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說膩了恭賀新禧,厭倦了推杯換盞,忽然很想找一個地方躲一躲。人就是這樣,物極必反,太過冷清了,想熱鬧,可太過喧嘩了,卻想找一處清靜之地。長假的前幾天給了父母和親朋,剩余的可不可以留給好友和自己呢?
三五好友一拍即合,90分鐘之後,已經從上海的莘莊已經來到了西塘。今年年關的天氣可不怎麼作美,可恰恰是這煙雨綿綿的天氣,欣賞西塘古鎮是最為適宜的。踏在西塘的青石板上,穿橋過巷,走在長廊下,不必用雨具,倚欄觀賞河對岸的景色。這是一幅煙雨蒙蒙的水墨畫,那番江南情致不由分說地就在四周彌漫開來。
暮色剛至,嬌慣了的五髒廟就沒完沒了地吵鬧起來,於是乎找了一處水上的酒家。店裡沒有什麼人,可能是過年吧,也可能是我們來得太早了。酒家是由一艘廢棄的船改建的,上下兩層,我們選了靠窗的桌子坐下了,點了菜,溫上一壺黃酒,切了細細的姜絲,就著當地的草雞,野菜,平時過於油膩的腸胃滋養了起來。三兩杯黃酒下肚,一陣陣暖流從嘴裡延伸到腹中,被冷風冷雨摧殘的身體一下子活泛起來,一眾好友當下海闊天空地熱鬧起來。
趁著酒勁,登上了游船,船工搖起櫓來,人聲一下寂靜起來,只聽得船槳劃水之聲,還有淅瀝的雨水落入河塘之聲,河岸兩邊掛起了串串紅燈籠,一片寧馨。此時,一對戀人雙手互握,什麼都不用說,所有的感情都在手心傳遞,偶爾深情的對視,真是一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景致。用這完全東方的眉目傳情來詮釋西方的情人節,卻是別樣一番滋味在心頭。上的岸來,我們找了“桐鄉雅居”住宿,老板介紹說這原本是鎮上最大戶人家的房子,下面是客堂,上面有臥室。大家其樂融融地窩在客堂裡看電視,女人們間或對劇情發表一些看法,而男人們不勝其煩,則擺開了車馬炮,重操自學校畢業後再未問津的像棋大賽。入夜,三個女人擠在一張雕花紅木的大床上,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小女人的私房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聽到樓下叮叮咚咚的琴聲,原來是主人家在擦拭一架古琴發出的聲響。雨停住了,天還是陰陰的,沒有理會還在沉睡中的一干人等,自顧自在古鎮上晃悠起來。清晨的空氣濕漉漉的,各家各戶的炊煙裊裊升起,店鋪正在卸門板准備開張。一切都是那麼新鮮和干淨,心情也沒來由的興奮起來。一直逛到環秀橋下,看到許多人聚集在兩個攤位前,一看一個是餛飩鋪子,一個則是賣豆腐花的,看人氣這麼旺,也就湊了個熱鬧各嘗了一份。味道不見得有多好,但吃的就是那個氣氛。仔細一看,豆腐花攤子上還掛著不少報紙對他的介紹和報道。想想,媒體的力量真是無窮的。
回到住處,懶蟲們紛紛起床梳洗,告別熱情的老板娘踏上了尋“雞”之路。尋“雞”?是啊。一友念念不忘昨晚品嘗的草雞,非要買回上海,細問才知道是給生病的老媽熬湯的,為了讓這個孝女盡心,我們拿著數碼相機到處給草雞拍照,評選最肥草雞,一時間,真個是雞飛狗跳,也虧的西塘人大度,只是含笑在一旁看著我們胡鬧。
來到送子來鳳橋,這是一座鴛鴦橋,左右的構造各不相同,據說從左走,將來生男孩,從右走則是女孩,男左女右嘛,可是橋是通的,不知這個男左女右是指從西到東,還是從東到西的方向,於是又開始了一場激烈的爭論。橋上有幾位上了歲數的人,正在那裡拉著二胡唱著越劇,自得其樂,看我們爭得不亦樂乎,反而看起我們的上海滑稽戲來了。最終達成共識兩邊各走一次,各不吃虧。
時近中午,不知誰家的爐子上咕嘟咕嘟在煲江南名湯--腌篤鮮,引得饞蟲們口水三千丈。於是找了一家小店,因為聽我說豆腐花和餛飩好吃,便各要了一份,還要了年糕,酒釀圓子……看著吃完後的空碗在背後桌子上一個個高高疊起,不覺有點梁山好漢的架勢。隆重推薦這家的豆腐花和酒釀圓子,他家的豆腐花裡面放的不是普通的蝦米而是新鮮的河蝦,豆腐花的湯汁鮮美異常;而酒釀圓子要歸功裡面的“水浦蛋”是正宗的草雞蛋煮的,鮮黃的雞蛋黃半生半老,猶如金燦燦的凝脂。這個是草雞的擁躉執意要我向大家介紹的。
雨後的西塘空氣還是濕漉漉的,泛著泥土的清新氣息,一行酒足飯飽的閑人在西塘的小巷裡自由自在地穿行著,間或到開著門的民宅處張望一下,裡面的住戶波瀾不驚地瞟我們一眼,這就是他們的生活,猶如這個小鎮,任你人來人往,它卻怡然自得。西塘,一個可以任由你做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