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3日的凌晨,醒得很早。很想寫點東西,不想影響別人,就來到底層的大堂。天還沒亮,一切都靜悄悄的。值更聞聲走出來,問我要點什麼。我向他要了一杯水,坐進沙發裡寫起來。6點鐘,天已完全放亮。出租車一次次開來,早班的廚師們陸續進來了,他們很愉快,見到大堂裡的我就打一個招呼。9時,大家登車上路,20分鐘後,耶路撒冷已在身後很遠了。耶路撒冷是個比較凝重的城市,大概是因為政治和宗教方面的原因吧。但其實耶路撒冷也不盡是籠罩在濃雲和晨鐘暮鼓中。它寧靜、美好,有美的房子,美的街道,美的花圃,美的棕櫚樹、椰棗樹。餐館裡有深藍、紫紅花的台布,有漂亮的侍應小姐。昨天我們就餐的餐館裡,女孩子捷夫婭還殷勤地為我們服務,今天車啟動時,卻愕然的發現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穿著牛仔褲和一雙軍靴。很多個世紀來,猶太人在各個不同的民族間生活,其膚色和體態已大不相同。捷夫婭是從東歐過來的的猶太姑娘。到了埃拉特,轉眼之間,她已換上三點式的泳裝,躍進亞喀巴灣蔚藍色的海水中去了,像一條優雅的美人魚。在車上,導游範萱大聲地對我們說:索哈這家伙花著呢,每次都會帶不同的女朋友來!索哈聽不懂漢語,捷夫婭也不懂,所以他們並沒有什麼反應。索哈的車開得飛快,很快就開出了市區。
說最後一點兒嚴肅的話題吧,請原諒。出耶路撒冷不久,路邊出現了一片居住區,那高高矮矮的樓群散擱在一面山坡上。這是巴勒斯坦定居區。雖然不如市區建築那麼井然有致,但據說還是巴勒斯坦有錢人居住的。窮一些的都在東部荒涼的山裡。巴勒斯坦地區最古老的原住民是迦南人,公元前13世紀腓力斯丁人侵入,並在爾後的許多年中和當地人混合,巴勒斯坦在希腊語中是“腓力斯丁人之地”。後來的巴勒斯坦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先是希伯來12個部族進入(但他們的後裔在公元前1世紀已陸續開始移往世界各地)。後又有亞述、巴比倫、波斯、馬其頓、羅馬等帝國統治。自公元7世紀起,穆斯林阿拉伯人從各地陸續進入這裡,形成了新的巴勒斯坦人。在三千多年的歷史中,巴勒斯坦人淨看著別人在巴勒斯坦這塊土地上攘來熙往了,沒有自己太多的輝煌。自以色列建國後,大部分人流落世界各地,留在以色列的只剩了不到60萬人。現在他們想返回家園,但道路漫遠。今後將會如何呢?誰也不知道,恐怕阿拉法特也不清楚吧。和他們相伴的還有貝督因人,那是一群拒絕文明的人,不用電,不用汽車,不吃麥當勞。貝督因人是阿拉伯人的一支,他們淨在沙漠、荒原裡呆著,習慣了。他們還普遍地保留著部落。雖然以色列政府多次想使他們定居,但他們一次次拒絕,就是在荒原上居無定所,游牧羊群。出於國家利益的考慮,還有些猶太人在他們中間建立了若干新的定居點,這些定居點建在山頂,有高高的圍牆,堅固得像古城堡。
約旦河谷以西這一大片土地,是古猶太人出埃及後的許多年內所辛勤開拓過的。那時沒有主權的概念,也沒有民族之間的側目。大家就是放羊放駝唄,貧瘠的土地有什麼好爭的?但是以色列自恃是上帝托付的子民,他們一定要建聖殿。宗教常是那時戰爭的一個主要原因。猶太人流散了,別的人又很容易滿足,這塊土地大多就一直是貧瘠著。被稱為巴勒斯坦的土地,主要的富庶在靠近地中海那邊和靠近戈蘭高地那邊,因為那裡氣候溫潤,戈蘭高地能夠供應灌溉用水。今天,戈蘭高地仍然是敘以爭端的焦點,那是關系到以色列生命之水的呀。
公路向下鋪展了,導游指給我們一個標注“0m”的牌子,說那是海拔0米。再往下走,就是負海拔了。死海的水平面目前約是-420米,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地表。為什麼說“目前”呢?死海的水揮發很快,而約旦河的徑流量也在減少。所以死海水面在以每年幾個毫米米的速度降低。以色列政府正計劃修一條管路,引地中海的水維持死海,這個世界聞名的海不能消失。
在到達海岸邊之前,有兩個韓國女孩向我們求援。她們開了一輛車從特拉維夫至死海游玩,車卻陷在一片泥沼裡了。在以色列租賃一輛車一天要100美元,兩個人真是夠奢侈的。每天來死海游玩的外國人頗多,我們到達後不久,一輛輛大巴和小車陸續開來,不久,岸上就花花綠綠了。
其實來死海只是看一看吧,死海的水鹹澀得不得了,一進入水中,臉和眼睛就會覺得刺痛。在水裡,後半身會很誇張地向上浮,以至於無法游泳。但死海有一個絕處:死海底的黑泥是絕好的皮膚護理霜。花5美元,有人會替你將黑泥塗滿全身(塗的過程中還有些簡單的按摩),在太陽下曬15分鐘後衝洗干淨,皮膚會覺得異常清爽光滑。用死海的水和泥制成的化妝品已行銷全世界,每年給以色列帶來大量的收成。
陽光很刺目,水天一片雲蒙。死海的那邊就是約旦,約旦邊境是一列不間斷的山脈。這山脈從死海開始,一直伴我們到埃拉特。從地理上說,約旦控制這山以西的土地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再加上其他原因,自1967年以來,約以的邊境總的來說還是很安靜的。
之後就是長長的去埃拉特之路了,路途要經過judean desert——這組詞可以譯作猶太沙漠?我不敢肯定。judean desert之後又是megev大沙漠。以色列的沙漠有一些,主要在以色列的南部。過了死海,在約以之間是古老的河谷,只是現在沒有河流了。我想像過去約旦河通過死海是應該從埃拉特那裡流入紅海的,以後死海退走了,谷地慢慢才出現了沙漠。紀年的變化多大呀,從前青藏高原那裡還是古地中海的一部分哩,現在我們飛來以色列,底下看到的就淨是連綿的群山了。
沙漠是荒涼的,以色列人不可能把它全都變為綠洲,但有時會看見一片片的綠洲,還有很多的蔬菜溫室,溫室的面積都很大。這種景像通常是基布茲的家園。關於基布茲我只能約略地說兩句,因為我的了解很膚淺。基布茲是以色列的一種特殊的組合方式,它來自於希伯來語“群體”的意思,人們有時把它稱為集體農莊。但它並非是中國的人民公社,它既不是一級政權,也不是國家法律規定的組織。事實上,他的歷史比以色列國的歷史還要久,它產生於20世紀初,是一些猶太人自願組合到一起,將全部的財產充公,共同使用,共同勞動,合理分配的一種自發的經濟組織。在以色列建國之前,基布茲已發展到一百多個。全部基布茲的人口占以色列全部人口的3%。以色列人稱基布茲是以色列經濟的基石。當然它在以色列復國主義運動中也發揮過重要作用。它不是政府設立的,但政府非常支持它。當我們看到基布茲建立的一個個現代化小城市,感到非常驚訝,那是在沙漠裡建立起來的呀。
在這條線上,還是考古學家瘋狂挖掘的領地,死海古卷就是在死海對面的昆蘭山洞中發現的,那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聖經抄本。以色列譽為民族精神的馬薩達堡壘也在這條線上,馬薩達寓義著以色列在公元70年的一次寧死不屈:那時羅馬帝國侵入到這裡,一千名猶太人憑借馬薩達堡壘抵抗了三年。在淪陷前,他們用抽簽的辦法選出一群人,要求他們在羅馬軍攻進來之前要把自己人都殺死,最後一個人用劍自殺。今天的以色列新兵都要在這裡的廢墟前宣誓:馬薩達不再陷落!
傍晚時分,埃拉特到了。
埃拉特是我們這一天輕松旅程的終點,它是為蜂擁而來的外國游客,和國內度假者預備的一塊甜美的蛋糕。
埃拉特是以色列最南部的一個較大城市,像嵌入約旦和埃及之間的一個孤島。紅海在其北面有一個分岔,分別是蘇伊士灣和亞喀巴灣。亞喀巴是一個狹長的灣,灣的盡頭散落著埃拉特。埃拉特高星級賓館無數 ,海濱浴場無數,灣裡停泊著無數的私人游艇。沿海濱的道路邊,有無數的酒吧、餐館,岸堤上、遮陽傘下,有無數的各種膚色的游人,,悠然自得,享受著紅海吹來的濕潤的晚風,和海灘上、街道旁閃爍的鮮亮顏色。它很像泰國的芭提雅,但不像它那麼狂野。
導游告知,埃拉特夜裡,各酒吧都有歌舞表演,有的帶些顏色,可自行去看。
埃拉特沒有教堂,也沒有鐘塔。埃拉特是各國各色的人和以色列人共同組成的城市,信奉不同宗教的人,只能在不同的日子裡,和不同的私人場合做祈禱或齋戒。埃拉特有的只是享樂。
潛水是紅海邊的一項熱門旅游項目。因為這裡的海水特別清湛,水裡有珊瑚,有各種顏色的魚,紅的、藍的、黃的、銀色的。潛水一個小時收費35美金,提供全套輕潛用具,還提供一位教練。為男游客配女教練,為女游客配男教練。下水前,教練會給上十分鐘的課,教你呼吸、處理耳膜上的水壓、停止、上浮、下潛需做的各種手勢,直到你說都ok了,才會帶你下水。
嗨,水下的情景真是美啊,大大小小顏色燦爛的魚很密集的在眼前游來游去,海水起初是很淡的綠色,海底的沙子、岩石清晰可辨,還有珊瑚和鏽跡斑斑的錨鏈……那種感覺無以描述。我最深潛到6米以下,那時水的顏色變深了,感到一點恐懼。使我感到麻煩的是,嘴裡含著呼吸頭,卻經常習慣地用鼻子呼吸(這種方式的潛水只能用嘴呼吸),以至於有一刻上不來氣了。那是我就用拇指向上的手勢表示要浮上去,我的女教練拎著我就到了水面。在水面我默誦了一遍教練的指導,再重新潛下去。另一個不習慣的是潛水不能用手,只要手一動,身體就會不穩。
中凡是在一家叫做“RED SEA STAR”海底餐廳,同樣的魚類就在窗外游來游去,那種情景不親臨其境是不會體會到它的美妙的。
埃拉特是個邊境城市,它與約旦和埃及相鄰。這麼多年來,西奈歸還埃及和約旦自認晦氣,使得以埃、以約有了幾十年的和平,否則埃拉特不會這麼“糜爛”。從埃拉特到以、埃海關只有10分鐘的車程。很快我們就要去埃及了,所以和美麗的埃拉特說了聲再見,再見中表達了一點欣喜。同時和索哈、他的女朋友,還有已經很矜熟了的範萱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