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臨窗面河的小酒館裡貪多了幾杯,對烏鎮,沒來及細看,便醉了。一早,輕輕撥動門栓,還是吵醒了東家。
男主人的腳步時從樓上沿著台階一路"篤篤"地傳下來,使這清晨越發顯得輕靈了。
天還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心想,對一位異鄉人的這種舉動,他應該不會詫異吧。
順著細石鋪就的窄路走出小院,一拐,就當街了。
站在街角,倏然就呆了。
分明幾個小時前還趔趄著擁擠著的小鎮,空氣中仿佛還飄著是晚的米酒香和各種口音,此時的街道上卻空空的,人影全無。
靜靜地打量這個江南小鎮的晨。
這會兒的她,竟干淨得如此徹底。
經過了那樣的品頭論足,那樣的輕掠浮奪,這個早上四點的烏鎮,竟可以如此干淨。
霧一樣的東西開始在身體周圍盤旋。
找一個河邊的台階,可以望見河兩岸的灰蒙蒙的屋影和不遠處那座攔河的小石橋,坐下來。
看河。
河面靜著,這樣的靜,使眼神會不由自主地發散,無法凝住。偶爾會有突然的氣泡帶著"撲"的一聲輕響,打開水面,打出幾個越來越大,越來越弱的環形水紋。想必是有早起的魚兒,在戲水。
對岸一家酒館的酒旗還以昨兒的姿態探出來,神情卻已不同。
漸亮了。有點涼。
站起來向那座橋走去,感覺動作比平日都慢,竟是身不由已。
不是怕驚擾了這小鎮,這早晨。
橋頭,迎面和一早起的老嫗相遇。她不看我,似乎也並不關心我一直看著她,她只是一步一步地蹁著,手中的水桶,一晃一晃一晃。
想起,似水年華。
"你想要什麼"
"我想,和你有個故事"
"什麼樣的故事"
"嗯,,和你一起在那座橋上看星星,聽你瞎掰..."
烏鎮,我來了。
你沒有讓我失望。只是這樣意料中的你,你這樣的早晨,使我明白:
烏鎮,你才是故事本身。
在橋的那頭,問自己:
這個站在江南古鎮中的女子是誰?
你怎麼就站在了這裡?

(同行的nobel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