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跟你並坐在矮矮的圍牆上,風吹得頭發亂飛。
這裡是玉水寨。同車的人大部份進去參觀了。我們兩個坐在圍牆上看風景。
不用抬頭也知道天上的雲在飄來飄去。
陽光好似跟人捉迷藏,忽隱忽現。天色就跟著忽陰忽晴。
彩雲之南,天空這麼低,這麼親近。
風這麼大。
眼前的植物,枝頭綴著一簇簇毛絨絨的小花,乳白色的,叫不出名字。在風裡搖來搖去。
牆邊開滿了嬌艷的月季花,大紅、粉紅、紫紅,花蕊裡蜜蜂辛勤工作。我想起童年小院裡一架架的野玫瑰,常常棲著蜜蜂和蝴蝶。
在童年杳無蹤影之後,我明白了有花朵和蝴蝶的時光是幸福的,足夠回味一生。
不遠處的田野綠意盎然。四面是山坡。
看得出,從山峰到坡地再到原野,那種自然而然的過渡。
你在風中隨口哼出《出塞曲》,“英雄騎馬啊,騎馬歸故鄉”,我看著你,心中感觸。沒有告訴你,我也恰恰想起這兩句歌謠。
四周很安靜。
看著眼前的風景,裹在你的大外套裡,聽你講起遙遠的事情,滿心歡喜。
有那麼一刻,錯覺歲月尚在青澀,你我猶自輕盈。
4.
下午六點鐘,天色像平常的四點。想起雪國,那裡的四點就已經像七八點鐘的光景。
想像太陽的車輪在天空疾馳,從彩雲之南趕赴白山黑水,千山萬水後,已然錯過黃昏的盛宴。
吹著風,樹木一排排飛快在車窗外後退。
好多開滿了花朵的樹啊,雪白、嫣紅、淡黃,仍然叫不出名字。
我把手放在你的手心,看著它們在陽光下,相親相愛地芬芳鮮妍。
5.
大水車在光影裡吱吱轉動,燈籠、流水、垂柳、小橋、人聲鼎沸的河畔酒吧。
古城第一晚,愈夜愈美麗。
在這段時間來到這裡,絕對是萬頭攢動的壯觀景像。夜晚的大研古城,更像一個夜市,販賣各種情緒。
同樣的風花雪夜啤酒,注進不同的玻璃杯,衝出不同的泡沫,失意或愜意,苦澀或甜蜜。
盛裝的納西女子或摩梭女子,站在酒吧門口攬客。
兩岸的男男女女,隔著一條窄得不能再窄的水流,對歌對到聲嘶力竭。每段唱完,便節奏鮮明地齊聲喊:“拉索、拉索、呀拉索!”
你牽著我的手在人群裡擠來擠去,我真喜歡這樣的感覺,我們緊緊相握,好像一松手就會失散一樣。
沒有去記我們坐過的那家酒吧叫什麼名字。面目模糊、個性平庸的一家小店,在熱鬧非凡的左鄰右舍中,它安靜得有點不合時宜。
桌子上鋪著隨處可見的條紋桌布,這種花紋在古城多到泛濫。從桌布,到背包,到行人頭上的頭巾。
我們要了一瓶大理風花雪夜啤酒。口味清淡。
你跟我玩色子,我玩不過你,老是輸掉。杯中酒一點點減少,我的眼神一點點迷離。你不許我再喝,可你不知道,微醉的感覺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