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翻越海拔5088米布達拉山。它是是曲松和加查的行政分界,也是地理分界。由於受大地質板塊的擠壓,此處地貌破碎,路況極差。幸虧雨季還沒有到來,翻越布達拉的山路還能通行。在雨季,過布達拉山無異於一次歷險。來自印度洋的暖溫氣流,沿雅江河道深入,由於受布達拉山脈阻隔,在山的東西兩側形成不同地貌。在山的西邊是干涸的腹心地帶,而山東面則是潤如江南。盤山公路猶如一條潔白的哈達,沿山口向兩側山腳徐徐展開。 進山以後的路面變的泥濘不堪,路面上到處可以看到卡車通過後留下的深深的車轍。在轉彎的時候,車在泥濘的路面上開始有一些側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開始下雪了,四周的山體很快就成為白茫茫的一片,而盤山而上的沙石路則變成了黑色,更加的泥濘。兩個小時之後,來到了山口。山口風的風很大,雪剛剛停,寒風拂面。山口經幡飛舞,哈達飄飄,才從雲縫裡出頭的太陽照射在對面的雪山上,映襯著有一點深藍色的天空。雪山與人的距離仿佛是近在咫尺,但又觸摸不到。而雪後呈深藍色的天空在西藏難得一見。經歷跋涉,欣賞如畫美景,令人想起布達拉山的傳說。當年,蓮花生大師派烏鴉往瓊果傑寺送經書,烏鴉叨書飛到布丹拉山時非常疲勞,於是張開嘴休息,經書便散落一地,變成岩石形似翻開或迭放的經書。人們為了記住這一傳說並稱其為布喳拉山,後人稱布達拉山。 銀行家和我幾乎同時驚呼,此景只應天上有!在我們拍照的同時,從加查方向開來兩輛滿載老外的豐田車,那些人幾乎是從車裡一擁而出,尖聲驚叫著,奔向山口的經幡。有幾個小伙子不顧齊腰深的積雪,奮力向前,仿佛要立即擁抱對面的雪山。
下山的路比上來的路要陡,在幾十公裡之內,從海拔5000米一直降到3000米左右。加查縣是山南地區12個縣中海拔最低的縣城,也是氣候最好的縣城。比如,能產蘋果、西瓜,在西藏就不多見的。加查曾是吐蕃時期活動頻繁的一處要地。藏語意為“漢鹽”。相傳文成公主路過此地時,把一塊鹽放在一個洞裡,從此洞裡就流出了鹽水。在下山的路上,綠油油的青稞,黃色的油菜,閃亮的小溪立即躍入了視野,而此時山那邊還是寸草不生。
加查縣城很小,幾乎只有一條主要的街道。從5月開始是一個挖掘和收購蟲草的季節。小小的加查縣城人流陡面增多。街面上活動的人群大都與此有關。只見一堆堆收購蟲草的回民,手拿小小的銅戥圍著賣蟲草的藏民,談斤論價。蟲草生長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高山草甸地區。冬蟲夏草是蝙蝠蛾科的幼蟲被蟲草菌屬的真菌感染後形成的。在幼蟲感染生病的初期,幼蟲表現行動遲緩,隨後則出現驚恐不安,到處亂爬,最後鑽入距地表3~5釐米深的草叢根部,頭朝土表,不久便死亡。真菌菌絲以幼蟲體內組織為食,在幼蟲體內生長。幼蟲雖死,但其體殼仍然完好,冬季發現時仍像一條蟲子。 寒冬過後,到第2年春暖花開之際,蟲體內的真菌迅速發育,到5、6月份,從幼蟲頭部長出1根真菌的子座,長2~5釐米,頂端膨大,子囊孢子充滿了囊殼。子囊孢子成熟後從子囊殼中散發出來,再去感染其它幼蟲。因此,被感染的幼蟲在地表下是完整的幼蟲屍體,地表上長出一根草樣的真菌,蟲草之名由此而來。
挖蟲草可不是一件輕松的活兒。首先是高海拔高寒地區,同時,由於蟲草只是在地表上露出黑色的小尖頭,要爬在地面上仔細觀察才能發現,還要有一定的經驗。親臨其境,才真正體會到市值1萬多元一斤的蟲草實在物有所值。 由於蟲草獲利便捷且厚,當地百姓對土地感情不深。居民的收入和當地財政收入相當部分都依賴於蟲草。晚上和一個當地人武部的干部聊天,說起挖蟲草。他說原來打算讓當地的部隊上山挖些蟲草來解決經費不足的問題。因為部隊裡都是精壯的小伙子,又有大把的時間,只要肯出力氣,就應該不愁收入。但是幾個月過去,幾百號人每天挖的還不如十幾個當地的老鄉多。當兵的當然不吝惜力氣,但是多為勞而無功,當地人挖幾十下就可以找到一根。原來是干著一行的都有一些從不外傳的技巧和經驗,可以很快發現目標。而軍人是無論如何也學不到這些經驗的。於是這個計劃只好做罷。
路上不時可以看到挖蟲草的人和他們的帳蓬。隨著蟲草的價格攀升,挖蟲草的人也越來越多,在獲得經濟利益的背後,負面影響越來越大。首先是蟲草挖掘的無秩狀態破壞了資源;其次大量人員進山破壞了當地的草場和生態環境。不過在這裡買蟲草價格是內地的三分只一左右,而且絕對沒有假貨。
縣城裡的所有設施基本上都是為了蟲草而存在的。街道兩旁的餐廳和錄像廳裡擠滿了挖蟲草的民工,有四川的、甘肅的、寧夏的。來收購蟲草的老板們則住滿了縣城的招待所。要不是因為銀行家在這裡搭上了一個甘肅老鄉的關系,老板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來給我們,我們很可能要在車裡過夜了。縣城裡有一家農業銀行的分理處,全部交易所需的現金全部通過這家進行處理,留宿我們的老板說,最多一天的現金消耗是200多萬。要押送這麼大量的現金需要動用當地的駐軍進行保衛。

(翻越布拉達的公路)

(下雪了)

(討價還價)

(收購蟲草的老板)

(優質的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