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麗江,圓一個期待已久的夢。我追尋著夢中的柔軟時光而去,卻因著清醒的現實,只能做一個匆匆的過客,然而就這樣,已經很好。
玉龍雪山,令人生畏的海拔。為著這個平日難以企及的高度,我們如同虔誠的信徒,心懷崇敬地奔赴。遠遠就可以看到它冷峻的身影,待走近了,卻又躲入雲霧中高深莫測。只爬了那樣一百多米的高度,心已經跳得幾欲奪口而出,而雪山只是冷冷的,不動聲色的,用這樣一種主人的姿態證明著,我們這群人,不過是些過客。到達頂峰,縹緲的雲霧終於在此刻散去,千年冰川泛著冷冷的藍光,天空以近乎紫色的蔚藍呈現。30歲前,我終於站在雪山頂上,只是,仍然沒有他。
束河,香巴拉。束河並不如傳說中美麗,然而別有一種慵懶。一樣是林立的商鋪,主人卻常常不知所蹤。一樣是小橋流水古城,但游人卻零丁而安靜。時而有馬匹馱著游客從身邊穿過,讓人恍然不知身在何處。無意中經過一家客棧,很拽的寫著:No Japanese。寬敞的庭院裡有軟榻藤椅,秋千欄杆,讓我立時愛上這個地方。然而只能是路過。依依不舍的離開,心裡想著下次若能再來一定要住到這裡。退出門外,抬頭記住了這個地方:香巴拉-shangrila,藏語中的世外桃源,而我,只是那不復得路的武陵人。
瀘沽湖。那一潭藍寶石般的湖水,是此行見到最美的景色。摩梭族世代居住在湖邊,是來往的游客改變了他們的生活。劃著船上到遠處的小島,圍著篝火唱歌跳舞,清晨的日出,對他們來說曾經那麼的家常,現在都變成了取悅游人的項目。於是神情中帶了絲討好和疲憊,甚至覺得他們有些好笑的看著我們這些外來人的大驚小怪。裡格島晚上居然沒有電視,和住客棧的陌生人一起在星光下大塊吃肉,小口喝酒,有一剎那只覺得一直這樣住下去也很好,只是一瞬罷,我終究不屬於這種生活。去看日出,連滾帶爬的上到一個小山坡,卻還是被群山遮住日出東方的那一躍。清晨冷的人夠嗆,如果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那麼,便是不遺憾的了吧。劃船回岸上,忍不住和船頭的摩梭姑娘一起低聲歌唱,引得旁邊船上的船夫大聲回應,那時候他們的笑容,也許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羨慕他們能安於這樣簡單而質樸的生活,卻再一次深深感到,這樣的生活於我,仍然只是在路上。我,也不過是他們路過的風景吧。
麗江,像是重落回到人間,游人如織,燈市如晝。那穿越古城的小河上,悠悠的飄著河燈,載著誰的心願?流向什麼地方?不重要吧,來過了,知道了。兩岸酒吧裡招攬客人的歌聲不知疲倦的唱著,快樂的人群大聲和著,舞著,不知何處又有多少艷遇在上演著,而我,要走了。
那一晚,麗江大雨,航班推遲到第二天。然而,已經很好。

(瀘沽湖的春花)

(藍天)

(瀘沽湖2)

(玉龍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