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古城堡玻璃迷魂

作者: 田田在下

導讀Global Art Glass三年展以及瑞典玻璃夏天來到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野地裡的花草讓平原起起伏伏。 6月的一天下午四點半,瑞典南部小島OLAND灰色的天空中刮過一陣風,桔色陽光照耀在BorgholmCastle城堡風化的牆上。Bertil Vallien,瑞典最著名的玻璃設計師,矯健地爬上矗立在牆邊的一尊巨型玻璃樓梯,這是他一個朋友的參展作品。在降落的雨滴中,Vallien在樓梯頂端向在下面仰望他的 ...

Global Art Glass三年展以及瑞典玻璃夏天來到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野地裡的花草讓平原起起伏伏。

6月的一天下午四點半,瑞典南部小島OLAND灰色的天空中刮過一陣風,桔色陽光照耀在BorgholmCastle城堡風化的牆上。Bertil Vallien,瑞典最著名的玻璃設計師,矯健地爬上矗立在牆邊的一尊巨型玻璃樓梯,這是他一個朋友的參展作品。在降落的雨滴中,Vallien在樓梯頂端向在下面仰望他的妻子Ulrica招手——他們是瑞典玻璃設計界最成功的一對夫妻,丈夫以鑲嵌於水晶玻璃中的憂郁人臉著稱,妻子則以玻璃器具上稚拙而充滿想像力的裝飾畫聞名。在當天開幕的Global Art Glass三年展上,他倆又一次大出風頭,他們的作品仍與他們年輕時代的設計一樣,成為觀者稱道的對像。

牆的另一面,從全瑞典和全世界趕來的設計師和參觀者,正在被這座石頭城堡切割得四分五裂的空間中享受澄明的玻璃藝術品。

這座位於OLAND島上的Borgholm Castle是一座有著六七百年歷史的古代城堡廢墟,是瑞典的風景名勝。好比時裝業偶而也將發布會移到飛機場或是第三世界某個土得掉渣的角落,出於奪人眼球的需要,全球時尚工業總在尋覓出人意表的秀場。從1999年開始,由瑞典玻璃行業支持的Global Art Glass三年展選中了這個老得掉牙的城堡,將設計師們映射著日光的硅化物作品搬進城堡——從地下室直到天光流瀉的堡壘頂層。

今年參展的26位藝術家分別來自芬蘭、丹麥、荷蘭、法國、英國、意大利、日本、阿根廷等14國。他們將他們那些具有迷幻效果的透明人體、玻璃飛毯、數千張鏡面、碎玻璃畫填充到城堡玄妙的空間中——陰暗的拐角或是明亮的天台,任這些無法阻隔視線的物體在陽光和風吹雨淋中呈現出不同形態,任視角不同的人們在不同光線下解讀他們的創作,直到9月4日展覽結束。

城堡以南8公裡處的VIDA博物館,是一個專門收藏和展示瑞典玻璃設計大師作品的機構,為配合此次三年展,博物館於當天開始了一個相同主題的配套展,不少在城堡中展出的作品,都在博物館中陳列了其迷你版。

館內還專門辟出兩個陳列展廳,用以展示同樣出生於1938年的設計大師夫婦Vallien及其妻子Ulrica的生平和作品,他們兩人從1950年代以來的設計師生涯,正是瑞典玻璃工業50年來的發展軌跡。



在瑞典,成功的玻璃設計師不僅能在斯德哥爾摩擁有令人羨幕的舒適生活——瑞典著名的玻璃制品設計師Raman女士就居住在老城附近的小島上,不遠處即是王宮、國家博物館、現代藝術館,還有森林般的居住環境,許多設計師都聚居在這一帶。

不光如此,成功的設計師還能在瑞典南部擁有別業——湖邊一幢看得見風景的白色小別墅,以及離住處只一箭之遙的Workshop。在南部美麗的夏天裡,他們悠閑地設計下一季新品,間或去助手的工作間監控產品質量;偶而也接待來訪者,領著人們來到廠內展館,在自己作品的陳列架前向參觀者闡釋設計理念。

瑞典南部的玻璃工業中心Vaxjo附近聚集了多家著名的玻璃廠,有些老廠已經有著將近300年的歷史。在Orrefors、Kosta Boda這些歷史悠久的老牌玻璃廠中,稍有些名氣的設計師們都會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工作室以及能夠將其設計思想完全表達到位的嫻熟技術工人。

僅僅在接觸了二位玻璃設計師之後,我就不再跟他們提到IKEA這一最為他國人熟悉的瑞典品牌。

“玻璃和我之間的關系是頑皮的、大膽的並令人快樂的,它既讓我富有,也讓日常生活變得美麗。”瑞典最頂級的玻璃器皿設計師Ingegerd Raman這樣說道——微言大義,成功的設計能帶給設計師們財富——Ann Warff設計於1973年的那款著名的雪球燭台(Snowball),至今還能從每一位購買者的腰包中為她討得設計費。這是推進瑞典玻璃設計業不斷前行的最大動力,也是這位美麗的老太太設計師Raman不願為像IKEA這樣的大店設計的原因。

“你知道,在玻璃器皿的設計中,差別有時是微乎其微的,但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弧度上的改變,也不可被抄襲,因為那也是設計,也是設計師個人的創造成果。而像IKEA那樣的大店卻不願在設計方面付出過多,他們只需要稍稍‘借鑒’一下已有的設計成果,就可以生產出好賣的產品。”

並非是她言過其實,只要在瑞典南部的玻璃廠、博物館或玻璃專賣店中逛個一兩天, 即使是對設計一竅不通的人,都能明白她所指為何。每個玻璃設計師都會在設計變化多端的瓶瓶罐罐中展示專屬於自己的線條和肌理,絕不重復他人創意。Raman的磨痕、Vallien的愁苦人臉、Erika的紫藍液滴、Angelica的竹節、Martt的尖銳棱角、Ehrner的翻卷於玻璃內部的色彩波浪——這些細微之處是各位設計師的名片,使人能在看到器皿的第一眼後立刻判斷出它的版權所有者。但在我們的經驗中,卻常能從各式各樣的玻璃制品中獲得似是而非的感覺,並順理成章地認為仿造一些細節也未為不可。

在這裡,玻璃設計師們的成果受到了最大的尊重。作品會被取上一個好聽的名字,例如“我的”、“冷月亮”、“石頭”之類,標注上設計年份並對其作簡要介紹後登錄入冊,印成精美的產品目錄,在如此一目了然的情況下,抄襲別人的設計是一件很扎眼的事。

商店出售的玻璃制品標價牌下方,會打上設計師的名字,哪怕僅僅是一只普通的飲水杯,也不容輕慢。道地一點的玻璃專營店,更會配上設計師的大頭照,以便購買者對那位“生蛋的雞”有一個直觀印像。

設計師們的創作均十分值錢。特別是經過Raman這樣級別的設計師之手的玻璃制品,價格將會成倍上番。看似差不多的水壺和水杯,如果是沒有設計師掛名的,只需幾十元瑞典克朗(與人民幣比值大約為7:8)就可買到,而Raman設計的一套樣式簡潔的兩件套涼水杯,售價竟高達五百多克朗——由此可知,設計師們富足的幸福生活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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