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見聞:設置紅燈區,減少強奸犯罪

作者: 藏獒的博客

導讀歐洲的城市中,我很喜歡阿姆斯特丹的氣氛。不僅因為那是座水城,有獨特的城市風景、童話般的老建築、獨一無二的倫伯朗、愛不釋口的乳酪,更因為其多元化的文化和兼收並蓄的風範。比如紅燈區和生活區混在一片,氣氛祥和得幾乎滑稽。至於吸毒的、嫖妓的,你不惹他們,他們也不會惹你。我的體會是,要說亂,受壓抑的地方才容易亂。探訪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會有 ...

歐洲的城市中,我很喜歡阿姆斯特丹的氣氛。不僅因為那是座水城,有獨特的城市風景、童話般的老建築、獨一無二的倫伯朗、愛不釋口的乳酪,更因為其多元化的文化和兼收並蓄的風範。比如紅燈區和生活區混在一片,氣氛祥和得幾乎滑稽。至於吸毒的、嫖妓的,你不惹他們,他們也不會惹你。我的體會是,要說亂,受壓抑的地方才容易亂。探訪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會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是一個格外自信的城市。 大麻的香味

中午走出阿姆斯特丹中央火車站。一群看上去像流浪的年輕人在火車站前席地而躺,長長的頭發灰灰的蓬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廣場上立著一個玻璃櫃廣告,一張大幅黑白色調的眼睛照片,寫著“我們聆聽,我們了解”,非常典雅,由很多很小的黑白照片像馬賽克一樣拼起來。忽然恍然大悟,這個原來就是紅燈區的廣告。

初夏的阿姆斯特丹明媚得像個童話。城內運河縱橫,尖屋頂、褐色牆壁、白色百葉窗的倒影在陽光下跳舞。岸邊停泊著許多船只,微風輕輕吹來,散落的葉子飄浮在河面……我坐電車來到 Dam廣場,穿過熱鬧的步行街,走進稍微安靜的道路,飄著一股奇怪的香味,問了才知道是大麻的味道。在這裡,大麻(marijuana,也稱weed)不僅是合法的,而且非常普遍,點大麻如同點飲料一樣。

踏進比比皆是的咖啡店,撲鼻而來就是那難以形容的獨特味道。臨街的櫥窗裡還擺了琳琅滿目的玻璃器皿,其實是吸大麻的用具。在街邊眾多的旅游紀念品小店,到處都有大麻葉造型的打火機、冰箱磁貼、鎮紙、鑰匙圈,以及印有大麻圖案的T恤、煙灰缸、瓷盤等。大麻店的招牌上有各國的文字,包括用中文寫的“大麻籽”。街頭流動攤販那裡,還有造型可愛的大麻棒棒糖,看上去十分粉綠可愛,卡通極了。

荷蘭把大麻歸納為“軟毒品”(soft drugs),可卡因、海洛因等則是“硬毒品”(hard drugs)。政府對前者采取包容態度,可限量出售;販賣後者則違法。這個國家對個人的行為相當寬容,紅燈區納稅,同性戀結婚,安樂死合法。當地人解釋說,我們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同性戀,我們只是能夠容忍,只要不傷害他人,人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關於性教育,荷蘭人也有一套自己的辦法。荷蘭兒童從6歲進小學就開始接受性教育,小孩子不僅從學校學習性知識,還會和父母討論性的話題。性教育使荷蘭擁有歐洲國家最低的青少年懷孕比率。荷蘭人認為,對性有正確認識可以幫助青少年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或無知而做下後悔終生的憾事。青少年無奈地摸索、嘗試而學習兩性關系,那才是文明社會的恥辱。

紅燈區裡的托兒所

紅燈區就在城中最古老的地區——從水壩街到中央廣場,再到新市場的三角地帶。這裡原本是阿姆斯特丹最古老的碼頭,又被戲稱為“水手公寓”。在海上漂泊了數月,水手們踏上干燥的土地後,第一件事就是找酒和女人。於是,碼頭上做這兩樣生意的店鋪就應運而生,當地的喜力啤酒(Heineken)行銷世界也可能與這種“碼頭文化”有關。現在,紅燈區和鄰近限定的街區內,有5000多個專業妓女,其中2000個是全日工作。雖然歐洲任何一個碼頭都有妓館娼寮,可這裡以設施完備、管理專業最為出名。

看看天色還早,我先到了紅燈區旁的一座舊教堂DE OUDE KERK,這是阿姆斯特丹最古老的教堂,據說有專為妓女准備的懺悔室,不過我並沒看見,也不太好意思問。有趣的是教堂旁有一個不起眼的兩層建築,是一家專門為有孩子的妓女提供寄托服務的幼兒園。透過鏤空的大玻璃窗,孩子們的笑聲撲面而來。我看到一屋子快樂的“小韋小寶們”跑來跑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這些孩子生活在中國,會是什麼樣呢?

大教堂旁邊還有一家“妓女咨詢中心”,一位女士坐在櫃台前,很友善地歡迎我參觀。裡面主要是講述妓女咨詢中心的歷史背景,防止艾滋病的措施,如何正確使用避孕套的方法……我不由得佩服當地管理機構的細致,從咨詢中心、托兒所到教堂,把妓女的職業技術問題、孩子入托問題、精神信仰問題都照料周到了。

紅燈區裡還有無數的性情趣品店,出售色情書刊、成人用品,還租售錄影帶。最好玩的是各種仿生殖器的小玩具,做得卡通可愛,價格不貴。因為城中到處是這樣的店,我早沒了大驚小怪,索性搬了張椅子坐下來,和樂呵呵的老板討價還價。

夜色中的紅燈區,是運河畔最繁華的街區,到處彌漫著男歡女愛的情欲氣息。從運河邊走過,兩旁多是用粉色霓虹燈管裝飾著櫥窗的小樓。小樓的規模都不大,一間門面,約有三四層樓高,又高又窄且門窄窗大,這與阿姆斯特丹的建築風格有關。從前荷蘭以樓房門面大小作為征稅標准,居民為了避重稅故將門面做小,窗戶卻要又大又寬,好使大件家俱等物品可以由窗戶吊進屋內。而現在,正好演變為櫥窗表演的絕好道具。每一扇落地窗後,都有一位穿著比基尼的性產業女工們,朝窗外的人群晃動著她們的身體和眼波。

看著如過江之鯽的游人,我想起有關西歐性產業的報道。近年來由於大量境外,特別是東歐妓女的湧入,西歐各國的性交易有突破各紅燈區範圍的趨勢。荷、德、意等各國當局設法加強監管,想把其控制在紅燈區內。荷蘭開風氣之先,不光征妓院的所得稅,還征銷售稅。作為回報,性產業服務者,獲得醫療、失業保險,還可享受退休金計劃。這種對性以疏導為主的寬容政策似乎是成功的,首先性侵犯犯罪極少,其次保證了人們的心理健康,此外阿姆斯特丹得到的大筆旅游收入,紅燈區的作用匪淺。

那個美麗的櫥窗女郎

看櫥窗女郎是游紅燈區的重頭戲之一,這裡的女人來自世界各地。在旅游指南的地圖上,紅區是來自南美和南非的女人,藍區是東歐的,紫區是亞洲的,而綠區則全是當地的。在曖昧的紅色燈光下,運河兩岸延綿的落地窗猶如裸女的畫廊,一幅幅地在我們面前拉開。

金發、高大、肌膚如雪的北歐女人,嬌小、五官鮮明如玫瑰的斯拉夫人,黑發暗膚色、嘴唇豐滿的拉丁女人,黑檀香木般的非洲女人,面孔扁平、眼睛漆黑、站在松糕鞋上的亞洲女人,從她們的家鄉來到這些臨街的櫥窗裡。時而有尋芳客停下腳步,敲開小門,與看上的女郎議價。一旦達成協議,客人入室,窗簾拉上,櫥窗上的紅燈也熄了。我看見有一扇窗前已經排上了隊,等待的三四個男人為了打發時間,還聊起天來。

最常見的是潑辣兜搭型女郎。劈叉坐在椅子上自我撫摩,或輕輕扭擺腰肢。站的多半身材美好,笑容耀眼;而坐著的,很有些祖母級的,她們裹著一點黑色蕾絲的織物,敞著胸和大腿,間或瞟一眼外面的游人,若不小心接住她的目光,心裡會打一個冷戰。有一個高挑女孩,頭發柔軟,麥子色皮膚,自如地倚窗站著,態度像個女店員,並不理會自己賣的是什麼。她和外面圍著的男人們聊天,自道從巴黎來,笑的時候,眼睛眯起,嘴角被一點點澀意墜著,可依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微笑。男人們在她窗外站著,不走,也不進去。過一會,仍是走了,頭還扭回來看。

一轉身,只見街角的櫥窗裡,靜靜地站著一個女子,一動不動,抱著雙肘,默默地看著行人。一頭海藻般的長發,痴痴纏纏,略顯不安的文靜宛若十五世紀波提切利畫中的女郎。我突然想起了朱利葉·羅伯茨在《Pretty Woman》裡扮演的那個交好運的俏皮妓女,那個聽歌劇《茶花女》會淚流滿面的美麗女孩。與她相比,這女孩更有一種倦怠的優雅。然而,她會有羅伯茨的好運氣嗎?她的一生會是怎樣的呢?我站住,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兩個女人相視微笑,之間只隔了一層玻璃。在我們腳下,阿姆斯特丹的運河水徘徊低吟,密密的漣漪似乎是年華逝去者額頭上的皺紋,不可觸及的夜空傳來遙遠的汽笛聲。

那時,夜已深了,溫柔的風吹過街角的一樹繁花,一陣花瓣正嘩啦啦地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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