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起來了,六點半不到就到了新南門汽車站,很順利地買到了八點過五分到九寨溝的車票。買完車票,才覺得放心,一放心,空了一夜的肚子開始餓。在汽車站邊找了個小餐館吃早飯。小餐館賣的四川傳統的早點,有面條、餃子、抄手,在店主的推薦下,要二兩紅油抄手。不多時,抄手端上來,一個一個肥白可愛的抄手浸漬在紅油裡,甚是可愛。不知四川人為何稱大餛飩為抄手,百思不得其解。初嘗之下,抄手皮薄餡大,鮮肉餡兒極鮮,那層拌著白芝麻的紅油也香噴噴的。只是吃過幾個後,就覺得膩得不行。看看坐在一邊的成都人,倒是吃得不亦樂乎,我的嘴還是挑剔,實在不能適應這樣的美食。
車從新南門車站開出,沿成灌高速到都江堰的路還十分寬闊平坦,可以在車上看書,可一過都江堰,往汶川方向開去,路面就開始崎嶇不平,車一路沿著盤山公路盤旋,一邊是峭壁,另一邊是懸崖,從車窗向外望去,竟是萬丈深淵,十分凶險,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高原的山和江南的山到底不同,從小見慣南方的山,就算高,卻並不險峻,總是林木蔥郁,給人以靈秀之感。而這高原的山,雄渾壯闊。山頂竟是不毛之地,山坡稀疏地覆蓋著矮小的灌木,如同刺痛藍天的利箭。
車速始終在四十碼上下,司機顯然很有經驗,不緊不慢地開著,遇拐彎便鳴笛,讓我放心不少,到中午一點左右,車終於停在了汶川縣境內路邊的一個小餐館旁。跳下車去找吃的,此時已不能挑剔,隨便吃了個快餐,僅限裹腹,味道是不敢恭維的。
車繼續開,路卻越來越艱險,從汶川到茂縣,幾乎沒有平坦的路,幾處九十度的急拐彎,幾乎像末路,幸而拐彎後又柳暗花明。
累了,昏昏沉沉地閉著眼睛打著盹。過川主寺後,路況才好了一些。直到下午五點多,車開時九寨溝境內,不由得眼前一亮,經過一路連活物都不多的單調的荒涼,車窗外的風景忽然生動起來。
一面山坡上的小溪奔流下來,坡上還立著石碑,上書岷江源三個大字。原來我這一路是順著泯江而上,找到泯江的源頭。再往前,便是甲蕃古城,碉樓林立,藏式民居風味極濃。只是樓群略顯新了一些,不似古鎮自然帶著蒼涼的意味。
車子很快與甲蕃擦肩而過,映入眼中的是一大片草場,牛羊悠閑地啃食,大片大片紫色的花盛放在碧色的草場,不由馬上聯想到法國的普羅旺斯,那薰衣草的花海開過之後,也定是這樣的美景吧。
過了九道彎,便是漳扎鎮,我訂好的朗介之家就在鎮上,被我一眼發現,忙喊司機大哥停車。跳下車去,拿好大包行李,一路走進朗介之家。
朗介之家是一座藏家小樓,也是九寨溝裡惟一的青年旅社,設施很是簡陋,但還算衛生,出門在外,原也不能挑剔許多,有個溫暖的住處就不錯了。
高原的陽光如此燦爛,八點了,還舍不得離去,懶懶地照著九寨的流水和落花以及花樣的游人。小溪邊的露天餐館,三三兩兩地坐著游人。一坐下,老板娘便熱情地招呼,要了酸菜魚和羊肉串,加上素炒的空心菜,成全了美妙的晚餐。老板的女兒長得實在標致,微黑的皮膚,濃黑的眉毛,還有一雙有著長長睫毛的黑眼睛。
晚上回到住處,同屋住著一個武漢來的女孩兒,和她聊得很投機,她是一個人出來玩的,本來是公司職員,還開著一家賣服裝的小店,每年她都會用攢下來的假期出來旅行,去年在雲南呆了二十天。她笑著和我聊,一邊擺弄著她買的披肩和手鏈子,臉上的疲憊也掩不住眼睛裡的興奮。旅行就是這麼奇妙,總能遇見各種各樣的人,只是從來不問來處和去處,兩條線在此交彙後又匆匆分開,留下的只有回憶。她很是熱情地告訴我如何進溝,在溝裡要玩哪些地方,而後又開心地對我說起去年在雲南的經歷,十分有趣。
夜深了,困了,不幸地是旁邊的帳篷裡還在開晚會,吵得不行,實在忍無可忍,大叫了一番維權,對方還算自覺,很快結束了娛樂。可能有些輕微缺氧,夜裡睡得很沉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