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行走在麗江的流水旁,怎能沒有那溫柔的心意,去感受那柔軟的時光… # 高原的美人計 # 連綿不斷的山組成了沿途的風景…高原特有的明朗,讓我們這些本來因高原反應而昏昏欲睡的人們,安然沉醉在亮麗的景致中,寂寂無言… 當太陽庸懶地斜下去時,朦朧煙火中的壩子就浮現在了眼前…如海市蜃樓… 古老的夠味,嫵媚的讓人遠遠地向往…一片東倒西歪屋,一伙怪異溜丟人,卻足以讓人愛死了麗江,反認了他鄉做故鄉… # 初識地圖 # 6月21日, 我與飛機上認識的一對伙伴,終於來到了麗江… 晚上9點半的麗江,大街小巷擁滿了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常…習慣了大理幾天澄明生活的我們,懵懂間,就被這不協調的喧囂撞了個跟頭…很不爽… 好容易安頓了住處,吃過了遲來的晚餐…同行的伙伴帶著一些失落和疲憊,早早地回客棧休息了…而我,不甘於就這樣放棄與麗江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於是買了本明信片,憑直覺找到小橋流水邊的某家酒吧坐下,閑散地等待夜闌人靜… 煙,是自帶的七星…酒,是在大理就喝慣了的’風花雪月’…筆,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至愛…劃出的,是對家人與朋友的淡淡問候… ‘要地圖嗎?’ 獨自悠然的靜謐中…一把不高不低,不粗不細,沒什麼口音的普通話在對面響起… 抬眼看看: 棒球帽,長袖衣,還有個背在胸前的雙肩包,手裡拿著幾張手繪的地圖,明信片,和介紹麗江的書…一個看不出年紀的男子,正如我一般,細細地打量著對方… 就這樣,我認識了第一個生活在麗江的’老膩子’… 也許是他誇贊我的方式很獨特(他誇我新買了在身上的犛牛毛披風很獨特)
也許是他滿腹牢騷地說話方式很引人(他說傍晚的麗江人潮洶湧好比鬥獸場’)
也許是他後來帶我認識了很多同是認了他鄉是故鄉的人(他帶我去混熟了馬幫俱樂部’) 總之我覺得這個地圖’,很另類…並非做出來的另類,而是簡單而直覺的另類… 地圖幾乎只在酒吧街出沒,雖然整個麗江大研古城也不過3.8平方公裡…但他總是很執著地一路搖晃在’他’自己的地盤上…偶爾才會喊上一句’賣地圖,麗江地圖…’ 而人滿為患的時候,卻永遠都不為他這個生意人所樂道…總是躲進某個院子或酒吧,喝上幾海碗普洱茶,殺上幾盤像棋或撲克,要麼就干脆找老友大發牢騷…直至夜裡10點之後,才又再次晃晃悠悠地出發…融入麗江的另一種光芒下… 地圖這樣的人,麗江不少…在外邊倦了,累了,便晃來麗江養養神…人情世故,生意政治,都有著自己獨到的見地…或赤裸裸,或坦蕩蕩… 莫名地可愛… # 我把小橋流水灌醉 # 本來麗江之後,行程裡還安排了香格裡拉…但到了麗江,就發現人跟抽筋褪骨了一般,再不想離開…同伴在出發去香格裡拉的車上發短信給我: ‘人都說麗江古城的明渠老房裡,暗藏著不知名的溫柔陷阱…看來,你是真的被她俘虜了…’ 看著燈火點點而上,難免就回憶起納西民族的一句諺語:’工作起來像螞蟻,生活起來像蝴蝶…’而這裡的生活,無疑是屬於蝴蝶那部分的… 黑夜來臨的時候…我躲進酒吧街與鬧市之外的地方…躲避人群,躲避喧囂…大石橋不遠處的’左岸’咖啡吧,是我的鐘愛…原因無他,在北京的後海邊,有個我常去的酒吧與之同名… 雖然白天也同樣會泡在酒吧,但本質不同…如果是白天,我也許會說:’不在曬太陽,就在酒吧,不在酒吧,就在曬著太陽去酒吧的路上…’當然…我篡改了一句上世紀維也納畫家的名句:p 其實我們從來就不缺少生活,而我們總是覺得生活在別處… 再來說黑夜某個角落的酒吧吧…人們存在的意義,截然不同…喝著酒,總覺身邊似有精靈舞動,無名地想輕狂…或在深沉的夜色裡,看著水面上不知哪裡飄來的河燈,就有某人說’我們唱歌吧’…老歌就這麼悠悠地從誰的喉嚨裡逸出,伴著的,還有那動人的酒窩…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叢,突然就被這煙,與酒,與一陣歌聲, 擊中… 並非慣常酗酒的人適合這裡…你只能說: 到麗江適合喝點酒…不是所有的人都為了賺錢開酒吧,也不是所有的酒都拿來買自己的醉…
所以…我灌醉了身邊的小橋流水… # 干什麼? 我們也去拾荒吧 # 千裡迢迢的人們來這裡相聚,如果什麼也沒有發生,再千裡迢迢地回到過去的生活,那種無力的感覺,包准你是前所未有的…太傷自尊了… 在這甜蜜的麗江,寂寞的人人都會懷揣著點小秘密: 總要發生點什麼吧… 或者成宿泡在酒吧裡,或者期望著什麼艷遇,或者與當地的馬幫分子們圍爐敘話,再或者玩玩攝影,寫生,木刻,修身養性… 如果你自認超越了古城的風景,那麼就把目光投向游客吧…他們才是這古城視覺上的新意…旅行是快樂的…在旅途即是人生… 而我選擇了在古城裡閑散地逛,買,吃,交往… 要檢驗一個人是否有生活的情趣,就看他身處雜貨鋪裡,有沒有買點東西的欲望…但如果要看一個人是否有生活的品位,那就看他進了雜貨鋪,是不是急著掏錢包… 莫讓時間催促了享受的腳步…跟隨感覺,看飽享足,再去把真正打動了你的’糖果’納入懷中,然後承載著滿意與回憶而歸…不要只帶走一些與麗江沒什麼關系的空洞物質,而忽略了她人文的精神享受… 來做個快樂的拾荒者吧…想像著一個盛裝的情人,在某個角落裡,等待著我們的青眼有嘉,綽約到來… # 是發呆, 還是打瞌睡 # 先說打瞌睡… 就是納西老奶奶常做的那種…不是在都市冷氣房裡時刻提醒自己’我得醒著’,最後還是哈喇子流一身那種… 在麗江,一天的任何時候都適合做如此運動…首先是坐著…不在乎你坐在那裡,只要溫度適宜,角度適宜,且沒人理你…OK…隱約間就想起了當年誰講過的什麼你是魚不是魚,你知道不知道魚的想法…感覺自己就像魚在水中,沒壓力,沒質感,正漂浮著就睜眼看不見東西了… 再然後,不知怎麼,糊塗了…陽光,人影,白雲,流水… 可以發呆的小巷,麗江哪裡都有…效果最好的,要有以下特征: 古老…古老才有歷史的厚重感;陌生…才會不落俗套不至於想起’這好像我家門前哪哪哪兒’;悠長…曲徑通幽,容易致呆;復雜…准備著隨時迷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發呆沒有任何意義,為都市人所不齒…而這裡的發呆,卻是非發不可… 不發呆不足以證明你成熟長大,不發呆不足以勾起前塵往事,不發呆不足以點明什麼才是你的思念… 朋友說:發呆好比出天花…發的不好,只會留下一臉的麻子痘痘…可一點不發,那可是隱患,足以致命… 有個奇怪的現像…每次當發呆呆夠了的時候,我們總會發現一個有水或是有人的出口…也許就因為人都是群居的動物吧…不幸的是…思念在這裡,往往會深的無望,回首剛才的小巷… 物是人非,總會有種落淚的衝動… # 鈴鐺, 火塘, 普洱茶 # 結識阿丹,是因了地圖,是因了麗江旺季擾攘的人群… 某天下午4點之後…古城四方街上人流洶湧澎湃,人肉味撲鼻…路上偶遇地圖N次,每次聽他抱怨牢騷N分鐘…最後,他拉我到阿丹的鈴鐺店混茶喝,躲避人潮… 阿丹的店叫做’古鈴精怪’…就是我一直夢想的那種… 滿屋子的東東希奇古怪,很多都像是剛從土裡刨出來一般…所有能掛東西的空間,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鈴鐺,各種質地,各種音階…擺放的空間裡,是阿丹到處搜羅來的民間骨董,不一定值錢,但個個獨具匠心… 阿丹一身藍花扎染土布衣,頭上是鼎鼎有名的古城浪子帽,圓圓臉, 笑嘻嘻…一口標准的’台灣國語’…用銅壺煮磚茶… 茶碗是淡綠的海碗,茶湯是濃濃的棕黑色… ‘普洱茶是人體保健茶,最能清楚身體裡的垃圾…’ 在阿丹的循循善誘下,一個半小時我就灌下了四海碗…其間包括聽地圖就時局發表高論,認識了同在麗江做生意的老貴州李大哥,盯著桌角的一尊銅鏨金歡喜佛發呆,被掛在屋頂的巨大馬鈴磕到頭… 晚上吃過飯再去找他們,卻發現轉移了陣地…大家都跑到對門’攝郎院’(注意,不是色狼哦J的火塘邊,燒火喝酒去了… 攝郎院是’王公公’開的…此公公絕非老式公公,思想新潮開放怪異,乃一攝影狂人也…麗江許多酒吧裡的照片,還有雜志上介紹麗江的配圖,很多都出自他手…而我並沒見到他,聽打工的小伍和小禾說,他為了一個來麗江游玩的女孩去了廣州…目前還在鴛夢重溫中… 他的攝郎酒館是用地震震破的老房改建的,門口貼了很多可愛的招貼…其中最得我心的,是一張收費條子: ‘入內消費,可免門票…門票: 一顆蘋果…’ 還有’呆胞會館’,’馬幫俱樂部’的名條,絕對醒目好認…裡面的火塘,現任塘主是李大哥…在臨走前一天,我應邀做了一天的客串塘主,而李大哥教我的塘主寶典秘訣就是:燒火,唱歌,聊天,聽人傾訴… 火塘邊是個沒有國籍沒有性別沒有階級的地方…來來往往天南地北的朋友,操著天南地北的腔調,聊著天南地北的話題…酒成了水…烤土豆就是消夜…小伍的手鼓聲就是伴奏…旅伴間的相互關懷,就是真情…
# 麗江古城的十件事 #
1. 到萬古樓聽鳥叫, 與麗江老頭搭話…
2. 吃一碗雞豆粉
3. 看四方街的四張臉
4. 發現一條屬於自己的小巷
5. 拜會一名隱士或狂人
6. 站在遠處觀察一位麗江老太太
7. 喝一口麗江三眼井的水
8. 有興得到一張’麗江名片’
9. 各買一個不同類型的麗江粑粑
10. 進一個院子發呆… 【後記】 古城的存在,不在小橋,不在流水,而在人家…
古城的音容,不在小橋,不在流水,而在人文…
古城的魂魄,不在小橋,不在流水,而在人心… 依稀眼前…’天雨流芳’…漂亮古雅的字跡不是它的全部…請銘記: 在納西族的方言中,它的意思是---去讀書吧… 小橋流水,浮雲且駐,風往塵香,高原姑蘇... ... 怎是一個美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