一番景致。面前是藍灰色的恆河水。說她是藍灰色是因為遠遠的望去,河水是藍色的,但由於缺乏治理河道兩邊的水質較差,水色泛黑,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即使是這樣灰色的天空,我也被她深深吸引。這個城市這樣蒼老地矗立著,接受著外來人驚詫或是驚嘆的目光。無論如何被品、評,她毫不在意地按照自己地方式存在。沐浴在印度的陽光裡,景像、生活、歷史、信仰感動著我,我希望能就這樣靜靜地面對聖河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