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風情:杭州片斷

作者: 醉翁之意

導讀一、“油吃鬼”的記憶 每天早晨的街頭巷尾,總能聽到老媼“油吃鬼、面頭、包阿、滿煎糕”的叫賣聲。在閩南方言中把油條叫做“油吃鬼”,其實是“油炸檜”的讀法,油條的香脆滑嫩是我童年美好的記憶。現在每當聽到這漸行漸近的吆喝聲,我便油然地想起秦檜,想起西湖邊的岳飛,想起杭州的風波亭,想起了“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南宋王朝。 自從金 ...

一、“油吃鬼”的記憶

每天早晨的街頭巷尾,總能聽到老媼“油吃鬼、面頭、包阿、滿煎糕”的叫賣聲。在閩南方言中把油條叫做“油吃鬼”,其實是“油炸檜”的讀法,油條的香脆滑嫩是我童年美好的記憶。現在每當聽到這漸行漸近的吆喝聲,我便油然地想起秦檜,想起西湖邊的岳飛,想起杭州的風波亭,想起了“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南宋王朝。

自從金兵滅了北宋後,有著皇族血統的趙構“泥馬南渡”,由黃河邊一直向南躍過長江,才在江浙一帶站住了腳跟,定都杭州(即臨安),史稱南宋。在南宋這面大旗的召喚下,一批批忠勇之士集結一起,抗擊金兵。以“精忠報國”著稱的岳飛就是其中的代表,他的理想是:駕長車踏破/ 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 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朝天闕。

然而,站穩腳跟的宋高宗趙構,想的卻是:如果岳飛真的直搗黃龍後,迎回他那“坐井觀天”的父兄,自己的皇位怎麼辦?於是他開始向以秦檜為首的主和派“自動靠攏”,可是“不識時務”的岳飛還在那裡唱著“對台戲”:怒發衝冠憑闌處/ 瀟瀟雨歇抬望眼/ 仰天長嘯/ 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 八千裡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 空悲切/靖康恥/ 猶未雪/ 臣子恨/ 何時滅。

所以此時的岳飛成了趙構的一塊“心病”,當“岳家軍”勢如破竹地打過黃河,“莫名其妙”的金牌地到了岳飛手裡,“不知死活”的他卻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當“史無前例”的第十二塊金牌到來時,岳飛的死罪真的是“莫須有”啦。一位被敵方嘆為:“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主帥,就這樣地在杭州的風波亭裡“精忠報國”了。當“義憤填膺”的韓世忠“責問”當時的宰相秦檜時,秦檜無奈地道出了“真相”:莫須有。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難道我們還有必要強求他說,岳飛死得冤嗎?

在那個百病纏身,敵強我弱的朝代,提出“罷戰主和、休養生息”的秦檜,死後卻在南宋王朝為岳飛“平反昭雪”中,成了殘害忠良的歷史罪人,所有的污水、罵名全由他承擔。而實際操有“生殺大權”的皇帝趙構,卻躲在了浩瀚的史籍裡“自鳴得意”,不知他的內心深處,是否會有些許的不安,起碼是對於自己的父兄。

而平頭百姓出於忠君思想的熏陶,和對岳飛“精忠報國”的共鳴,所以秦檜就理所當然地成了“替罪羊”和人們渲泄不滿的出氣筒,在史冊中也永遠地被盯在了恥辱柱上。尚不解恨的民眾,還流行著一種用面團搓成的秦檜、王氏夫婦,捆扎在一起,下到油鍋裡炸,並“食之以後快”,這就是油條的由來―“油炸檜”。

走近與“蘇堤春曉”相鄰的岳王廟裡,在感嘆岳飛不幸的同時,也對秦檜的無辜感到無奈。我想那副對聯應該改作:青山有幸埋忠骨,秦檜無辜鑄佞臣。

二、雷峰塔、西泠橋和西子

白素貞、蘇小小、西施三位美女子,一位是蛇仙、一位是歌妓、一位是巾幗英雄,她們的愛情故事,都發生在這西湖邊。所以現在有人說,杭州西湖是最浪漫的地方,最容易產生

艷遇的所在,也是出美女的家鄉。

我在“斷橋不斷、長橋不長”的地方,“讀”到的卻是:主動追尋愛情的白素貞,被以法海為代表的“正統”誣陷為“蛇精”鎮壓在雷峰塔下;義贈、資助落難書生的蘇小小,卻

為世俗所不容,抑郁地躺在西泠橋下的墳墓裡。而“為國捐軀”的西施,在勾踐的“臥薪嘗膽”復國後,和心目中的情郎範蠡,泛舟而去,不知所終。則是人們對這位“中國四大美女”的同情,“杜撰”出來的美好傳說。

白素貞的情、蘇小小的義、西施的忠和她們敢於追求自己的愛情勇氣,衝破了封建社會禮教的束縛,雖然最終還是“失敗”的結局,但是已經成為了千古的絕唱。也是人們永遠謳歌的故事。

在上世紀二十年代,雷峰塔終於倒塌了。唯一起來高聲歡呼的不是“許仙”,也不是“白素貞”,而是一代大師魯訊先生,他覺得鎮壓在婦女同胞頭上的“封建禮教”應該崩潰啦。卻無人喝彩,因為當時社會還流行著“三妻四妾”和“妻妾成群”。

我有些疑惑的是,如今重新“建立”起來的雷峰塔,到底要“鎮壓”的是什麼呢?或者說要“恢復”怎樣的“景觀”呢?

三、“蘇堤”、“白堤”和“楊堤”

“總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一句娓娓道來的優美詩詞,把西湖的內涵表現得淋漓盡致。中國的“貶官文化”和自然景觀的相輔相成,是何等的“神奇”。有時我在想:如果沒有這麼多的“文化官員”和知名詩人們的吟唱,西湖會如此聲名顯赫嗎?有時我又會想:如果沒有西湖的淡泊平靜、柳暗花明,這些“文人騷客”們,該有多麼的寂寥和困惑呀!

而現在人們注重的是“名氣”,不然的話來西湖的意義何在?不信你隨便“逮”個人問問,促使他來西湖的原因是什麼?我發現現代人對於“玩”,已經失去了古人的情趣。更不用說玩出花樣,玩出水平,玩出文采來。問題的症結就一個字“快!”,也就是缺少了閑情逸致。

“進則修身、齊家、平天下;退則獨善其身”這是中國儒家思想的典範,那些個“學而優則仕”的“貶官”們,來到地方後,一般是“無所事事”,那就“帶薪休假”吧。西湖有幸,來了兩位不凡的“貶官”詩人-蘇東坡和白居易。他們除了“吟詩消遣”外,還作了件“功德”-為西湖清淤疏竣,那些用淤泥堆積的堤壩,就是“蘇堤”和“白堤”,成了現在西湖邊上的一道道景觀。

而“楊堤”則因為他的“淡泊”而默默地守護著西湖,顯得沒有那麼地繁雜和喧鬧。這也是一種境界。

四、靈隱寺的濟公

靈隱寺的出名,是因為有了濟公活佛。而同樣擁有“重量級”人物-弘一法師的虎跑寺,盡管還有“虎跑泉”的映襯,卻沒有濟公的故事那樣家喻戶曉。一位慈悲為懷、神通廣大的活佛,總是衣衫襤褸,荒誕不羈的“不修邊幅”,整天喝著酒、吃著肉,唱著“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這種“叛逆”的修行,卻能為嚴守“清規戒律”的靈隱寺所容納,不能不說有點“蹊蹺”。難道說是文學作品、電影電視的杜撰和虛構?

關於濟公的傳說,我最感興趣的是飛來峰的故事。據說有一天喝得瘋瘋顛顛的他,闖到一個正在辦喜事的村莊,對大家說,快跑吧!大禍臨頭啦!可是誰也不理會他。他急起來衝進洞房,背起新娘就跑,引得大家的追趕。此時一座山峰從遠處飛來,覆蓋了整個村莊。死裡逃生的村民們,才明白了原來是活佛挽救了他們。從此飛來峰下的靈隱寺香火旺盛。

傳說故事終究不是史實,但也不會“空穴來風”。濟公的俗名(或者說原型)叫:李修緣,他的瘋瘋顛顛可能是為了“避禍”,我在《說岳全傳》看到一段關於“瘋僧掃秦”的記述,這一“事件”表達的是當時社會,對岳飛遇害的一種不滿情緒吧。

不管怎樣,地處當時的抗金京都的靈隱寺,是不可能成為真正的世外淨土。即使過了數百年,後金入主中原,康熙游江南時,由於寺規的“不能變通”,大門永遠地被“欽定”不能開放,寺名也改成了:雲林禪寺。1991年10月游歷2006年7月故地重游2006年9月24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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