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自助游,這並不是一條主流線路,但由於各種原因,我9天的歐洲行最終被自己安排成了這樣。寫游記對我這種懶人來說是需要動力的,這次能認真地寫,是因為對家人和好友著實想念,希望他們能分享我的旅行,以及我旅行中的快樂與感動。
我們一行五人,隊長來自江西,是很熱心幽默的人,但有些毛躁,這在後來的旅行中制造了一些小麻煩。隊員有北京的vivi,上海的小夏,山東的月月,還有天津的丫頭我。隊長一人帶領四個美女很是威風,一路上盡職盡責,樂在其中。
早上出發去機場,因為是廉價航空,機場小且偏僻。英國的鐵路看似發達,其實有著資本主義初期激烈競爭的後遺症,這從倫敦的幾大火車站分去不同方向就可見一斑。所以我們去機場,是需要轉兩次火車的。飛機有些延誤,到達巴黎已經是華燈初上,我們的旅行就在巴黎的雨夜中拉開了序幕。機場巴士成了我們的專車是沒想到的。五個人上了空車,心中暗暗叫苦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司機大哥卻已經啟動引擎出發。於是我們眼睜睜看著旁邊車上的一整車人還留在那裡,自己卻先行一步了。我們當然開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隊長很擔心,說這裡邊有問題,但語言不通也沒辦法。巴士以100km/h的速度行駛在機場高速上,這是在蘇格蘭不可能有的速度。或許是速度感造成了錯覺,一切也都開始像極了國內,車子靠右行駛了,高速路寬了,兩邊有點點燈帶,這不是京津高速吧?大家幾乎同時開始想家,雨淅瀝地下著,車裡大聲放著舒緩的法語歌曲。我開始尋找高高的尖尖的東西,我確實找到了,卻不知道它還是閃閃發光的。
順利到達市區的巴士站,麻煩就在這時發生。我們去尋找地鐵,巴士調個頭回機場了,帶著隊長的背包。5分鐘後隊長發現,跑去隔街的巴士公司辦公室碰運氣,我們站在瑟瑟寒風中等他,本來大概沒那麼冷,但大家都是一天沒吃正經東西了。還好我在飛機上吃了條mars,可愛的巧克力。總算背包有了下落,讓我們明早去取。在地鐵站面對著熟悉又陌生的字母,我們經過努力研究還是把5天的pass成功買到手了。地鐵站裡總有特殊味道,想起呂克貝松的《地下鐵》,真有那神出鬼沒的一族麼?挺想見見。到達青年旅館時近22點,老板講中文,但有些羅嗦,一切妥當後在附近的小飯館吃了法國餐,第一天結束。
第二天一早得知老板是越南人,有台灣朋友,所以會講中文。旅館條件不大好,休息不好直接造成今後幾天美女們的體力不支,這裡不過多描述。老板是很熱心的,借電腦給我們skype回家報平安。早早出發直奔隊長的背包而去,街上看到大花店,不一般的大,還有傻狗狗,有照片為證。背包取到,去看凱旋門!隊長其實是學過些法語的,地鐵站的名字念得很順,我們是F打頭C打頭這樣混叫的。看到凱旋門,也就看到人頭攢動了。沒什麼特殊的感覺,這樣的地方是用來拍照的,劈劈啪啪完事。香街挺美的,但那天是周日,店鋪都不開門呀。有一種小資叫做在香榭麗舍的咖啡館消磨一整個下午時光,我卻失望地看到那些咖啡館想逃,因為它們無一例外椅子都是朝向大街的,有些甚至沒有桌子,大家排排坐看著大街,好難為情。沿著這條大路朝盧浮的方向走,店鋪過後開始有整齊排列的法國梧桐,據說我們正在經過叫做大宮小宮的地方,沒有概念。走到戴高樂的塑像,隊長學著戴高樂的姿勢拍照,vivi說像小兒麻痹。右轉來到亞歷山大三世橋,金光燦燦的,我在這裡拍下了我認為角度最好,畫面最美的埃菲爾。塞納河其實沒有我們家海河寬,也不見得比我們家海河清澈,但人家這叫浪漫,想起了梁靜茹的《我喜歡》,vivi已經哼出了聲。協和廣場沒看出個所以然,天開始大晴,在連接盧浮宮的綠色廣場上買了檸檬水,坐在塞納河邊衝著河對岸的奧賽博物館流口水。是運氣好麼?奧賽除了長期展館,還在做我最愛的畢沙羅的特殊展覽。最愛畢沙羅的雪景,因為只有他的雪景是動態的,有強烈的感染力。但是大家的行程中沒有奧賽,休息片刻就要去埃菲爾,所以為了teamwork,這次我和奧賽擦肩而過了。

(傻狗狗)
近看埃菲爾,任誰都會同意用“可愛”一詞來形容它吧,它杵在那,根本看不出雄偉,就覺得敦厚樸實,傻傻的可愛。和平紀念碑有點意思,五個人分別倚在五根柱子上照了合照。遠處一陣混亂,走近看到了比鐵塔更壯觀的景像。10來對新郎新娘正在那裡拍婚紗照呢,親朋好友圍著,巴士轎車停在路邊,足足兩排。都是我們黑發黃膚的中國人,衣著光鮮。第一段電梯排隊40分鐘,第二段排隊半小時,11歐元我們到了塔頂,俯瞰巴黎城,落日余暉中有些破舊,沒有夜景可言。倒是在國旗的指示下找到了天津的方向,八千多公裡之遙。在那裡天津北京上海是連著出現的,就像我和小夏、vivi,這不算是巧合的巧合挺讓人覺得溫暖。下得塔來夜色已深,這時的鐵塔通身明亮耀眼,在深藍色天空的映襯下,可要刮目相看了。鐵塔每小時都有10分鐘的閃耀時間,就像無數個相機的閃光燈不停地閃,就是那樣了。塔下即是夜游塞納河的游船碼頭,我坐這游船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塞納河上的橋,這些橋中有一座“新橋”,正等著我去把它找到哪。《新橋之戀》是我最愛的電影之一,只幾年前看過一遍,卻到現在仍清楚記得很多場景。電影最後雙雙跳進冰冷河水的情節是我對激烈愛情的定義,這足以誘惑我從水上看看這座橋。如果不是像我一樣有特殊原因,夜游塞納河就不推薦了。一個小插曲,大家都不知道那天要調夏時制,直到晚上以為是10點的時候到了RER的站台上,時刻表顯示11點,蒙了一陣才反應過來,敢情我們從英國到法國短短兩天時間就被無情剝奪了兩個小時,要知道時間好寶貴啊。

(埃菲爾)
第三天迪斯尼公園。Vivi是超級迪斯尼迷,大家多少都是被她感染吧,口口聲聲要圓兒時夢想。我倒是不記得我兒時有這樣的夢想,但還是第一時間買了小豬piggy的發卡戴上,還挺好看的。看了Disney studio和Disneyland兩處的游行表演,把著名的王子公主們看了個遍。旋轉木馬坐起來沒啥感覺了,撿了幾個刺激項目玩兒了下,有點暈。我發現了從小喜歡的射擊游戲,那種步槍的,打中靶心會有罐子打翻或者猴子蕩秋千這樣的小反應。只有我一人玩兒得開心,美女們坐在旁邊等我,隊長給我當了回槍托。我們戲說自己老了,對游樂項目明顯沒有熱情了,只想鑽到商店裡大肆shopping,買各種迪斯尼的主題商品。晚上回到旅館,在附近找到一家中餐館吃飯,有個美眉在這裡打工,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尤其是必去的白教堂和徐悲鴻先生畫畫的小廣場,先前我們是不知道的。
第四天周二,巴黎有大規模的罷工游行。我們想坐火車遠離市區去凡爾賽挺合理,除了交通三分之二癱瘓,有傍晚沒有車次回城的危險。在地鐵轉火車的時候被工作人員攔住,日語問好,我們微笑不答;韓語問好,我們開始大笑,對她說你好。她看起來很開心,馬上也說你好,挺強的嘛,都會說。接著就是法式英語對中式英語,大概意思是火車很少,況且那天凡爾賽不開門,去也白去。算是我們又遇到好人,拿著地圖給我們圈出哪些地方是不能去的,“dangerous!”,然後再一次推薦白教堂,於是白教堂成了我們第四天的目的地。但是由於罷工,地鐵很長時間才有一趟,要去白教堂又要轉三次才到。好容易鑽出地面,發現居然在下雨。下雨哪還有畫家在廣場畫畫呢?臨時的,改去老佛爺購物中心。又是三次轉地鐵,到了老佛爺已經下午。所以第四天成了游地下巴黎了。經過迪斯尼一役,大家體力都明顯下降,那樣大的shopping mall,根本沒吸引力了,只想找凳子坐。在六層的一家叫“川外川”的餐館吃飯,不要以為是川菜,是什麼都有的大雜燴。我要了炸醬面,沒有炸醬味兒,但肚子餓,吃得也很香,反正是中國味兒的。就在那兒坐到雨停,大家開開心心朝白教堂而去。
上午在地鐵裡悶壞了,剛好最後一次轉車是要在地上完成的,下過雨空氣清新,看地圖不是很遠了,就干脆步行去啦。就這樣,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了紅燈區,看到了紅磨坊,當真算是驚喜。傍晚到達白教堂,拜占庭式的圓頂頗有氣勢。教堂外人聲嘈雜,有些心煩,進到教堂裡面卻又有驚喜發現。當時正是下午六點,唱詩的時間。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真正的唱詩,異常神聖,異常好聽,和教堂建築的收音效果該有很大關系。接著主教出來過,宗教儀式復雜,看不懂了。現在知道那教堂是叫做“聖心大教堂”的,所在是巴黎北部的蒙馬特高地,教堂旁邊的小廣場有很多畫家,附近的小街很有意思,是非常值得一去的。為人畫像的畫家畫一張要20歐元,我看他們畫別人,卻被他們誤會成我也想請他們畫。他們這種熟練工,10分鐘一張,盡把人往漂亮處畫,20歐元嫌貴咯。

(紅磨坊)
第五天一早的節目是大名鼎鼎的巴黎聖母院。夜游塞納河時看到過,真是很美的。廣場拍照,進去繞場一周。也有什麼儀式在做,卻再沒有聖心大教堂那種神聖的感覺了,因為人多,噪音是免不了的。教堂裡有賣紀念品的小鋪,有用硬幣換紀念幣的機器,人們穿行其中,像個市場。美女們又累了,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等著隊長來找。半個小時過去不見隊長蹤影。挨個去找,在教堂外發現隊長站在一個隊伍裡,批評我們一通,問清是排隊爬聖母院。天冷,刮著大風,排了大概半個小時,凍得打哆嗦。但現在對隊長的堅持心存感激,因為聖母院爬起來很有意思,螺旋形的樓梯你就轉圈吧。看到賣的羽毛筆,我和小夏都很喜歡,但沒買成,可惜。拿著那樣的筆裝模做樣充充作家多好玩兒。從巴黎聖母院頂層看到的巴黎比從埃菲爾上面看到的效果好,拍到很喜歡的照片。尤其是讓我無意間找到一處房子,四層的白色房子隱藏在院落裡,牆上爬滿植物,似曾相識,改日要再看《Before Sunset》求證一下我的判斷。

(《Before Sunset》中的房子?)
聖母院下來到一家中國人開的法式餐廳吃飯,一邊研究下一步的去向,因為這時大家有了一點小分歧。隊長想到盧森堡宮打個照面再去盧浮,美女們卻想節省時間直接去盧浮,因為傳說盧浮可不是好逛的。最終隊長被說服了。吃過飯沿著塞納河走,很容易走到新橋,從各個角度欣賞它,回憶著電影裡的片斷:女主角遙指盧浮宮,用身體換來近距離欣賞最愛名畫的機會——她即將失明;男女主角在夜色中起舞,笨拙的華爾茲從橋的這頭跳到那頭,遠處煙花綻放。我也過了這橋,去我在巴黎最後的目的地,盧浮宮。

(新橋)
該怎樣形容一下盧浮宮呢?就對比大英博物館吧,一個氣勢恢宏,一個小巧精致。這對比可能不太恰當,姑且給大家這麼個印像吧。不過英國有它獨特的好處,牛到國家美術館也是免費看地。丫頭去法國前惡補了一點外國美術簡史,盧浮宮裡珍寶中的珍寶還是知道來歷出處了。蒙娜麗莎自然要看,孤零零在那裡,像個裸女在大街上被人觀看,那樣輕浮,讓人心存不忍。維納斯,垂死的奴隸,都和想像中差不多,美是美的,但始終不如勝利女神像動人心魄。埃及的書吏坐像只有我想像中的十分之一大小,蠻cute的。頂層的諸多名畫還是讓人大飽眼福了,其中的《商人和妻子》在布魯塞爾的藝術館看到一模一樣的一幅。根據個人喜好,建議從頂層開始向下逛,相對來說頂層的珍品畫多,看的人少。晚上8點,大家會合離開盧浮宮,六個小時的浮光掠影,總是有些粗淺收獲的。因為是在巴黎的最後一晚了,決定好好聚個餐,在香街找了家看似很有人氣的餐館,看價錢還可以接收就鑽了進去。那裡用餐的人穿著正式得很,看到很美的法國女郎,我們幾個小P孩兒的出現有點突兀。生吃的牡蠣實在沒吃出好,倒是蝦和水果的沙拉很棒。就這樣,我們和在巴黎的最後一夜說晚安了。
旅行的第六天,我和大家說再見。大家晚上的飛機去羅馬,我自己早上就要北上到布魯塞爾。他們這一天無處可去而去了奧賽,我有點想吐血呵。其實離開我們隊伍真是舍不得,但一隊人快樂,一個人自由,總要選一樣。在家時定了Thylis的快速火車,在車站拿票的時候順便定了轉天由布魯塞爾去鹿特丹的車票。售票處還可以代訂布魯塞爾的酒店,但價錢太不公道,反正我有時間,做好了拖著箱子找旅館的心理准備了。同一車廂遇到一個日本的旅游團,一群中年男女說話很吵。車到布魯塞爾,去旅游信息處拿地圖,他們也幫忙訂酒店,而且剛好有個四星級酒店的單人間有優惠,住了很多天家庭旅館,實在需要好好睡一覺了,所以沒猶豫。可是由於對自己的識圖能力過於自信,朝著相反方向就去了,終於迷路。問了面包店的老板,又遇到他的會說英語的好朋友,我才算找到正確方向。酒店很漂亮,地理位置相當好,屋子也很舒服。找到住的地方不用拖著箱子,感覺很輕松,稍作休息我就朝大廣場出發了。對布魯塞爾沒做什麼准備工作,只是找著地圖上像景點的地方一一走去,就一個感覺——無所謂。路過唐人街,吃了盤燒鴨飯。找到撒尿的小男孩,一點不像是比利時第一公民的待遇。又在街頭買了網格狀的點心吃,看過《羅塞塔》都知道,那是貫穿電影始終的食物。買了點巧克力回去送人,又在特色小首飾店買了個穿襯衣時別在領口的橢圓形東西,我就早早回酒店休息了。
第七天的上午,在布魯塞爾藝術館閑逛,時近中午出來,下著大雨。還有點時間,去找電影博物館,累得不行還是沒找到,拖著箱子回到火車站。火車晚點,到鹿特丹已經接近四點半,朋友等得急了,在站台間亂走。很快找到,來個擁抱先。她是我原來的同事,現在在鹿特丹念書。一起吃了晚飯,她陪我到提前定好的青年旅館。這是我能想像的最典型的青年旅館,8人房,男女分開,餐廳,會客廳,台球,酒吧一應俱全,衛生間寬敞干淨。但是同屋居然有個老太太,夜裡打鼾,睡得很不舒服。上鋪是韓國女孩,話不多,很能睡。
第八天一早朋友來找,買了港口游船的票。先去鹿特丹標志性的大橋轉轉,跟萬國旗合個影。這時我身體開始不舒服,自己知道是在發燒了。原因是前一天晚上的叉燒肉、八珍豆腐一下吃多了,又吹了冷風,胃出了問題。趕快跟她回家歇著,吃了藥睡了兩個小時,喝了點雞湯面湯,當時吃不下,後來可懷念了。又吃了一條mars,恢復了點體力。無論如何港口一定要去的,從前工作的關系,代號為RTM的世界第一大港太熟悉了。哪知朋友說,世界第一大港?已經是Shanghai, China啦。坐在游船上看了一圈,不僅看了港口,和從前公司的集裝箱合了影,還看到很多設計獨特的現代化建築。說起鹿特丹的奇怪建築,該是魔方房子最有名吧。剛好房子前面就是周末才有的大市場,買菜好便宜。買了荷蘭cheese帶回家送人,有點臭。晚飯是吃不下的,在中國餐館喝了兩碗白送的紅豆湯。青年旅館的老太太走了,我吃了藥算是好好睡了一覺。
第九天是我回家的日子了。下午阿姆斯特丹機場的飛機,說好上午去逛鹿特丹的大湖。可是天下大雨,冒雨到了湖邊,很多人在雨中晨跑。雨中的湖非常有感覺,朋友嘴裡念念有詞,完全是瓊瑤的風格。湖中有天鵝,有蘆葦,湖邊有風車,有草皮屋頂的小房子,好像走進了童話。但天實在冷,病號鑽進咖啡館喝咖啡,吃煎蛋。離開大湖去地鐵站的路上,雨終於停了。在火車站和朋友告別,很高興她一切都好。在火車上看到藍天白雲下的田地,還有風力發電的高級東西。險些誤了飛機,一路小跑趕飛機,趕火車,晚上8點終於回到我的窩,丫頭我又殺回來了,真是開心。
這次旅行的主要部分還是在巴黎。隊裡的口號非常有趣,值得一記。隊長經常用南方口音叫我們“Ladies”,我們漸漸學會回敬他“Gentleman”。還有很誇張地說“哎呦”,奇怪的音調。小夏學會了說“寒磣”,但要確切解釋這個詞的意思給她是挺難的。剛剛聽說隊長在米蘭看足球場過於忘情,致使大家誤了回英國的飛機,一致覺得他這就叫“寒磣”了。回來後一直聽《我叫依琳》,巴黎,丫頭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