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亞——一個馬路上有牛群又有TAXI的城市,一個高檔賓館和農家小店並排的海濱度假之地——我已經去過了。如果你已經買好了去那兒的機票,像我先前一樣在這裡尋找去那兒的感覺,分享一下我的觀點應該沒有壞處,因為我不想因為花了錢就一定要寫一個風花雪月的游記,讓自己高興。我只想把感受如實地描述給大家,或許能讓你和其他想去和准備去那兒的朋友,都能對那兒有所了解。恕吾輩知識淺薄,以前對三亞一無所知,所以這次旅行感想頗多。
在我宣泄我的感慨之前,我想把去那兒旅游的捷徑先告訴你,就是不要去花任何一分不必要的錢。這樣你會在返程的飛機上愉快地看窗外的山景,和海南島說再見。住有基本設施的賓館,或者帶野營設備——帳篷以及其他野營工具——足矣!能坐公共汽車的,絕對不要打的。能吃方便面的,絕對不要去吃飯店。也許我說的太誇張了,可是這是百分之百的經驗之談!
我為什麼會這麼說呢,那是因為三亞是現代水泊梁山——水澤之地,除了大海就是大山。你別看當地人衣衫不整,普通話還說不周正,皮膚黝黑,身材瘦小,他們就是傳說中會游水的刀客!當然了,你這個他鄉游客是看不見那刀鋒的。你看到的只有他們暗藏玄機的殷勤。他們的家鄉,是歷史上有名的流放之地,是人人都不愛來的蠻荒之地,除了大海,就是大山。什麼魚蝦貝類,珊瑚玳瑁,什麼椰樹碧海,浪漫情懷,他們才不在乎那些。他們要的是富裕生活。本來他們在艱難地賣些海產品度日,現在老天長眼,終於把風花雪月的白嫩嫩的客人送上島來。
所以他們一個個都結盤結營,合起伙來,如智取生辰綱一般地謀劃好,布下迷局,等你上套。誰叫你愛上他們家的山水,那就把錢掏出來吧!刀客們穿上的士司機的制服,把改裝過的計價器像模像樣地裝在車窗前。當你這個衣衫新鮮,邊走邊往身上塗抹防曬霜的人走出賓館,門童會興奮地為你叫車,恭恭敬敬地為你打開車門……請注意我用了興奮這個詞。他們都身穿制服,隨時准備為你服務,即使你像他們詢問車程車費,他們都會准確地告訴你一個數字,和的士司機說得完全相同!
如果你細心地發現門童那漂亮的褲子上也別了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小刀,就會明顯地感覺到那向你敞開的的士車門裡,正有一股寒意暗暗逼來。所以你開始膽怯地討價還價。結果司機師傅立刻就客客氣氣地把刀子收起來,心甘情願地要為你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服務,把你送去美好的碧海銀沙。不光如此,他還會熱情地為你導游,告訴你如何才能玩的有趣,並且一再向你推薦某一個最值得一去的地方。當你還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已經把車開到那兒了,並且決不因為改變路程多收費。
多好的人哪,真是心地純樸!可不是麼,他甚至拖著黑漆漆的拖鞋,和你們一起走過了檢票口,還要陪你們一路玩下去。如果你稍微有點好奇心,你就會納悶他為什麼不用買門票,為什麼凡是你花錢的地方,身邊總有他的身影。其實很簡單,你去拜訪熟人的時候,熟人會收你票麼?你不會傻到問我他們為什麼是熟人吧!
沒錯,他們全部都是熟人,只有你是生人。開水已經燒開,只差把你煮熟!雖然你以為只有你會感到飢餓!你說你要去春園吃海鮮,可是你不知道這三亞到底有多少個春園。他們會很隨意地把你載去其中的任何一個!
到底春園是什麼?春園是一個在潮濕肮髒的小魚市前搭起來的超大型海鮮排檔。如果你是在大城市餐廳酒吧裡慣壞了的,經常在館子裡對著菜譜挑肥揀瘦的,趁早別去。春園的廚子都是當地的農家自己做主當的,有油膩的鍋灶,沒有干淨的自來水。一進園子,你就像一條鮮活肥魚,被無數漁姑爭搶,抓胳膊扯腿,不在話下。當你最終胡亂撿了一家坐定,人家就領你去靠牆那兒的魚市。
你以為撿了便宜,直接在販子手上買海鮮。結果呢,買幾個海瓜子還勉強過得去,八元九元搞定一斤,結果加上加工費,一小盤海瓜子也搞到14元一碟!糟糕的是你這個會算自己工資有沒有少發的腦子根本不知道一斤海瓜子有多少?更不用說那黑色的裝著海瓜子的袋子裡又裝有多少海水!這許多的水泊梁山女中豪傑,手指頭動一動,你就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那些個蹲在水盆邊的,腳上沾著泥的販子,把你上下一打量,五個手指叉開一伸,要你五十大元一斤,去買那扁殼的海蟹。人家早就磨刀霍霍了,你還以為可以有的商量,還掙扎著侃價呀。領你去的那位,還作悄聲狀告訴你,這個價不錯啦。然後賣蟹的還要故意認為你出的價侮辱了她,作生氣狀。老實說吧,你到沿海哪個城市的雕梁畫棟的精裝酒店,也不會吃到這麼貴的海蟹——唉,叫人怎麼能不贊她們的刀子亮!古人雲:背靠大樹好乘涼,這邊是:背靠魚市好開刀!
也許你要說了,出來玩,圖的就是個高興,砸點銀子算什麼。如果你願意花餐廳級的銀子,買一頓在垃圾堆裡完成的晚飯,認為是找氣氛,那我沒意見。你願意在當地人手上買大價錢的珊瑚作留念,我也沒意見。可是如果你的珊瑚被機場無條件扣留,我想我即使沒意見,你的心境也不會太平靜吧。機場的安檢爆炸性的公布說珊瑚、玳瑁不允許帶出海南。在你的訝異中,他們把你帶到機場的某個誰也看不見的僻靜角落,那兒有一個布告欄,裡面寫了銷售珊瑚屬違法。然後你納悶地問他們為什麼既然那是違法的,大街上為什麼到處有人賣,商店裡都堂而皇之地擺著?為什麼既然不允許帶這樣的東西乘機,機場的出入口都沒有警告和提示,卻把一張小紙藏在那麼個小角落裡?人家二話不說,把扣留收據遞過來說:快走吧,飛機要晚點了!
唉,你還以為三亞是花點錢就可以休閑減壓的旅游勝地,錯啦,人家三亞人是收你錢給你變魔術的大玩家。去那兒旅游,還不如說是去鬥智。所以我說,鬥不過的,又想去看海的人,還是把錢乖乖放銀行,帶上供給去野營——惹不起,總還躲得起吧!

(牛群上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