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1-07-03晴陰雨交替路線:喀納斯湖
住宿:喀納斯電力山莊
清早,幾只早起嬉戲的鳥兒喚醒了我,太陽早已爬到背上,別人還在清恬的夢裡徜徉,我匆匆洗潄完畢,就揣著相機,欣欣然地蹩出門逛蕩去了。但很快被冷得縮回了房間,由於沒帶什麼厚的衣服,只好把所有的短袖全穿上了(有四件耶!),然後再罩上一件極薄的風雨衣,覺得有一點暖意後才又溜出門去。出去一看,哇,外面那些旅行團的弟兄們可是個個羽絨大衣裹身耶!可憐的我。
清晨的喀納斯的空氣裡彌漫著松針的清香與冰冷的水汽,其中還夾雜著牛羊馬糞的味道,天上還有一只“早起晨練”(nicole a MM把它簡化為‘早戀’,真是搞笑)的蒼鷹在翱翔,這時看所有的風景都顯得十分清新,感覺好極了。
小逛了一圈,取了幾張清麗的晨景後,我慢慢走回山莊,還沒到,就遠遠聽到山莊裡已時十分熱鬧:洗漱聲、鍋碗撞擊聲、各種口音的哼唱聲、還不時夾雜著“誰要防曬霜?”“誰看見我的唇膏”的叫喚聲,此起彼落,煞是熱鬧。早點是酥油奶茶配包子,酥油是不要錢的,我們就拼命往茶裡加,結果茶面上全是油末,喝起來膩得發慌,且一口下去要吧咂好幾下才能從中回味出一絲絲奶與茶的味道,真是罪過;包子真是小得可憐,一口可以吃下兩個,一個要一元,沒辦法,只好認了;幾位MM好像很有經驗地叫了幾碗酸奶,比我們在市場上買的要稠上許多,加糖後,酸甜交加,味道好極了,她們可真會享受。
還沒等把我們把早點消滅干淨,外面先是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開始人聲鼎沸起來,出去一看,原來我們熱情的哈族朋友送馬來了,當然不是白給你騎,去觀魚亭(觀察喀納斯湖的最佳點,在一個山上)來回80元/人,由於我們已打聽過這是不二價,於是就上前各自挑了匹馬,騎將上去。我挑的是81號一匹棕色馬,據馬主說,這馬乖得很,且我也喜歡它額頭上的一個新月狀的白點。當大家全上馬後,各自作老練裝,擺著造型,照起相來。說實在的,在這之前我騎過幾次馬,大概因為恐高症的原因,每次我都被嚇出一身冷汗,這次也不例外,上馬後,我一再叮囑馬夫千萬別放開韁繩。臨出發前,大家一字排開,來了張合影,,每個人都極盡所能地作意氣風發狀,那個感覺就像是一隊要去行刧的土匪,特別是戴著牛仔帽的隊長配上一臉的大胡子,活脫脫的一個悍匪。出發了,大家用南腔北調各種自以為是的聲音吆喝著自己的馬,馬當然是不理我們,經咨詢後才知道其實也不難:要馬走時,叫一聲“去”,然後雙腿一夾馬肚,馬兒就屁顛屁顛地開跑,如果要快還可以打上幾鞭;至於要停,只要一拉韁繩,發出一聲“的兒……..”的顫音就行(這可有點不容易,nicole b和大西瓜歇盡全力也無法讓自己的舌頭抖動起來,只好作罷)。
馬出柵欄,開始向山上走去,大西瓜和隊長膽大些,一溜小跑,竄到前面去了,而我只能羨慕地看著他們,小心翼翼地由馬夫牽著,混在一堆MM中緩緩而行,還好人多,也不覺得丟臉。路兩邊有許多用原木搭成的極具哈薩克風情的木屋,外面有柵欄,裡面或有或無地立著幾匹馬,這個場景好熟,像是老從蘇聯電影中看到。穿過一個小橋後,來到山腳下,面前開始出現一大片草原,馬兒也像回到展示自己的舞台,開始躍躍欲跑起來,大西瓜和隊長已策馬把我們甩下老遠,那些MM也開始興奮起來,紛紛要求自己騎,邊文文靜靜的san MM也要“獨自去偷歡”,天,那不是致我於必“獨”之地?我可是要統一的,嗚嗚嗚。當所有的馬都離我遠去時,我只好不怕犧牲,硬著頭皮策馬揚鞭,絕塵而去。可能是馬兒也有好勝心吧,開始只是小跑,後面你追我趕,開始狂奔起來,天,我只好把心提到喉口,死命踏緊馬蹬,讓風在我耳邊呼嘯、讓自己的臀部一次次與馬鞍親密接觸,感覺自己像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瘋跑了一陣後,馬兒開始上山,速度慢了下來,經這一段的驚心動魄後,對騎馬也算有了點心得,漸漸開始覺得游刃有余起來。山上的草比山腳高,幾可沒到馬膝,其中還點綴著許多紅色黃色的野花,從高處望去,滿山遍野,像鋪了層提花的地毯,加上雪山和藍天作背景,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人間?!而我也陶醉在這雪山、松林與草原的詩畫中,不停地向天上的蒼鷹與奔跑著的駿馬表達著自己的愛意,是的,我愛你們!!與跑了一陣,前面的人大概為了等我,開始停下指點起江山來,向上望,看他們把自己瀟灑的身影映在繽紛的草甸與湛藍的天空上,頗有種仰望而後逼視的感覺,開始向往那種豪氣與灑脫,但轉念一想,自己不也是這樣的嗎?如果有人從下面看我,也一樣會發現我的偉岸與高大,所以人生無須妄自菲薄,關鍵是要認清自己的位置,然後盡自己的全力。
經一段長長的跋涉後(其實跋涉的是馬,我們只能是配角),總算來到了山頂的觀魚亭,我不知道這兒為什麼叫觀魚亭,從字面上看是為了在這兒看魚得名的,可是這麼遠的距離怎麼可能看到魚呢?不如改叫觀湖亭或別的什麼更直觀一點。
山頂果然是觀察喀納斯湖的最佳位置,隨便一個鏡頭都可以把整個湖盡收其中,喀納斯湖在哈薩克語裡有“神秘、變色湖”的意思,在這兒我們才真正領悟到這個詞的含義,眼前湖水在藍天的映襯下像一塊皎潔的藍寶石,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與瑕疵,偶有幾條小艇經過時犁起的白色的浪痕,愈發襯出它通體晶亮的藍;當天上的雲漸漸多了起,湖面開始神奇地轉為綠色,穿透雲霧灑下的陽光使湖面撒滿深淺不一的翠綠與墨綠,像是不小心打翻了顏料的水粉畫;雲終於把遮住了,湖面又開始轉為純淨的綠色,而且綠得那麼純粹、那麼徹底。變幻莫測的神奇把我們看得瞠目結舌,除了發出一陣陣由衷的感嘆外,根本來不及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下山了,這可是個危險的游戲,隊長才一上馬就被馬兒甩了下來,差點摔了個嘴啃泥,還好沒被馬蹄踏著,算是萬幸。而我發現下山時的重心不好掌握,遇到很徒的斜坡,還是下馬牽將而過――――“小心騎得萬年馬”嘛。這不,才下了一小半,隊長又被馬掀了下來,這次是因為馬鞍松了,可憐的人。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總算是回到了山下,每個人的手因為不停地勒韁繩變得酸痛無比,紛紛放松活動,而馬兒大概憋了一肚子氣,開始放蹄狂奔起來,就在快到山莊門口時,隊長的馬再一次罷工了,整個兒側身躺倒在地上,可憐的隊長又一次慘遭不幸,被摜在一邊,還好他皮粗肉厚,一路摔下來也沒什麼大礙。而隊長在下馬後還大叫過癮,說是這次徹頭徹尾地嘗到了騎馬的滋味,而我們這些“不幸”者只好隨聲附和地誇他的騎術高明,心裡卻是一陣偷笑,這種癮不過也罷。這次的經歷完全治愈了我的“恐騎症”,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嘗嘗這策馬揚鞭的極樂!
稍稍補充了一下給養後,我們又坐車直奔湖畔而去,想從另一個角度看看喀納斯湖的神秘。去湖邊的路要經過一片松林,車子在幽暗的林子中逡巡,有一種曲徑通幽的情趣,在這兒,經常看不到自己前進的方向,往往要繞過幾棵樹、折過幾個彎才能依稀看清路的方向,人生不也如此,沒盡到一定的努力、走完一定的路是看不到前途的光明的。鑽出松林,車子停在一片空地上,得下車步行了,這兒好像是一個較大的山莊,四周的草地橫豎著幾條木制的小道,在小道兩側很閑散地布置著幾座風格迥異的木屋,且色彩十分鮮艷,夾在這青山綠水中,別樣的美。
走著走著,我們發現了一個郵政所,大家像一陣風一樣刮了進去,把櫃台上的明信片洗劫一空,然後開始坐在屋內的小圓桌前開始給自己和遠方的親朋好友寫起祝福。當把所有能記起地址的人都問候一遍後,我們開始玩味起屋中的牆飾,這兒的人家也許因為風俗的關系,家家戶戶或多或少都要掛一些與動物有關的飾品,這屋裡的牆上就掛著幾個雕飾過的羊頭和一對鹿皮酒囊(比我背的要粗糙,但看上去更厚實),最讓我們感興趣的還是一條用鹿的小腿制成的馬鞭,上面有著鹿皮作的長穗,手把與接口用繪著許多花紋的亮銀打造,精致極了,根本不像是用來打馬,而是一件吹彈即破的藝術品。
出了郵政所,沿一條極寬的木階,我們下到湖邊,這時的天又開始下雨,還好大家都有防備,各自帶著雨衣,隊長更是把它的寶貝相機分散給每個人保管,nicole aMM把分到的相機包綁在腰間,外面罩上雨衣像是一個孕婦,她也很快“入了戲”,開始變得“嬌貴”起來,動作幅度一大或是別人碰了她一下,就會驚叫一聲“我的孩子”,搞笑地很;我分到的是最大的背包,而且每個人還把自己的相機放了進去,我卻像是牛一樣任勞任怨,MM們為了以後更好的讓我發揮能量,綜合我一路上善吃剩菜的美德和齊全的裝備,給了我一個榮譽稱號曰“銀狐.雜貨鋪.垃圾筒.苦力.com”。
雨中的喀納斯湖迷迷蒙蒙,倍添神秘,走近了反不如山頂上看得清楚。通過一條長長的棧橋,我們來到碼頭上,由於下雨,沒什麼客人,幾條船悠閑地橫在水中,這時雨漸漸變得大了起來,我們找了一艘鑽進去躲雨,船裡邊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青,皮膚黝黑、一臉憨厚,看樣子是駕駛員。都是年青人,大家很快聊成一團,我的奶酒也助興似地在每個人手中傳著喝著(不知為什麼想起上甘嶺中那個傳遍每個人手中的蘋果),喝到興起,小年青從座位下拉出一個小桶,裡面有大半桶的魚(大約有六七斤),然後很豪爽地推到我們面前,介紹說這魚烤著吃,味道香極了。要知道,喀納斯湖是冰川湖,這兒的魚受寒冷環境影響,必然特別鮮美,(這一點可參考金庸大俠的《神雕俠侶》中對絕情谷底冰潭白魚的褒揚)。而且,你知道嗎?這些魚非撈非釣,竟是船開動時被螺旋槳找到船上來的,天,那這兒的魚不是多得不可思議?!美味自然不容錯過,我們忙問多少錢一斤,小年青把眼一瞪,“這哪要錢,我喝了你們的酒,這魚就送給你們了”――――多淳樸的民風,多淳樸的人!
出得船來,雨還在不停地下,湖面飄蕩著一層如煙如霧的水汽,不知道是不是奶酒的興奮作用,大西瓜突萌奇想,竟要下湖游泳,而此時的溫度只在十度左右,這樣冷的天在這神秘莫測的湖裡游泳?大西瓜肯定“有病”!大家連忙拉住他,反復說明下水的害處,他也好像被我們說服,不再堅持下水。於是我們三三兩兩地拎著魚,向岸邊走去,誰知道才走了幾步,只聽“撲通”一聲,大家連忙回頭,只見地上只放著一件外套和鞋子,大西瓜的人已經在水裡了,正在向岸邊拼命狂劃,才游出十米,他的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終在離岸還有六七米的地方他堅持不下去了,開始站起來,然後一步步走上岸來。此刻,我們可憐的“英雄”,渾身發抖,嘴唇青紫,一雙近視的眼睛木木地盯著我們手上的外套,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好冷”,然後以閃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好外套和鞋子,向歸途狂奔而去,留我們一臉的莫名驚詫。
回到停車的地方發現車已經回去了,要在這麼冷的雨天,從如此泥濘的路走回去,簡直是一個噩夢,就在瀕臨絕望時,發現路邊停了一輛貨車,似乎正要離去,我們趕忙上去求助,司機說已有好多人,而且還有一個落水者,沒有位置了。落水者?難道是……,我們上前一看,哈,果然是我們的的“英雄”,他一定是用落水來博取司機的同情,好搭順風車,我們當然不會揭穿他,連忙說:沒關系,我們可以站在車鬥裡。就這樣,一個大雨滂沱的黃昏,在陰冷的喀納斯山上,有一群人,手挽著手,站在貨車鬥裡,帶著滿臉的雨水,高唱著國際歌,如果時間倒退幾十年,別人還會以為我們是要去英勇救義的革命者呢。
回到山莊,照例是一陣手忙腳亂的打理,“英雄”大西瓜把所有的衣服全披掛上陣了,MM們更誇張,羽絨衣、棉大衣紛紛登場,只把衣裳單薄的我看得淚眼婆娑,直發出寒號鳥的哀號。總算還有人可憐我,分工殺魚時把我派去陪司機們打牌,大概想屋裡比較暖和吧,他們是好心的,可是沒想到這個任務可害慘了我,這兒的打牌的賭注是喝酒,而且邊打邊喝,天,還沒等到魚兒出鍋,我就開始暈了,而兩個司機像是喝水似的沒什麼反應,這又一次讓我感覺到哈族人的豪爽,可惜這一次我的代價太大了。拼著一點小小的酒量,總算是熬到了魚兒出鍋,而此時本是極鮮極美的魚湯喝到我嘴裡已沒有任何味道與意義,腦子和嘴裡吐出的只有一個字節“干”!就這樣,我在哈族同胞“夠朋友,夠爽”的贊揚中“壯烈犧牲”,很快進入醉鄉,呼呼睡去,什麼都與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