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1-07-04晴路線:喀納斯――布爾津
住宿:布爾津
一大早,又是我第一個醒來,看看滿地的狼籍與橫七豎八的空酒瓶,坐在床邊回憶了半天,才依稀想起“曾經有一鍋鮮美的魚湯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直到醉去時才追悔莫及,人生最大的哀痛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它說一聲‘我要喝’,如果要加上一個限制的話,我希望是一萬碗”。
當冰冷的雪水(這兒的自來水特別冰,聽說是從山上下來的雪水)洗去我一夜的宿醉後,我們開了一個小會,對去向做了安排:san與snow MM因為趕下午去塔城的車,先隨一輛車下山;剩下的五個人和另一輛車留下,去玩完漂流再走。
兵分兩路後,我們五人又回到了湖邊,輕柔的陽光淡淡地灑在湖面上,比昨天多了一層清爽與悅目。經過一番徒勞的還價後,我們還是以120元/人的標價達成了漂流願望。下水前,得在一個林間簡陋的小木屋裡,換上管理處提供的潛水衣和鞋,黝黑、冰冷、厚重的衣服穿得背上一陣陣的發寒,從屋裡走出來,我們的動作笨拙劃一,像五個剛制成的機器人,大家互相取笑著、嬉鬧著,在林子裡、在水中擺著各種極盡冷酷的pose,讓我們的攝影師隊長用他的專業相機照了好多相,並談笑風生中對每一個鏡頭命了名,共計有:叢林酷鳥四人組、喀納斯湖怪團、雪山水鬼隊、深海浮屍幫等等。
該下水了,我們頭戴頭盔、手拿劃槳、胸綁救生衣,像一隊鴨子擁抬著橡皮艇向湖裡走去,這時的天又開始下雨了(這兒的天氣變幻快得像是女人的心),想想將要開始的驚險,讓人覺得頗有點“風蕭蕭兮哈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剛入湖,冰冷的湖水就毫不客氣地衝進潛水衣,隔在衣服與皮膚之間,大家打著寒噤,尖叫著爬到艇上,照例是GG坐頭尾,MM坐中間,兩個掌舵的工作人員一前一後地壓陣。第一次坐橡皮艇(可別笑我,其實生在江南海邊的我坐過很多船和竹排,只是沒坐過橡皮艇而已),發現艇上固定身體的是靠縫在船底的腳扣,可還沒等我把腳塞到腳扣中,弟兄們已經“嘿喲、嘿喲”地劃將起來,沒幾下就來到了湖中,這兒的水流比較緩,掌舵的讓我們下湖泡泡,全身心地享受一下這冰山聖湖的潔淨,於是尖叫聲、落水聲、打槳聲,彈開了湖面的寧靜,像是開了個水陸道場。才游了幾下,我們就明白昨天“英勇”的大西瓜為什麼沒有堅持到最後,在如此冰冷的水裡游泳太消耗體力了!厚重的潛水服雖然到了水裡就沒有什麼重感,但它還是妨礙了我們的動作的舒展,只能土土地游游蛙泳,自由泳是根本施展不開手腳的。眼看著橡皮艇開始隨著水流漂走,我們慌忙爬了上去,扣好腳扣,用劃槳劃開了驚險的漂流。剛從湖中進入喀納斯河時水流並不怎麼湍急,我們得不時地劃槳才能保持一定的速度,大家嘴裡喊著船工號子,手中的槳兒在水中翻飛,由然有一種豪氣從每個人的心頭湧起;幾分鐘之後,山勢開始下沉,水流也急了起來,不時有浪頭從四周打來,徹頭徹尾地把每個人澆透,船工號子就變成了一陣陣的尖叫。可愛的大西瓜這時候又提出了把船兒劃到岸邊,讓他仔細端詳一下松樹是如何從水中長出的要求,但很快被大家否決了,這次他沒有再像昨天一樣心血來潮、撲通入水,而是屈從於大家的決定,大概是發現激流並不像寧靜的湖水一樣溫柔吧。快到我們昨天上山的小橋了,水流又緩了下來,不知誰提議“向上看”,大家開始收起劃槳,欣賞起這又一難得的美景:在我們的頭上簇擁著碧藍的青天、翱翔的蒼鷹、皎潔的雪山;在我們四周環抱著蒼翠的松樹、綠油的小草、悠閑的牛羊;在我們身下有潔白的浪花、湍急的水流、還有想像得到但看不到的魚兒――――我們像是在畫中穿行,用全身心去感悟喀納斯、去銘記喀納斯!
沒等我們盡情欣賞完畢,幾個嚇人的起伏就把我們從畫中拖了出來,河床到這兒變得窄了許多,太多的河水爭湧而過,把這兒的浪花培養得特別“高大”,小艇帶著我們被無助地被拋上拋下,除了擔心腳扣的可靠性和尖叫外,根本無睱劃槳,好不容易捱到關口,又被一個大浪把我們憑空扔到平緩的水面上,還沒來得及歡呼,掌舵的說到終點了,這個結局來得有點突兀,大家很不爽卻又無可奈何地靠岸上車,從又回到了漂流的起點。
把所有的癮都過完了,我們依依不舍地踏上了歸途,天上陽光格外地燦爛,司機說我們很有福氣,把雨中和天晴的喀納斯看了個遍,那是兩種風格迥異的美,本想引用古人的一句詩“濃妝淡抹總相宜”,可是轉念一樣,這對它來說太脂粉了,沒辦法,我只好像阿土伯一樣土土地說了一句“天公疼憨人”,是的,上天創造了這兒的美景,又讓我們有欣賞的機會,這是一種多麼美妙的恩賜啊!
車子歡快地行進在山路上,車窗外不時又跳出幾個絕美的景點,原來是來時因霧沒有看成的“臥龍灣”“月亮灣”,喀納斯河在這些地方打了個彎,從一片片率直的松林和舒坦的草甸中穿流而過,極盡悠閑、極盡溫柔地淌著,像是一塊塊各具造型的綠玻璃,恰到好處地鑲在這藍天與青山間。在明信片上曾看到過這兒的秋景,各種不同的顏色層層疊疊地交織在一起,繽紛錯雜,讓人看得眩目;而此時的它們表現著歇盡全力的綠,且在純粹中又透著層次,看在眼裡有一種舒目的會意。至於上山時看到的“小湖”,這時也變得翠綠了許多,如果說雨中的它是一塊凝重的綠玉的話,現在則變成了清碧的翡翠,在陽光下通體幻著舒展的晶瑩。
不知為什麼,總感覺歸程比來時短了許多,還沒等我們和喀納斯來個隆重的告別,車子就把它拉出了我們的視野,只能伸出頭回望著它漸漸遠去的身影,輕輕道一聲別,那一瞬間大家“相顧無語,唯有淚千行”。
下山了,車子又在平坦的草原上暢快地飛奔,在一個小小的居民點,司機因為要辦事,放我們下車放風,站在遼闊的草地上、呼吸著遼闊的空氣,極目遠眺,這是何等的豪情?!真想騎上馬,把自己的靈魂放逐在這遼闊的自由中!不過這無邊的遼闊也造成了一個生活上的不方便,記得曾聽過一個關於草原的笑話:說是蒙古族的婦女之所以穿著及踝的長裙,是因為在草原上沒有廁所,她們方便時就是靠長裙作天然的屏障。而我們卻沒有這種優勢,只好向牧民們打聽廁所的所在,順他們所指的方向,我們看到一個四面是半人高的殘破土牆圍成沒有屋頂的孤零零建築(簡陋得簡直不能稱之為建築),走到跟前得大聲叫喚“有人嗎?”,沒什麼動靜後上前一看,天,牆裡就是一塊平地,這也算是廁所嗎?沒有辦法,只能因陋就簡將就著使用了,這大概是我們見過最不像廁所的廁所。
快到布爾津時,車子鑽到路邊的一個小水窪清洗,我們下車玩耍,四周布滿星羅棋布的水窪和搖曳多姿的蘆葦,無聊中我提議比賽打水漂,大家就分頭找起合適的扁石,當一個個石頭在浴著殘陽余輝的水面上跳躍至下沉,最終激起一圈圈漣漪時,我們幾乎以為自己到了江南水鄉。
踏著暮色,我們走進布爾津,先到司機家裡參觀了一下,他家裡的擺設不多,但透著整潔與簡練,特別是院子裡種著幾棵向日葵和小菜,讓人呼吸到十分濃郁的生活氣息。出了門後,我們找了一個20元/人的招待所住了下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已是晚上十一點多),安頓好行李後我們上街找起飯店。由於這兒的風俗基本是面食和羊肉制品,好久沒有吃到大米了,怪想念的,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家還沒打烊的小店裡我們找到了久違的大米飯,雖說貴了點,可是大家吃得爽快淋漓,像是要把幾天的量全吃回來。回到招待所,嬉鬧打罵一番後,大家很快各自進入了夢鄉,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