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堂奔走——大香格裡拉筆記(五)

作者: 妹妹

導讀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麼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愛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 摘自《故鄉》 12. 明永,那一簾淡藍色冰川 早上7點繼續守候梅裡,可梅裡終究沒能再度垂青我們。 阿虹去了雨崩。 晨星沒有定到6號中甸飛昆 ...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麼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愛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 摘自《故鄉》

12. 明永,那一簾淡藍色冰川

早上7點繼續守候梅裡,可梅裡終究沒能再度垂青我們。

阿虹去了雨崩。

晨星沒有定到6號中甸飛昆明的機票,她決定這天留在梅裡山莊。

我隨群魔去了明永。

明永冰川從卡瓦格博峰一路往下鋪展,是我國緯度最南冰舌下延最低的現代冰川,享有“最美麗的冰川”之美譽。

騎馬加上徒步,一個多小時後登上最高那一層觀景台。

站在觀景台上,明永就在眼前。伸出手,她的冰冷近在咫尺。

冰川上有纖細的冰芽、冰筍,陽光下散發著藍寶石般光芒的藍色冰芽讓我們驚艷。

在觀景台歇息了片刻又開始了下山的漫漫路程。

由於已是黃金周,馬匹不夠,所以下山沒有騾馬提供給游客。

我們所能依賴的,只有我們的雙腳。

LASERMAN大步流星,一馬當先,他那長腿真不是蓋的。

起先我還妄想追上他,采用了邢慧娜的的跟蹤戰術,可他一小步抵我三大步,我大汗淋漓地跟了一小段就徹底放棄了這根本沒有公平可言的競爭。

但是,體力良好的我還是一直處於第一梯隊。

在接了一個碎嘴子的電話後,我拉到了第二梯隊。

炎炎烈日下每個人都精疲力竭。

疾風唉聲嘆氣:“還有多遠哪?”

我也累了,雙腿酸軟之時靈光閃現:“應該有小路的吧,上山的時候聽牽馬的那個男孩說有小路的。”

對面過來個村民,我攔住她問哪有小路,她朝樹林深處指了指。

謝過她之後朝她指的方向走過去,果然有條曲徑通幽的小路,眾人歡呼雀躍。

所謂小路,是村民們在山谷中用腳踩出來的路,常常是需要手腳並用,有時要一路俯衝,直到被一棵樹擋住。

具有“吃苦在前,享樂在後”的偉大的無產階級覺悟的我一直是在前面開路的,這種不畏艱難,苦中作樂的大無畏精神深深感染了疾風LD和布衣,他們或爬或衝或跳或躍,充分體驗著跋山涉水的樂趣。

累到不行時,疾風氣急敗壞,大呼:“這就是你們找的小路????什麼路呀???我不走了!!!”

然後他去走原來的馬道了。

我們都嘲笑他:“這種銀,放著近路不走,偏要走遠道,什麼哪……………..”

語音未落,只見疾風早已腆著他那充分體現社會主義好的肚子站在我們面前了,他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地望著我們:“呵呵呵呵,這就是你們找的近路??啊哈哈哈哈……………..”

我如同一只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繼續走馬道。

疾風趾高氣揚:“快,繼續,繼續找小路呀,那小路蠻好玩的………”

沒人理他,他只能自個兒跟自個兒玩。

待得回到山下,第一梯隊的同志們早就在茶室休憩了。

是夜,回到梅裡。

晨星和群魔到“梅裡往事”喝茶聊天,她發短信讓我過去,我說我已經在床上了。

我很累,累得不想動彈。

我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

窗外,還是梅裡。

梅裡往事,而我,曾經有什麼樣的往事?

在這異鄉的夜晚,思念的狂潮再一次排山倒海地湧來,我無處可逃。

我只有束手就擒,任那狂潮,將我一寸寸地吞噬。

13. 香格裡拉,那一片世外桃源

早上從梅裡出發,再翻白茫雪山。

這一整個上午,我們都在路上。

路經納帕海,我們停車拍照。

納帕海和碧塔海是中甸最美的兩處高原湖泊,據說五月杜娟花開的時候,落在湖中的杜娟迷醉了湖中的魚。

看著湖面上微波粼粼,我想像自己化作一片杜鵑,風吹過來的時候飄落湖中。

又經紅草地,一大片的紅草地。

這片紅草地比我們在稻城看到的大多了,慶幸那股圍欄收費的歪風還未刮到這裡。

遠處,群山逶迤,炊煙裊繞;

近處,紅草萋萋,牛羊成群。

我站在草原上,任高原上的陽光將我輕柔地籠住。

腳下,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兒,一大片一大片不知名的美麗花兒。

是這片土地嗎?

是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在小說《消失的地平線》描寫的那片土地嗎??

那片叫“香格裡拉”的土地,人間的世外桃源?

到中甸城區之時,已是晌午。

一行人到阿東家去做客。

進入阿東家的園子,疑是到了某個地主家,他們家的面積是以畝作為計量單位的。

阿東的老婆漂亮且又賢淑,我們一進門就為我們端上了各式各樣的藏式點心。

阿東特意請了他的姑媽來為我們做純正的酥油茶。

一道道手續,很繁雜,可對於我們這些遠方來客來說,卻很新鮮。

酥油茶還沒端上來,香氣,卻已經撲鼻而來。

曾喝過很多次的酥油茶,在西藏,那藏式風情酒家;在日隆,也是旅店老板娘親手為我們所做。

可這一次,最香,最純正。

阿東捏著碗中的糠粑,小米面也在旁學著捏。

我也很想試試,但一想到糟蹋糧食是有罪的,也就作罷。

這一頓午飯大伙兒都吃得心滿意足,以至於吃完後一個個都橫在沙發上無法動彈。

屋內,除了酥油茶的香氣,還有陽光的香氣。

那一刻,我真想能像只藏獒那樣趴在沙發上,就那麼暖暖地睡去……

我們在阿東家賴了很久,終於很不情願地起身告別。

群魔回賓館休息,我已經彈盡糧絕,必須上銀行提取我下一程的盤纏。

取好盤纏和晨星在街上閑逛。

晨星想買些藥材,逛到一家藥材店的時候,碰上了疾風LD。

藥材店的老板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戴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眉清目秀,很斯文的樣子。

我們先前逛過幾家藥材店,這家的價格確實比較公道。

但是就算價格公道也是需要砍價的。

晨星和疾風LD一邊和老板套著瓷一邊砍著價,這兩條三寸不爛之舌深諳談判之道。我比較老實厚道,別人說兩塊我就不好意思說一塊八了,也就很知趣地退到一旁去了,耳邊隱隱飄過“老板您真是玉樹臨風……….”之類的只字片語。

讓我震驚的還在後面,等我接完一個電話回來,晨星和疾風LD已經和老板談妥兩個人分別在北京和上海浦西各開一家分店,並已互留聯絡方式。

正當我眨巴著眼睛表示著我的震驚之時,只聽得晨星說:“您這麼年紀輕輕就開了那麼多家藥材店了,真不容易啊,身家肯定不菲,有%¥#…萬了吧……”

老板紅著臉:“也沒有那麼多…….”

晨星一展她那迷死人不賠命的笑容:“那有多少啊?一百萬?二百萬?”

當她確認他的家當差不多有兩百來萬時,繼續著她那馬屁幫的獨門功夫:“呦,年紀那麼青就有那麼多家產啦,真不容易啊~~~~”

老板的臉更紅了:“沒,沒,也是父母資助的。”

“您都%……*萬了,怎麼著您父母也有一千來萬了吧~~~~”

老板的脖子也紅了:“沒,沒那麼多,也就!@#$%^&&**.........”

晨星同志前後用此方法打探了多名創業者的家產,後來大伙兒一致認為她不到福布斯去上班還真是可惜了。

晨星同志打聽了人家的家產後,又開始關心起人家的婚姻大事:“你年紀輕輕的還沒成家吧?”

“連女朋友還沒呢,想找個聊得到一起又能一起創業的,難啊~~~”

“不會吧,您那麼年輕有為又英俊瀟灑還會沒有女朋友……”

接下來的事我不說您也一定猜得到,本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晨星和疾風LD隆重推出,就好像一塊尚未發霉的豬肉脯被人貼上“精制”的標簽後又被掛在“今日特價”的顯著位置。

她們把這塊豬肉脯吹得天花亂墜,有那麼一霎那,我幾乎也快要相信這塊豬肉脯是從一只才貌雙全的豬的後蹄上割下來而這只豬又曾拿過動物奧運會冠軍。

我感覺到藥材點老板眼眸中的那兩道彩虹。

想想在那麼美麗的地方做藥材店老板娘也不錯啊….老板負責看店…老板娘整日開著吉普在外面攝影寫生….順便采點藥材….空閑的時候像大長今那樣做點藥膳…

想到高興的時候,我徑直走到櫃台裡面,緊挨著老板站著,儼然一副老板娘的架勢了。

老板興奮得就差沒當場昏厥了,他對晨星和疾風LD說:“這店裡的東西,你們看多少價就多少價吧~~”

有老板娘了就沒老板什麼事了,晨星拿了一根冬蟲夏草問道:“老板娘,這蟲草有什麼功效啊?”

老板娘小嘴向左一努:“滋陰壯陽。”

疾風LD又拿起了一朵雪蓮花:“那這雪蓮花呢?”

老板娘小嘴向右一撇:“滋陰壯陽。”

三人齊齊昏死過去。

那個下午藥材店老板和我們仨聊得特別開心,大有他鄉遇故知之勢,他當即邀請我們和他一起共進晚餐。

“我們還有同伴呢,我們是不能把他們拋下的。”

老板一臉的失望,他顯然恨死了這7個拖油瓶:“那….明天我帶你們去玩?”

“明天…明天我們都走了啊。”

小米面走進店裡的時候,一臉的訝異:“你們….在這個店裡呆了一下午?”

夕陽映上臉龐的時候,我們捧著大包小包跟老板告別。

我笑著跟老板握手,願他早日找到他的長今。

是夜,古城的一家藏火鍋店。

明天,群魔回上海,晨星和小米面回北京;而我,將繼續我的旅程。

阿東來和我們告別,用一杯又一杯的青稞酒。

大伙兒一個個地敬他,敬這個我們心目中真正的康巴漢子。

大伙兒談笑風生,回想著這十幾天的艱苦和有趣。

布衣的高反相對來說比較嚴重,在稻城的時候還去醫院掛了水。而此刻,他已完全適應了高原,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可惜的是,當終於不高反的時候,卻要下高原了。

法官夜夜頭痛,我的加合百服嚀基本上都是貢獻給他的。當終於不頭痛的時候,很遺憾,也要下高原了。

LASERMAN在理塘衝澡的時候突然斷了熱水,一身肥皂沫的他只得用冷水繼續衝洗以至於第二天發了燒。而大伙兒對他的輕微胃病也表現了無微不至的關懷:晨星告訴他吃石榴的時候把石榴籽吞下去能治胃病,小米面說吃石榴皮是治胃病的秘方。此刻,服務員小姐一邊為我們添加火鍋炭一邊說:“這個炭很好的,吃下去能治胃病….”大伙兒齊齊向他望去,他急得連連擺手:“我沒有胃病,我的胃很好的。”

我們,或多或少都高反了。

我在直播中沒有提及,是因為怕家屬們擔心。

而今,這些艱苦,都已成了過去,成了我們的經歷。

這些經歷,在我們今後再次面對艱苦的時候,變得勇敢。

酒,一杯一杯地喝。

喝下去的,是青稞,熱烈而又狂放的青稞。

晨星最後一次舉杯的時候,她說:“明天我們就要分別了,我很舍不得妹妹。我想為她唱一首歌,為大伙兒唱一首歌,這首歌的名字叫‘不想說再見’……”

她開始低嚀淺唱:

“我不想說再見,相見時難別亦難

我不想說再見,淚光中看到你的笑臉

我不想說再見,心裡還有多少話語沒說完

我不想說再見,要把時光留住在今天

一生中能有幾個這樣的夜晚,一輩子能有幾次不想說再見……”

她的歌聲一如既往的優美。

我的眼淚,終於在這婉約如水的歌聲中洶湧而出。

我拿起外套,倉皇逃離了這“藝術人生”的中甸分會場。

晨星追了出來,握住我的手:“你這是干嘛呀~~”

我破涕為笑,嗔怪道:“你沒事煽什麼情啊?你什麼不能學卻去跟倪萍和朱軍學?”

晨星也笑了,月光下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還是那麼美。

回賓館的路上,我和晨星的手,就那麼溫暖地牽著。

走在前面的HOOHOO回過頭來,詭異地朝我眨眼:“你剛才是不是眼淚鼻涕一大把了啊?”

雖然眼淚還在眼睛裡噙著,卻堅決地說沒有。

女人之間的友誼,你又怎能懂得?

(未完待續)

FANG 寫於 2005年11月14日 上海



(往中甸的路上)



(納帕海)



(明永冰川)



(阿東的阿媽正在為我們做酥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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