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旅游,除了欣賞美麗山水、經歷風土人情、品嘗美味佳肴外、感受游情友情激情愛情外,也會發生一些插曲、發生一些意外,碰到壞人就是件非常令人不快、不安的事情。
1. 騙子
那是1988年寒假在廣州廣交會廣場前的一幕。
第一次到廣州,廣交會當時是中國唯一的出口商品交易會。
找了一個比較好的角度,拍了廣交會大門的照片。拍完照片,看看時間不早了,怕關門了,就一邊急急忙忙拉開老式的上海牌旅行袋往裡放照相機,一邊急急忙忙往會場裡走。
突然,後面傳來了叫聲:同志!同志!
回頭一看,一前一後有兩個人,一個人還在叫我“同志,同志”,另一個人正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什麼東西。
我突然一緊張,是不是自己掉了東西啦?
因為自己剛才一邊走、一邊拉開旅行包放照相機,是不是從旅行袋裡漏出了什麼東西?
我大聲說道:什麼東西?!什麼東西?!
叫我同志的那個很面善的人對我說:我看到你掉了東西的。又對那人說:這是人家同志的東西,應該還給人家同志。
撿東西的人還有點不肯的樣子,那個很面善的人又說,你給人家看嘛,是人家同志的東西嘛!
我也著急地說:給我看!給我看!
撿東西的人慢慢舒開手掌,原來是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來,是一根燦燦的金項鏈。
老實說,我當時有一剎那的猶豫,這金燦燦黃澄澄的項鏈啊!
但是,腦海中還是浮出了離開上海前剛剛看的《新民晚報》上的一篇文章,說有人專門干這種“金項鏈“詐騙勾當,被騙的人不少呢!
再說,我也沒有買、沒有帶金項鏈啊!
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快快離開!
走了十幾米,回頭一看,那兩個人正肩並肩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還說著話呢!
旅途中被騙子騙往往是自找的,往往是意志不堅定,往往是自己有那麼一點點……
2.小偷
那是九十年代初期,在哈密到烏魯木齊的火車上,火車剛啟動不久,人很多很多,我還在車廂連接處向前擠的時候。突然,一條胳臂擋住了我,而且胳臂上還搭了一件衣服。
因為我個子矮,被他這麼一檔就看不見了,無法向前擠了,只好推開他的胳臂。
啊喲,有一只手在我的胸前,已經將我的皮夾子從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了一半!
我的媽呀,孤身出游,證件、全國糧票、鈔票全部在那裡面哪!
我急得放開喉嚨叫:你干什麼!干什麼!
我想,我當時的眼睛肯定是噴著怒火!
那人將拿皮夾子的手一松,皮夾落回,閃開身子,讓我過去。
我注意到了,小偷不是一個,旁邊還有同伙,對峙下去我要吃虧的,走為上計吧!
本來我的皮夾是放在一個不鏽鋼飯盒裡的,飯盒大而且硬,手拿不掉刀割不破,應該是安全的。但是哈密車站上車太擠了,自己又是從敦煌到哈密然後簽票中途轉車,沒有座位,心裡比較急,檢票後就沒有將皮夾放回去,被人家趁機下手了!
所以,怪來怪去還是怪自己放松警惕!
但是,如果當場發現自己被偷了,就要勇敢地拿回來!
自己的東西,為什麼不敢要回來?
做賊的心才虛!
3.強盜
有時候還會碰到強盜,比如在火車上,十幾年前就有臭名昭著、罪大惡極後來被剿滅的“南下支隊”等。現在火車上相對比較安全了,但是公路上的車匪路霸攔路飛搶的壞蛋不少,而且他們往往是亡命之徒,心狠手辣。
我們如果沒有“一招制敵”、“一招制勝”的把握,那就隨它去罷。
要錢就拿去吧,破財消災,相信以後公安民警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說不定他們要吃“花生米”的。
即使抓不住,強盜到閻王老爺那裡去報到,也是下油鍋、下地獄、千刀萬剮的命!
那次是在1989年,我從上海到攀枝花到麗江到昆明再回成都。成昆線是一條山洞、彎道很多的鐵路,因此火車速度比較慢。
春節前夕,昆明到成都的火車上人很多。乘警哇啦哇啦關照大家要小心,不要開窗,不要將靠窗的座位讓給別人。
晚上的時候,忽然上來了許多年輕人,總有二三十個吧,沒有行李,穿著長短不等的大衣,從過道中走過,靠到了車廂門口。
我朝車門那裡看看,也有人朝我看,眼光對上是一瞬間的,我發現兩個車門都被他們把著。
正覺得這伙年輕人有問題,又發現從車門擠過來兩個挑著大木箱的老鄉,不偏不倚把大木箱放在了我的座位旁,將我所在座位的開口堵得嚴嚴實實,根本出不去。本想說話,看到老鄉很可憐,車廂又擠,就不計較了。
過些時候,過道另一側的幾排靠窗座位開始換人了,那些年輕人似乎很客氣,讓人家挪挪座位,人家也都挪了。
我想起乘警的話,不禁警覺起來。趕緊用手碰碰我的不相識的鄰座,讓他醒來,注意了。
有兩個小伙子,一高一矮、一左一右靠在我身旁的木箱上,其中的高個子比較清瘦,拿出本鐵路時刻表,好像不經意的問我,你們幾個人哪?那幾個是你們的包包啊!
我為了給自己壯膽,就說,我們四個人(包括對面座位兩個男的),上面這幾個包都是我們的。
一到車站,有不少人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手拉著行李架,護著自己的行李,我也是這樣站著護著行李。
每過一個車站,就有人發現自己的行李沒有了。有些包裹就是從大木箱另一側過道的窗口扔下去的,有些強盜就是從那裡跳下去的。
站在我身邊的另一個稍矮的小伙子也是從那裡跳下去的,應該也是強盜一伙的。
一個比較強壯的農民模樣的人,行李放在對面的架子上,位子卻不在這裡,他每次一停車就過來拉住自己的行李,後來就索性不走了。
車廂裡氣氛太緊張了,空氣像凝固一樣,真有點受不了。
我想,最貴重的照相機在羊毛衫口袋裡,錢在褲子的內袋裡,證件在內衣口袋裡,旅行袋裡除了幾件替換衣服和幾斤白糖外沒有什麼東西,要拿就拿吧!替換衣服是自己的,可以再買;白糖(那時白糖要憑票的)是奉親戚之命帶到上海幫親戚孝敬老人的,也可以到上海買幾斤頂替的。
我看著自己的簡易火車時刻表,算計著什麼時候到成都與老婆會合。
高個子小伙子說,我的這本好,比你詳細,我和你換著看。我說,我的便宜,你的貴,不好意思。他說,這算啥!
迷迷糊糊間就過了好幾站。
下半夜,火車停站了,大概到西昌了,過道對面正在爭吵。
“放不放?放不放?”一個小伙子一只腳已經跨出車窗。
“包包拿來!包包拿來!”那個強壯的農民抓住小伙子的衣服不放。
“放不放?”那個小伙子抽出一把很尖很長的刀,轉過臉來,輕輕地、卻是惡狠狠地說。
我這才看清,這個小伙子就是站在我身邊幾個小時的那個小伙子,他也是個強盜,是個沉得住氣的強盜,是個最厲害的強盜!靠在我旁邊的幾個小時,他沒有挪過地方、沒有與其他同伙講過話、強盜搶東西的時候他也沒有出手、強盜跑完了他才最後一個下車。
旁邊的幾個旅客(不是強盜了,強盜都已經下去了)說道:拿上來算了,讓他走算了!
強盜跳了下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深藏不露的強盜為什麼要靠在我身邊?為什麼與我套近乎?
伸手想從茶幾上拿搪瓷大茶缸喝水,茶缸上四個紅色的大字朝著過道非常醒目:“上海公交”!
強盜們是不是把“上海公交”當成“上海公安”啦?
(注:按照攜程的要求,游記要寫明旅行地。但這篇游記涉及三個地方,只好從“頭”計議,將其勉強歸到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