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滇西北一陣風（十）西當的月光露台下山的時候遇見了大批的游客，或步行或騎馬向雨崩奔去，那個小小的村莊今天會很熱鬧，平時寂靜的各條山路也會喧囂。前幾天聽說，政府投資把雨崩開發得成為一個旅游景點了，全村都新修了房子，具備接待n多游客得能力雲雲。我想，景色對心靈的震撼程度和人為痕跡一定成反比的，與接待游客數量更是不共戴天的。雨崩之所以美，應該在於它的渾然天成和人跡罕至，遍地是操著各種發言的雨崩對我的吸引力不會像以前那麼大了。
在山上也遇到了來時遇到的那四個奇妙組合，仍然以上海小伙為首，步行下山，我們再次為自己的FB汗顏。
到了溫泉的時候，裡面的住宿點已經人滿為患，幾個比較專業的驢子已經開始在山腳下搭帳篷宿營。上海小伙4人已經電話聯系，150元包租了一台微型客車直接去德欽，我問司機能否帶上我們倆，司機說車已經被包下，況且路不好走，不願意再加人，上海小伙也對加人不太熱情。我問了溫泉裡其他車輛，到德欽居然要200元，MD，班車只要13元啊。給我牽馬的藏族人聯系了一輛微型車，只到西當，要價50元，說什麼也不去德欽，只好忍了，到西當歇息一夜再說。一同牽馬的幾個藏族人都借了光，車子也把他們帶到西當村。
車子直接把我們送到聖緣農家樂（好像是這個名字），這家的兒子20歲左右，開著西當到德欽的班車每日往返。小伙子一臉的英俊，只是初識時不苟言笑，一聲不響地過來幫我搬行李，我還有些踟躇。沒想到，在這裡感受到一路上最樸實的藏民接待，也渡過了一個最祥和的月夜。
他的家裡明顯是富裕的，一樓是自己家裡住的，後面2樓都是客房，到目前為止，這裡只住了我們這兩個客人。新修的，還能問到原木的香味，讓我感到親切的是門上居然有鎖。最棒的是2樓有個幾十平方的露台，實際是一樓的房頂。露台上種著些蔬菜，旁邊安放著太陽能熱水器。坐在露台邊上，可以俯瞰西當唯一的一條大街，也能眺望遠處的山巒。
在我們安放行李之後，小伙子上來叫我們吃飯，我問他吃飯多少錢，他說不要錢，和他家人一起吃。我有點狐疑，但還是和他一起去了。
果然是家庭聚餐，小伙子的父母、姐姐和他的女兒，再加我們倆。菜式也很簡單，米飯、腌黃瓜、豆腐燉青菜等等，還有酥油茶、奶豆腐和我不認識的東西。只有小伙子和他的女兒陪我們吃飯，其他人都坐在邊上看著。這讓我有點局促，不斷催促他們一起吃，但顯然他們對待客的禮節更加看重。
菜的味道一般，我對酥油茶更感興趣。小伙子往我的茶碗裡放了很多奶豆腐，我努力想把茶喝干，嘗一下奶豆腐的味道。但是只要我的碗一落，旁邊的女人們會立刻斟滿，遲遲吃不到豆腐，讓我有點慪火，不過切切實實地感到了藏族人對客人的熱情。在青海、西藏包括這之前的雲南藏區，也許遇到的都是已經商業化的藏民，這種近乎被寵著的感覺從來沒感受過。
在我把一壺酥油茶喝干的間隙，我終於把一塊奶豆腐吃到嘴裡，並沒有我想像中如生日蛋糕上奶油的那種香甜，只是有淡淡奶香，並沒有多好吃。我的飯碗也受到了女主人的重點照顧，每每快要見底，就被她拿去又盛一碗。到了第三碗的時候，我終於受不了了，向她表達了肚子要漲開的感覺，這樣才不再給我盛了。但好像對男人吃的這麼少有點奇怪，同樣，她對我lp只吃一碗的做法報以不理解。這樣的好處是，我們在飯後被留下吃了大批的水果和干果。
小伙子的女兒頭發很短，開始被我誤認為是兒子，但這讓他很高興，讓他的女兒為我們表演歌舞助興。在停電的當兒，我們送給她一個小手電筒，她顯然對這個新奇的玩具很著迷，在之後的一個小時裡，一直擺弄著她，知道和她爸爸送我們上樓後被她爸爸拿去。
兩個人住在空蕩蕩的二樓，起先是有些恐懼的。但隨著月亮升到對面的山頂後，一切變得祥和了。月光撒在遠處的山谷、近處的房舍和我們身處的露台上，把所有的東西都帶上一層光暈。和雨崩那清冷的月光不同，這裡的月光讓人心裡暖和。同樣暖和的是太陽能熱水器裡的水，我們接了兩盆水，對坐在露台的欄杆邊上泡腳。聽著遠處江水的咆哮，看著對方臉上的光影，回憶著一路上的疲憊和喜悅。溫溫的水把腳泡得軟軟的，幾天來奔波的倦怠消失了，心靈和身體逐漸恢復了安逸。我甚至開始為這裡的主人抱憾，也許他們身處此地，卻從沒有仔細地享受這種月光中境地吧！
坐了很久，才戀戀不舍地進屋睡覺。半夜裡朦朦朧朧地聽到四川的什麼紅色俱樂部的人住進來，登山鞋砸在樓板上震天響，在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後，仍然沒有收斂腳步的意思，直到他們自己也睡著了。讓我對四川人印像還好的是，第二天早上，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美眉溫柔地對昨夜的巨響做了道歉。
早上吃了2碗面條，房費飯費一共60元。我們坐西當到德欽的班車，小伙子昨晚幫我們定了德欽到中甸的班車票。到景區門口的時候，他得知我們買了60元的門票才進來很是不平，說下次來的時候可以坐他的車幫我們逃票。
到了德欽也沒買到第一班到中甸的車票，只好等第二班。德欽是個小小的城鎮，就建在歇歇的山坡上，我對lp說這裡不久以後一定會搬遷，因為一場大雨就可以把整座城衝到山底下。
我們在德欽的街上閑逛，電話定了中甸的永生飯店，還是100元的標間。我們看了梅裡的風光明信片，翻來翻去也沒買；看到了開走的第一班車上的上海小伙4人組，廣東的小美女也看到了我們；遇見了閑逛的開班車的小伙子，還衝我們按了按喇叭；lp還買光了一家藏飾鋪子裡一種挺好看的珠鏈，我們討價還價之後還挺便宜；還到一家東北人開的飯館裡吃了餃子，店主人說最大的希望就是帶條藏獒會家。那個明媚的上午，如果你在德欽小城的街上看到兩個目光流離、衣著邋遢、不住地吃著各種東西的人，就是我們。
之後的路都是回頭路，直到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