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陽朔是1996年,但是那一次沒有留下任何印像;第二次去是2002年春節,那時候似乎是西街最有人氣、最有味道的階段;兩年之後再去,西街已然氣質迥然。 我在一篇游記裡非常煽情地寫到2002年春節的西街,我節選一段放在這裡:我最經典的一天是這樣度過的-早上11點半起床(如果11點半還算早上的話),在旅行者吃到絕對經典的土豆泥派,下午1點到達紅星,坐在二樓靠窗的座位上。其間除了到樓下衛生間三次外,我一直坐在那裡,直到深夜12點。那是個很好的座位,即使以半躺的姿勢還可以看到半條西街,人們在林立的招牌下行走,看了一天也沒有看到奔跑的人。
街對面的飯店開了半扇窗,偶爾會探出個腦袋來。對面的房屋背後是一座很突兀的山,太陽像長了腳似的,一點點翻過山去,回家了。遠遠地飄來音樂,什麼樣的音樂都有。旁邊桌的客人來來去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撥了。坐到午夜時分,朋友們說該走了,回去睡啦。我卻仿佛生了根似的走不動路。我真想長在這座位上,等待明天的日出日落……兩年後我回到西街。
請注意,我用的是回到,我是把西街當成了家一樣,趁著在桂林開會的間隙,溜到陽朔。然而我看到的是什麼樣的西街呢?西街更熱鬧了,賣粑粑的小攤子還在,吃米粉和大排檔的地方卻已面目全非,都拆了,有個什麼廣場正在建設中。西街附近建了一條東街,街道可以新建,可以仿古,可以聚攏人氣,然而習慣是無法復制的、文化是無法模仿的。
西街有它之所以成為西街的諸多理由,但是東街決不能再有西街的氛圍、西街的魅力。張藝謀的《印像劉三姐》為陽朔聚攏了相當的人氣,而且舞美燈光造型設計都有創造力和想像力,客觀地說是成功的歌舞劇,然而我總是覺得輝煌壯麗背後,總有著和西街格格不入的氣質。
2002年從西街過完春節回來我逢人就說西街好,甚至還宣揚說陽朔有著麗江所沒有的家園氣息,更讓人產生歸屬感。但是兩年後我羞於對那些因為我的煽動奔去陽朔的人進行回訪,我害怕他們告訴我一個令他們失望的陽朔,那將是我心頭真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