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20日 星期四
不知從何年何日起,時間突然變得那麼飛速與不露痕跡。朝九晚六了那麼多年後,初涉世事時的激情與憧憬於日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隨波逐流、平淡與機械。沉默了半天的辦公室,忽聞一同事驚嘆聲,今天又是禮拜四了,明朝是禮拜五了,可以休息了(高調)。另一同事說,啊,禮拜四了,辰光哪能加快呀,一個禮拜又要過去了(低調)?隨及另一同事低頭嘟噥著:是的呀,這辰光啥時候變的加快呀(無奈)?這樣的片段差不多每個星期都會重演,可這幾聲感嘆聲卻顯得那麼微弱與短暫,因為它掀起的一絲漣漪不消多時就會被大多數人淹沒在每日的重復與被動中。
我暗自問自己,上個周末我做了什麼?是如何度過的?想了老半天,可就是搜索不出半點記憶的痕跡。那再上個周末呢?更是覺得虛無飄渺,好像根本就未曾存在過似的。鬧不明白,為什麼隨著年齡的漸長,時間只會在我的容顏上留下它的痕跡,而對我生命的深度卻越來越輕盈與虛無?如此的日復一日、循環往復,又有多少意義與價值?那一剎那,我突然好想遠離公司、遠離上海,到大自然中重拾已被日漸消磨的激情,毫無顧慮的奔走和呼喊,感覺血液暢流與生命湧動,感覺自己真正的活著。
我又上網來到了Ctrip的結伴同游,瀏覽了一遍之後我鎖定了一位叫“胖周”發的帖子,一則因為其行程是浙東大峽谷,上周有朋友去過,反映不錯;二則因為上面有其MSN和手機號碼,方便聯系。加了胖周的MSN,沒過多久,就有了回復。言談幾句,感覺這位胖周性格爽朗、態度積極,不像以前我曾碰到的一位“假冒”,游程主題還未談完,他就急吼吼的老催問你的年齡,我反感之極,當場就把他cancel了。直覺,這個胖周應該是頭真驢,當場決定,跟著去了,也通過他,認識了51hiking徒步天涯這個戶外俱樂部網站。周四晚下班後,趕著去買了根登山杖,回家整理行頭完畢都已近11點了,躺在床上,想想明天晚上就已在旅途上了,激動難耐,久久難以入眠。
2006年7月21日 星期五
一早背上整理好的登山包,直往公司趕。沒走多久,背肩負荷愈覺沉重,但心情卻出奇輕松與鵲躍,夏日早上的太陽依舊神威灼熱,但今天看來它並不那麼惹人厭。
晚上8:20分,我准時來到了約定地點人民廣場博物館門口。第一次發現,背包族是那麼活躍與生生不息,博物館門口早已集聚著幾堆背包族。我走到一溜排坐在怪獸前的那群背包驢友前詢問是否是“徒步天涯”,他們笑著指指他們右側說,那個小姑娘是你要找的。我謝過後徑直走到那小姑娘前,她身材不高,大眼圓臉,笑起來很甜,我心中想她肯定是胖周跟我提到過的他們的YM軍團的董事長YAMA。董事長,可是個不小的頭銜哦,當今社會,可真的不能小瞧小字輩們。果不其然,她的微笑證實了我的猜想。沒過幾分鐘,一個看上去憨厚隨和的小伙子(我猜就是那個胖周)跑到了YAMA面前與她打招呼,竟無視我的存在,我衝著他嚷:“嗨,你還沒跟我打招呼呢。”他這才轉向了我,嘻笑著與我打招呼。我進而發現他的眼睛小小的,還好沒發現裡面有狡黠的成份,這算是我們從網絡走到現實生活的初次見面。通過他的介紹,我又認識了皮膚白皙、身材姣好的Micki和開朗樂觀、運動陽光的7086兩個MM。
8:45分,我們坐上了來接我們的新金龍車,沿途經過莘莊等地,又跳上來兩位同行者,他們與我和YAMA為伍,坐在車子的最後一排四人座上。此時車上已座無虛席,滿滿當當18人,差不多男女對半。車子在夜幕下漸漸駛離上海,閃爍的霓虹燈在車窗兩旁逐漸消逝與隱退,前方綿延著天地合一的黑暗蒼穹,可在我眼中,前方的路充滿著奇特與驚喜。
車子載著興奮的人群上了滬杭高速,胖周提議每個人作自我介紹。我也借此終於認識了其他幾位:徒步天涯的掌門人“革命就是請客吃飯”(好奇怪的名字,但人瞅著倒是蠻精神、蠻有個性的)、駕駛員“友友”(建議改名叫“樂樂”,他嗓門大、愛說笑、很會逗樂子)、阮小七(看上去蠻沉穩的,但我不知他為何起此等網名,總感覺是像唱戲的)、青青的蛙(也就是與我們同坐最後一排的那位皮膚黝黑、但驢途經驗豐富的那位,但我總難將他與“青青的蛙”的可愛形像相掛鉤)、阿藝(瘦高挺拔的年輕小伙子,但他取的這個網名,聽著總感覺像是“阿姨”)、寂寞(也是與我們坐同一排的,此名意思太直露了吧,“我很寂寞,需要你的陪伴?”但戴著副眼鏡透著書卷氣的他並沒有什麼落寞氣息呀)、莎莎(身材高挑、年輕時尚、話語不多)、嘎嘎(很有趣的名字,長著一個很可愛動人的圓臉,像日本小女生)、小呂(與嘎嘎同坐的他,剛報上名即被胖周篡改成“小兩口”,他羞紅著臉急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大家一陣哄笑)、老鷹(話語不多,但對女朋友甚是溫柔照顧,讓人生羨)、bb apple(老鷹女友、小鳥依人型,真是幸福呀)、Sunny(比較文靜,但很隨和),孩子寶(當初我還錯聽成是“天線寶寶”,心想著,這麼大小伙子了,還寶寶的裝嫩,後乍一看,真的還蠻嫩的),其他幾位就是我上車前剛認識的YAMA、Micki和7086三位漂亮MM,至於那位胖周,本在我想像中身為人民教師的他,應該是比較嚴謹不拘言笑的,可現實中的他卻是那麼幽默爽朗、樂於助人、隨和好動,總像有使不完的勁,時不時從他嘴中會冒出的幾個黃段子和經典上海普通話,聽著讓人忍俊不禁,真是個難得的開心果。
“革命就是請客吃飯”首先作了個解釋,因浙東大峽谷前段時間下暴雨,故那裡的水庫可能要放水,那麼峽谷就會被水淹,這樣的話去旅游會很危險,故改道去浙江與安徽交界的休龍古道。我心想:只要能出去活動活動,去哪兒都成,再說他們都是一群不老不小的驢,我跟著他們總歸沒錯的。一路載著歡聲笑語、一路顛簸奔向我們的第一目的地,淳安千島湖鎮碼頭。5、6個小時的行程中,我們隨著車子的顛簸夜幕的籠罩而眼皮逐漸沉重,陸續打起了瞌睡。我在半夢半醒中,總聞車前頭駕馭員友友那邊說笑聲不斷,我只聽出胖周的大嗓門,還有其他一兩位男生的聲音我還辨別不出來。他們天南地北什麼都談,就像在談山海經。這種場景突然讓我想起多年前在一間大學學生宿舍裡,我們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為了一個不起眼的話題而通宵神聊狂侃徹夜不眠的景像,現在想起來有些遙遠,但我身旁他們的胡侃在我聽來卻有些親切。當我稍許清醒些時,我突然意識到,胖周他們可能是為了緩解駕駛員友友通宵長時間一人開車的疲倦與困頓而不斷找話題與他聊與他侃。作為也有六七年駕齡的我,深知半夜開長途的困倦與難受,如無人與駕車人不斷說話提神,前方無止境的夜幕會讓駕車人更疲倦更犯困,如萬一有個閃失,則後果不堪設想。想到此,我猶生敬意,看似毛糙粗放的男生們,卻不乏細心體貼,真讓我刮目相看。
2006年7月22日 星期六
凌晨3點,我們順利到達了淳安千島湖鎮碼頭,離碼頭最早的一班7點還有4個小時。又飢又困雙夾擊下我們先想辦法解決胃的問題。我們沿街掃描,星星點點已有幾家早點攤在開始准備一天的活計。忽見前方路邊一片昏暗中人頭攢動,待車子走近些才看清是一群提著推著拎著蔬菜水果等的菜農果農,他們沿著馬路一溜排開,各自忙碌的整理著他們這一天帶出的全部貨品,心裡琢磨著這一天的收成將會是如何?他們忙碌的身影與周遭沉睡的小區住宅形成強烈的反差,我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目睹凌晨賣菜賣果農的凌晨忙碌的真實畫面,腦中突然閃現一個燈紅酒綠、歌舞升平、通宵達旦的場景,我心頭一陣沉悶。轉了幾圈後終於找到一家馬路小飯店,兩位勤勞的中年婦女看樣子是剛起床,開門掌燈沒想到迎來了我們這一幫還迷糊著的外來客。她們的手藝也實在難以恭維,讓我感覺一點也沒有胃口。
4點,我們又回到了碼頭,車子停在馬路一邊,全車人在這輛沒有熄火只為了能打上空調的車子裡,各自東倒西歪的做起了自己的美夢。
6點,在胖周的大呼小喚聲中大家各自下車活動筋骨,整理呆會兒上船上山的行李包。外出旅游,我最怕的就是背包,特別是幾十斤的登山包。記得我小時候上學時,如書包內多放幾本書,我的肩膀一整天都會又酸又疼,後向老媽反映,老媽反而責怪我是睡覺時不好好蓋被子,肩膀露在外面著涼受凍而造成的。我委屈滿滿,但此後我就習慣用手拎包多過背包,以致造成現在我雙臂發達,早知如此,我悔不當初。可現在的戶外運動,連一只包都克服不了,那不是讓別人笑話麼,我當然知難迎上嘍。我將包內的東西減之又減,但掂掂份量卻總也不見輕多少,沒法子,挺上了再說。
7點准時上船開船了。大概是由於前幾天下暴雨的緣故,千島湖湖面到處飄浮著垃圾,與我上月所見之千島湖的清澈碧綠所不能相提並論。船開出半個小時左右,才逐見湖水的清盈,湖中小島無數,綠樹茂密,郁郁蔥蔥,更顯湖水綠的通透。
8:15分,船到達終點站,姜家鎮西南碼頭。上了碼頭走幾步就到了姜家鎮的街道,我一抬頭就看到臨馬路的第一戶人家門口有一棵參天大樹,樹上竟然掛著許多橢圓形的比西瓜小比橘子大的深綠色的果子,我盯著它好一陣興奮,連忙詢問樹底下站著的老鄉才得知,原來這些就是文旦,現在還未成熟,故是綠色的。我只在超市水果攤見過黃皮青皮的文旦,卻從未見識過有生命的生長著的文旦及文旦樹。我連忙把它的美麗身姿留下了影,並打算帶給我的朋友們也一同見識見識。男生領隊們已與三輛客貨兩用的小客車談妥價格,我們和我們的包把三輛小車擠的滿滿當當的,直往古道出發點連嶺村行進。一路上,經過浪川鄉,浪川鄉至連嶺村的機耕路已被鋪成水泥路,詢問駕車老鄉,他說這是政府的康莊工程(不知我寫的是否正確),意即每個鄉每個鎮每個村都要通水泥路。我聽著很欣慰,近幾年政府部門一直在叫嚷著辦實事工程,現實事工程能落實到窮鄉僻壤,能為老百姓帶來真正的實惠與方便,我為這實事工程叫好。原從浪川到連嶺村的機耕路也是古道的一部分,沿小溪而上,風景自然清新。
9:20分,我們到達了連嶺村,這是一個古樸原始的古村落,路一邊是村裡人家幾十戶連成一坨,另一邊就是一路歡唱的小溪水。村頭迎面是一座跨越小溪的年代久遠的古石拱橋,烏黑的石頭橋面爬滿了苔蘚,石縫處堆積了年歲的塵土,石橋孤單落寞,但我卻能看到它當年的英姿與堅定。橋的功能現已廢棄,但橋下的溪水卻生生不息。村落裡有烏漆灰黑的石磚壘成的房子,裸露的形狀不一的或灰色或赫色的斑駁外牆石磚,見證了多少滄桑與變遷;也有較新的二層樓水泥磚瓦房,同樣也見證了年代的更新和推進。前方幾位老伯大叔模樣的村裡人在嶄新的村委會門口左側方建造一座差不多快完工的水泥橋,橋欄板上清晰雕刻著“蓮心橋”。下了車,烈日當頭,蟬鳴此起彼伏,我們一行17人背負著碩大的背囊出現在村子的小道上,村旁樹蔭底下自家房屋門口的大姨大娘大叔大伯們都好奇的看著我們,他們黝黑粗糙的臉上清晰可見皺紋如溝壑般縱橫交錯,但他們慈祥的臉上露出的笑容是那麼純樸和真實,讓我覺得他們好親切。他們指著烈日,禁不住問我們:你們要爬山呀?這麼熱的天我們自己都不上山了。言語中的憐愛與關切更是讓我動容。當他們看著我們依然昂首闊步朝山上挺進,他們帶著微笑追隨著我們的背影而去,我相信他們的微笑裡有鼓勵也有憐愛。
10:00,根據昨晚車上的抽簽結果,阿藝、老鷹、apple、孩子寶、YAMA、我和阮小七共七人編為第三小隊,隊長是瘦高帥小伙阿藝,而沉穩可靠的阮小七則是我們全隊的盾後護衛,每個小組組長均佩有對講機,以保證三隊之間的聯系,我真的想不到他們考慮的如此周到,為了全隊的安全與順利行進,“革命就是請客吃飯”、胖周、青青的蛙、友友、阿藝和阮小七他們都自覺主動默默的擔負起我們這一行隊的組織、安排與安全保證的各項工作。三隊人馬每隔15分鐘出發,我們第三隊於10點准時出發,前頭有阿藝的開道,後頭有阮小七的盾後,被他們包圍的我們感覺很幸福很安全。穿村而過,便可見村後一座漫山是綠的白際山,山腰處有一白色亭子,叫“五裡亭”,這是當地人稱休龍古道“60裡歪路,上山20裡、嶺上20裡、下山20裡”的前5裡路。我們三隊約定到了這“五裡亭”可暫作休息。
我們頂著40多度的高溫,跟隨阿藝走到了山下小道的盡頭,卻未見上山之路,在詢問田間大叔之後,往右拐朝著一條根本不是路的路朝山上走去。所謂的路只是依稀能看到腳下的沙石塊,更沒有什麼台階,兩旁長滿了茂密的一人多高的野草叢,旺盛的枝葉重疊交叉,把所謂的路遮的很嚴實,人在路上走,還不如說是人在草叢中鑽。即使你走得很小心,也根本避免不了被鋒利的草刮出道道血痕。沒走多遠,忽聞山下大叔在大喊:走錯了走錯了。但茂盛的樹林與草堆使我們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阿藝和阮小七讓我們原地休息,他們尋聲往後退去,一會兒就見滿頭大汗的大叔也爬了上來,只為了給我們指正一條山路。可以想像,剛才我們告別他之後上山時,大叔卻仍站在原地,一直注視著我們的行走路線,唯恐我們走錯。誰知我們真的走錯了,他在山下急的扯著嗓子喊,但我們在半山腰也無法與他對話,他立即不顧手頭的活不顧天氣的炎熱,爬上山來追我們,只為了告訴我們,在Y型路口時朝右那條才是他們經常走的線路。我望著眼前這位胡子拉喳、汗流滿面的大叔,感動的讓我心生隱痛。繼續上路,其實這條路與剛才上來那條無異,仍是崎嶇不平,仍是樹叢擋道,仍是無路找路。身上的汗腺異常發達,臉上背上腿上汗直溜溜的冒出直往地上流,鹹鹹的、癢癢的,但我無暇顧及,因我兩手高舉過頭,只為了躲避草葉對我的刮傷。走著走著,腿像灌鉛似的越來越沉重,背上的包也越來越沉重,每走一步我都要喘幾口粗氣,直至上氣不接下氣。抬頭看看,前方仍是高聳的山脊,往回看,山下的村莊已像小火柴盒似在堆放在黃花綠叢中。剛開始的歡聲笑語消失了,耳邊只有不停的喘息聲和穿越草叢的“沙沙”聲,腳下的路綿延不絕,就像永遠也走不完似的。走的天昏地暗,走的我心發慌,走的我直犯惡心,我終於明白什麼叫暴走了,也根本沒有心情去欣賞兩邊隨風飄搖的蘆葦林。N次期望走過這段路,前方即是平坦的石板路,可每次總見陡峭的山體。我心中直嘀咕,不是說休龍古道是60裡石板路麼,哪來的石板路呀,淨是這種折磨人的山路。阿藝總時不時的安慰我們,快到了,堅持一下。我們都已無力回答他了,只顧著拖著沉重的雙腿往上挪。突然我們看到了前方一平坡轉彎處的“革命”與胖周,我們一陣驚喜,心想大概快到了吧。只聽胖周說,另一隊的“寂寞”有些中暑了,他們得立即趕去接應,讓我們在這平坡上休息片刻。只看革命與胖周都已是赤搏上身,迅速朝山的另一方面跑去。看著他們渾身冒著汗珠的背影,只有感嘆,他們這些驢可真是厲害呀。一到平坡,我立即把背上的行囊扔在了地上,好像我的狼狽均由它而起。一屁股坐在山堆上,頭頂的烈日無遮無攔,我們像一群蔫了的茄子一樣,一個個低著頭,也顧不上擦汗,只顧著喝水喘息,想盡早調勻氣息,恢復正常的心跳。一會兒,胖周他們就把臉有些發白的“寂寞”扶了上來,並讓他在一旁休息。“革命”他們看著我們至此才只走了5裡路就都個個狼狽不堪,意識到在這麼炎熱的天氣下如繼續走下去的話會出問題,故連忙決定撤隊回去了,我們聞此心頭的擔憂一掃而光,轉而開始有些心情看看四周連綿的蘆葦與樹林。領隊們打了電話過去,准備叫3輛車到連嶺村口來接我們。休息了十多分鐘,老坐在烈日下也不是個明智之舉,我們在領隊的召喚下,重整背囊准備下山。當我轉身拿背時,突然看見前方“革命”正在撿拾剛才我們扔下的空礦泉水瓶,並把它們一一裝進馬夾袋,准備一並帶下山。我暗生欽佩,他以身作則,在走進大自然時,更不忘愛護大自然和環保的責任,他們才是真正的驢友。下山的路比我們剛才上山的路好多了,最起碼有一人寬的台階,兩旁的野草也沒有那麼茂密。後聽領隊介紹這才知道,這條下山的路即時他們第一第二小隊上山的路,而我們第三小隊在上山口時就走錯了。哇噻,真是要命呀,我們剛才的叢林穿越真的是走了當地山民們才走的捷徑呀。阿藝嘻笑著解釋,我們走的是捷徑,他們走的是盤山路,比我們多走好多路來。望著他的一臉無辜,我們都笑了,我們怎麼可能去責怪他呢?我們還要感謝他呢,給了我們這段奇特難忘的暴走經歷。“寂寞”的登山包換到了胖周的背上,他嫌跟在我們後面走太慢,他竟然跑到我們前面,一溜煙一陣小跑就不見影了。真讓我自愧不如呀。
下山的路輕松多了,11:15分我們又出現在村間小道上。剛才那些目送我們上山的叔叔嬸嬸們笑著對我們說,回來了,我迎著他們的笑說,是的我們回來了,感覺還很自豪。但回望60裡的古道,我們才走了5裡路就宣告撤退了,都是天熱惹的禍。“革命”更是意識到此點,他說:天一年比一年熱,這都是人為環境破壞造成的,我們回家都把空調拆了吧。聽君一席話,真的想不到他的環保意識這麼強。來到村口,比我們先下山的那兩批隊友們正喧賓奪主的圍坐在一戶人家大堂,桌上有吃剩的西瓜皮,看啃的那麼干淨,知道准是他們干的。
12:00,只來了兩輛客貨兩用車,領隊們就表態,先讓女的坐車內,男人坐車後兜。那時感覺他們好可愛,形像也一下子偉岸了許多。告別了那戶人家,就如同告別一位已認識很久的老鄉一樣,連西瓜錢老鄉都沒收。我們女生擠進了車內,而那些男人們仍然頂著烈日,席地坐在敞開的發燙的車鬥內,他們只有閉著眼睛來抵御一路的黃塵拂面,一路的顛簸搖晃。
一個小時後,差不多下午1點,我們又來到了姜家西南碼頭,查閱下午的船要到3點才會有一班。領隊們研究了一下,決定繼續包3輛小車回淳安千島湖鎮碼頭,因友友會在那裡等我們。我坐在一輛長安之星的最後一排,這2個小時的上竄下跳顛簸搖擺把我那並不豐滿的臀部可真害慘了,渾身也像要散架了。下午3點,終於顛到了目的地,走下車我那兩腿似乎已不聽我使喚了,看到了友友的金龍空調車,有多親切就有多親切。
下午3時,我們一行坐上了友友的車,從320國道到G330國道,往金華的金蘭水庫進發。3個多小時過後,太陽已收回正午的耀眼與赤熱,突變成一抹溫柔的霞光在西邊車窗外撲閃撲閃。突聞胖周興奮的呼叫聲,隨著他的聲音我這才發現左側馬路旁是一條漸緩漸急的小溪,這才意識到我們已進入金華蘭溪市地界內。而令胖周他們異常興奮的原因竟是小溪旁不時有搓澡有伏水有嬉水的男女老幼們,尤其是對身著泳裝或身著甚少遮羞布的女性們倍感興奮,口哨聲、吹噓聲不絕入耳,但在我聽來只覺令人發笑的滑稽,無“色”的粗俗與下流。我很奇怪我自己當時的感受,為何平時我鄙夷的男人的口哨聲,現聽來卻有些動聽,我想大概我能辨別得出其中的真“色”彩還是假“色”彩的緣故吧。
晚上6:40分左右,我們終於到達了金蘭水庫旁,此時的我們均已飢腸轆轆,為了節省時間,車子直接開到水庫附近琅琊鎮的一家飯店。18人一桌的場面、18人都叫嚷著肚子餓、18人同時挾菜喝酒的場景你能想像嗎?有多壯觀就有多浩大。酒足飯飽,友友他們還不忘問飯店要了些准備明早煮菜飯用的青菜等,真是有經驗的戶外驢子。
晚上8點,友友約的船老大來接我們了。我們披著夜幕,背上行囊,戴上頭燈,站在了船老大的船艙裡,迎著襲襲涼風,朝晚上露營的小島進發。漆黑的蒼穹,星星廖廖無幾,月亮也不知閑逛到哪裡去了,看不清水庫裡水的顏色,但能感覺到水的清涼與潔淨。
8:30左右,我們來到了一個有著較平整土地的小島。島上已有五個男人扎寨,問其他們此行目的,僅是為了來釣魚。為了一個純粹的愛好,跑大老遠來盡情釋放,實為人生一大快事。又是在領隊們的帶領下,紛紛安營扎寨。我與YAMA和樂樂三人一個帳篷。帶著泳衣的MM們紛紛換上泳衣,而我因眼睛手術未滿三個月不便下水,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一個個像美人魚一樣躍入水中,與富有動感的水親密接確,讓我好不生羨。在水岸邊粗略洗刷時,黑暗中忽聽到“革命”的聲音:“水庫裡不允許用洗發水也不許用洗面奶,要用的話上岸用,這是戶外生存行為規範之一”。我聽此,相形見愧,我收起了手中的洗面奶。回到了帳篷內,YAMA與友友也陸續打理完畢進帳休息了。躺在帳篷裡,能感覺到身下凹凸不平的泥地,讓我覺得有些不舒坦。並排躺下,剛開始我們三人還閑聊幾句,YAMA悅耳的聲音很“養耳”,友友誠懇真摯的曉之以理讓我覺得他真像個大哥哥,很值得信任。沒過多時,忽聞友友的酣聲逐漸響起,真的讓他受累了,昨晚通宵六個小時加上今天又是差不多一整天的連續駕車,他卻毫無怨言。我默叨著:好好睡吧,讓你辛苦了。一會兒,我和YAMA在友友酣聲的催眠曲中進入了夢鄉,相信那裡一定有我也有大家每一位。
2006年7月23日 星期日
在鳥鳴蟲叫聲中,在林間清風間,在碧綠清水旁,我惺忪著雙眼迎來了新的一天。帳篷外有隊友游泳嘻鬧聲,有隊友洗刷走動聲,我仍不舍睜開眼,多想讓這一刻停留。一夜無夢,一夜深沉好覺,連家中席夢思都未曾有過如此高質量的睡眠。
早上6:30,友友已起床了,我與YAMA揉著眼打著哈欠相視一笑,起身走出帳外。只看見友友、“革命”、胖周、阮小七和“青青的蛙”正在埋鍋准備燒菜飯。切菜洗菜淘米洗肉丁,起鍋放油放料,看他們圍在灶鍋旁互相配合默契的忙乎著,真是一副難能可貴的晨景,感覺自己好幸福。
7:30,我們捧著自己的吃飯家伙,開始呼哧呼哧的吃著美味可口、鹹淡正宜的菜飯,真是佩服他們的手藝,新好男人就是他們了。飯後,一部分人跳水庫中盡情暢游,“革命”、胖周和友友還大方的為我們表演了各式跳水,我借機拍下了他們身材強健的半裸照,回去上網給大家好好享用一番。
10:30,我們准備收帳回府了。別看YAMA個頭不大,但她卻一直是個最樂於助人的女生。車上忙於收集垃圾,昨晚幫助男生搭建帳篷,現在她又拎著個空馬夾袋拾揀散落在各地的垃圾,她時時都主動積極地幫助大家,她臉上總露出讓人輕松感覺親切的笑臉,她隨和開朗、平易近人,完全不同於其他眾多出生於80年代的自私自利、沒有獨立性只有依賴性、以自我為中心的所謂的新生一族。出生於優越家庭條件的她,保有如此好品格好性格,真的是難能可貴,我視若珍寶。
下午5:00,我們游性未盡,在“青青的蛙”的帶領下來到了上海金山衛一家海鮮飯店吃海鮮,犒勞犒勞我們已是飢腸轆轆的胃。
晚7:30,我們回到上海市內,大家紛紛道別各自回到自己的家。
同樣是兩天雙休日,時間寬度相同,但其時間深度卻完全不同。一次戶外運動的意義不僅僅在於旅游觀景本身,更多的是一路走來所經歷的生命體驗與精神洗滌。這次休龍古道之行,留給我的不僅是看到的風景與走過的路,更多的是一種心靈感動與生命感悟。再次感謝51hiking徒步天涯戶外俱樂部,感謝“革命就是請客吃飯”、胖周、YAMA、友友、“青青的蛙”、阮小七、阿藝等,感謝與我這兩天同行的每一位,因為在我眼中,你們同樣是一道絢爛亮麗富有生命力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