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西江的一路頗費了一番周折。先是從鎮遠坐大約兩個小時的火車到凱裡,一路我都在睡覺,也不記得到底坐了多久。到凱裡火車站後馬上根據網上的資料坐1路公車趕到汽車客運站。很可惜的是去往西江的車已經走了,又不想在凱裡停留,只好先坐上往雷山的車,能到哪先到哪了。在雷山汽車站也晚了一步,最後一班去西江的車已經滿人了。車站裡還好多像我們一樣的自助旅行者,於是湊了7個人,包了一輛頗有點破爛的面包車,每人¥12。這一段路比較顛簸,全是土路,但也因此阻斷了洶湧而至的人群,讓她少了幾分喧鬧,保留了一點與世隔絕的感覺。當夜幕完全降下的時候,我們摸黑到達西江苗寨了。
同車的7個人決定一起找住宿,打了電話到李老師家,答曰“客滿,如果實在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去他家打地鋪” 。想不到看起來不是很多游客的西江,找家客棧也不容易啊。 7個人兵分三路在附近搜尋了一會,好在很快就有人自動送上門來,一個自稱楊五妹的女孩子把我們領到半山腰上她家的客棧。夜裡的苗寨只有散落的星星點點的燈光,大部分的村莊和山路都淹沒在黑暗中,如果沒有當地人帶路,真的不知該往哪裡走。
這家客棧最大的好處是門外有個寬敞的院子,院子邊上是全木搭建的觀景亭,可以看到對面山坡上大片的寨子。亭子旁邊有棵巨大無比的香樟樹,成為了這個村寨的標志——樟樹坪村。晚飯便在亭子裡解決,滿滿一桌豐盛而簡樸的農家小炒,還送了一壺酒。7個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圍坐一起大開吃戒,談天說地,快樂是這麼容易地蔓延開來,不摻任何雜質。行走的最大吸引力之一,是在於你不知道會遇上怎樣的人,而最大的樂趣之一,是遇到同路人的那種自然而和諧的感覺,驢友相遇,分外親切。也只有在路上,才會有這份毫無芥蒂、單純美好的關系。當回到城市中,一切都找不回來,只剩惋惜。
深夜,整座山寨很安靜,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陣陣吹奏樂器的聲音,哀婉低回。後來才知道,真的是哀樂,有戶人家在辦喪事。
在西江的第一個夜晚睡得很穩,盡管木閣樓稍一有人走動就噔噔做響,盡管房間裡不時有小飛蟲來光顧,我還是一覺到天亮。但為了方便起見,也為了更全面地體會苗寨風情,第二天我和豬豬兩人還是決定遷移到街市上的“有家客棧”。
這是一家很容易吸引和聚集自助旅行者的客棧。門外牆上是一大片黑板,用粉筆寫著中英文對照的單詞,抬頭一幅木制招牌,有著原始而漂亮的木頭紋路。客棧規模不小,由前後兩棟4、5層樓高的水泥房子組成,中間有一大塊空地用以洗衣服、晾被單。進門首先是一個布置簡單的餐廳兼酒吧,全部是木桌子木椅,牆上有蠟染和風景照作裝飾,燈罩則是用當地手繡布帶制成。老板就坐在靠裡面一張桌子旁,桌面堆滿了各種帳本、登記簿。隔壁一間十來見方的小房間,提供免費上網。整個感覺,已有我夢想中客棧的一點影子,但是,還差很多。在西江游蕩的整個過程,也時常有這樣的感慨,好多客棧資源都很好,但,還差很多,還可以更好,如果我來做……
老板不是本地人,兒子是做民族工藝品生意的,買下了這兩棟樓改為客棧,交由二老打理。夫妻兩在這裡過著舒服自在的生活,每天笑容滿面,迎送驢子無數。我不羨慕他們,我還能羨慕誰?我最最向往的生活方式啊!
下午太陽很好,洗了頭,在院子裡洗衣服。生活,一時間仿佛好真實。
睡了個昏昏沉沉的午覺,再踱到蘆笙場上呆坐,看游客穿起苗族盛裝拍照,看當地小孩子抽陀螺。好想每天都有這樣發呆的時間,坐看人來人往,胡思亂想。太陽西斜的時候,起身拍拍屁股,回家吃晚飯。
傍晚走回客棧的時候,豬豬說會不會在這裡也碰到以前認識的人呢,我說這種幾率太小了吧,碰到的話就去買彩票。結果回到客棧坐下沒多久,真的碰到以前大學同學,而且是我們倆都認識的,還頗有淵源,禁不住大嘆神奇,世界太小,旅行太奇妙了,什麼都有可能。第二天回到凱裡市,就去買了彩票,可惡的是只對了一個號碼,我的夢想呀,又遙遙無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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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