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木寺
下午三點半左右,車子在花湖路口停住了。原來通往郎木寺的路在鋪柏油馬路,禁止所有的車子通行。我們的司機讓大家下車,從草原穿行。可是沒走了幾步,又把我們喊了回來,原來牧民和警察都不允許車從草原上走。問執勤的警察幾時放行,卻說不知道,氣的我們與他們爭了起來。聽說要在這裡等到施工隊伍下班車子才能通行,不禁十分焦急。這兩天疲勞不堪,本想五點到郎木寺就可以休息了,卻不料堵在這裡。從帶來的資料裡找出郎木寺賓館的電話,讓老板娘幫忙在郎木寺叫一輛出租車到對面來接我們。這女老板與我素味平生,一口答應為我們找車。這時烏雲滾滾,一場雷陣雨就要來了。人們說一下雨柏油降了溫就能通行了。一會兒下起了冰雹,小湯圓似的冰雹鋪天蓋地砸下來,不一會兒小車上就覆蓋了白白的一層冰雹。冰雹停了又落下豆點大的雨,一個多小時後才停止。滿心以為能通車了,卻被告知晚上八點才能通車,氣得我們七竅升煙。老板娘為我們聯系好車子,150元,但不知前方的路況,只得放棄,(後來到郎木寺後特意去謝了老板娘)。車子在等了近四個小時才准放行。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人來向等候在這裡的幾十輛說明情況及告知及時通車,這就是西部速度,難怪大學生不願到西部去,除了經濟落後因素以外,以人為本的服務意識與東部發達地區還是有很大的差異。
19:40分左右,車子馳過剛修的一段柏油馬路後,就行馳在坑坑窪窪塵土飛揚的土路上了。車子像在大海的波濤裡搖搖擺擺、跌跌撞撞在並不高的山道上盤旋。太陽漸漸西沉,極目遠眺是在暮色中蒼茫的連綿不斷的群山, 層層疊疊, 由近往遠, 波瀾壯闊。終於在晚上9點多到了郎木寺,筋疲力盡的我們在達倉郎木賓館安定下來。
是從各種旅游雜志上認識郎木寺的。中國甘南的一個小鎮因上了全球知名的自助游叢書《Lonely Planet》而吸引了國內外眾多的背包客,那個能講一口英語又能做西餐的回族姑娘麗莎開的西餐館更使人充滿好奇。實際上如果不懂藏傳佛教,僅僅在郎木寺走馬觀花地游覽一下是很難有感悟的。
郎木寺實際上是這個鎮子的名字,它的藏語地名叫達倉郎木,意為"虎穴中的仙女。一條白龍江將鎮子分為兩半,西北的一半鎮子叫朗木寺,是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瑪曲縣的;東南另一半鎮子叫納木鎮,是四川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若爾蓋縣的。沿鎮子唯一的一條街向西到頭,右邊看到一座小橋,小橋下細細的河流就是白龍江。
8月3日
上午在寺廟轉了一圈,碰到了兩位僧人,就聊起了天。何姐對天葬較感興趣,問了一些有關天葬風俗與程序,又獨自到山上去看天葬,雖然什麼也沒看到。
晚上先到麗莎開的西餐館看了一下,裡面坐滿了老外,麗莎用英語與老外討論菜單上的菜。麗莎是一個典型的回族姑娘,黑黑的皮膚圓圓的臉。牆上貼滿了世界各國游客的名片、錢幣、中英文留言,還有一個老外登在某旅游雜志上寫在此用餐體驗的游記。
我總是很納悶為什麼甘南一個普通的小鎮會引起那麼多各國背包客的興趣,為什麼他們不遠萬裡會來到讓我們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小鎮。在同仁的隆務寺問了一位僧人,他說郎木寺的特殊的地理環境和悠久的寺廟歷史使這裡有一種佛教上的靈氣,這裡四面環山,清淨幽靜,適合於佛徒的修行。不過我們也看到,隨著旅游業的興旺,世俗生活已不斷的滲透到僧人生活中,僧人現在也有手機、電腦甚至小車(我們在後來游覽的拉蔔楞寺和同仁發現的)。我們住的達倉郎木賓館就是屬於寺廟的。聽僧人講,達倉郎木賓館收入有一部分給寺廟,補貼了僧人的生活費用,不過僧人的主要生活來源靠家庭資助。
晚餐是在達老咖啡館吃的。達老咖啡館的裝飾具有濃厚的藏族的情調,桌子上鋪的是藏式的桌布,椅子是藏式的色彩鮮艷的掛毯,一個布達拉宮的模型很引人注目。一位坐在腳落裡的老外引起我們的注意,她始終默默地注視著窗外,與老板用英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後來與服務生的交談才知道這個老外是德國人,年輕的老板在夏河的拉蔔楞寺認識的,認她為干媽。我們點了蘋果圈、香蕉煎餅、蒜拌黃瓜和兩杯飲料一邊慢慢地享用著,一邊望著窗外不時地走過的藏民、僧人和老外,也許這裡相對還淳樸和原始的藏族風情是吸引背包客的原因之一。不能說這裡的西餐很正宗,只是吃厭了小菜館的炒菜來這裡換換口味和環境。這裡的價格是比較實惠的,我們第二天也到這裡吃揚州炒飯。令人遺憾的是,這裡沒有廁所,讓我們到對面的青年旅舍。那裡的廁所是直接建在白龍江的河水上,低下頭可以看到清澈的河水嘩嘩地流著。河水上有西瓜皮等垃圾,一只小豬在拱著西瓜皮。如此污染環境真令人發指!
8月4日
上午8:30出發去郎木寺大峽谷,也稱納摩寺大峽谷,屬於四川境內,要經過格爾底達倉納摩寺,一條泥路彎彎曲曲通向峽谷的路。這是一個原始的未經任何開發的峽谷,幾乎沒有完整的路,亂石嶙峋,清澈的溪水大小不一的石頭上跳躍著,峽谷的兩面是陡峭的山壁。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擔心扭傷了腳。很快溪水消失了,迎面看到是峭拔的造型不一的岩峰,雄偉壯麗,心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石林吧。碰到一伙剛從裡面出來的游客,忙問裡面能看到什麼,說再走十分鐘路會看到一個草甸子,搭著一頂白帳篷,從草甸子的一個進口才是真正峽谷的起頭。我們在亂石中穿行,走得氣喘噓噓,逼仄的峽谷似乎沒有盡頭,何姐在前面突然叫道,“到了到了”,果然一轉彎看到一片較開闊且地形起伏相當緩和的草場,當中是一頂白色的帳篷。這裡被包圍在聳立的石壁中,綠草茵茵,樹木蒼郁,是一個天然的草場。一家藏民在這裡放牧,年輕的姑娘與年老的婦人是兩姐妹,各自帶著自己的孩子。這家人十分友好純樸,招呼我們坐在他們放在地上羊皮上,我們聊起了天。他們要在帳篷裡住一個月,帳篷裡有被褥、牛奶、奶酪、酥油茶等日用品。帳篷的門口放著一個爐子,上面正擱著水壺燒著水。牧民是馬背的民族,那裡水草豐美就到那裡,這一家就是典型的轉場的牧民。年輕的姑娘穿著天藍色的毛衣,藏式的紅裙子,白色的銀質腰帶上鑲著黃色和蘭色的大珠子,脖子上掛者一串色彩鮮艷的藏珠,帶著一頂有白紗的白帽子,雙頰因高原紫外線的照射顯得紅撲撲的,看上去非常健康健美。望著碧藍的天空,坐在寧靜的山谷裡,時間仿佛在這裡凝固了。這裡沒有都市殘酷的生存競爭,沒有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生活在這裡有了另一種詮釋——平和、恬淡、從容、安詳、與世無爭。
年輕的姑娘要帶著侄女騎馬去峽谷取泉水,她才一歲的孩子吵鬧著要跟去,她抱上孩子在馬背上沿草地上走了一圈,孩子破涕而笑。何姐幫著她12歲的侄女—一個看起來像假小子的女孩躍然上馬,我們與她們依依不舍地道別,望著她們策馬而去。
回到鎮上,在郎木寺賓館前乘下午14:30的車去夏河。未開車前,我們與車上一位尼泊爾籍的導游聊天,得知他是夏爾巴人,8年前翻山越嶺了整整三天來到中國境內。(許多人類學家認為,夏爾巴人的先民居住在西藏東部一個叫哈姆的地方,靠放養犛牛為生,每年都到尼泊爾過冬。長期的固定遷徙也使他們壟斷了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與中國西藏之間的貨物販運。到公元16世紀,他們的活動範圍才逐漸固定在尼泊爾境內。長期生活在喜瑪拉雅山區的夏爾巴人塑造了其獨特的體貌特征:由於空氣稀薄,他們的肺活量大得驚人,他們的血壓很低,這保證了大腦供血充足,肌肉伸縮有力;與腿部相比,他們的軀干偏長一些。夏爾巴人一生都在登山,現在許多夏爾巴人把協助攀登珠穆朗瑪峰的登山隊視為職業。)
他在中國呆了8年,沒有取得中國國籍,卻能講一口流利的中文和英文,非常熟悉這一帶的旅游資源。他體貌偏瘦,但看上去精力旺盛,帶老外背包客爬海拔五千以上的山對他是小菜一碟。旅游令人感到美妙的的事之一就是能遇見各種不同經歷的人,他們本身就是故事。
從合作到夏河一路好一派迷人的田野風光,有點像川西號稱攝影家天堂的新都橋一帶。大片黃燦燦的青稞麥,綠油油的小麥,點綴著挺拔、枝葉茂盛的白楊樹,牛羊在悠閑地吃著草。到夏河是19:10分左右。
五、拉蔔楞寺
8月5日早上去拉蔔楞寺。出租司機很友善,告訴我們對宗教不感興趣就在外面看一下,感興趣再買40元的門票進去。本來做這次旅游計劃中沒有列入拉蔔楞寺,因為不懂佛教文化。本打算從郎木寺經合作到臨夏,從臨夏到同仁。沒想到今年五月一號起開通了從郎木寺直達夏河的車,從夏河可直接到同仁,我臨時改變了計劃到夏河。既然不懂佛教文化,我們原打算在外面看看就算了。這時剛好有旅行團過來,我們就跟在後面聽喇嘛的講解,去了酥油藝術館、博物館等幾個殿。到最後一個主殿時,喇嘛要大家出示門票,我們就不進了,反正也不懂。後來女兒說要去拍轉經,給她買了一張票,我們就在外面等。快到10點時,主殿的門突然大開,我們跟著所有的人湧了進去。我們在大殿裡轉了一圈,裡面幾百個僧人席地而坐,這裡正進行每月一次的辯經。聽說僧人要學很多課程,除佛學外,要學哲學、邏輯學、藏醫學等。門口擠著許多游客,其中還有很多顯然對佛教文化很感興趣的老外。不懂什麼是辯經,女兒問一位門口的喇嘛很多問題。回家後還意猶未盡,從圖書館借有關方面的書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