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扎西央措

作者: 提香

導讀這是我的朋友關於甘南的回憶 旅行攻略就是說明書,我從網絡查到資料裡,清楚的寫著班車時間,行車路線等,仿佛DVD機的說明書寫著播放按PLAY,停止按STOP。旅行的說明書更是融合了N多前人經驗,他們毫不吝嗇的告訴你,何時PLAY會有意外收獲,何時STOP會看到難得一見的風景。我所謂的自助旅行,也就停留在說明書指引階段。清晨五點就起來收拾行李,退房。說明書上說: ...

這是我的朋友關於甘南的回憶

旅行攻略就是說明書,我從網絡查到資料裡,清楚的寫著班車時間,行車路線等,仿佛DVD機的說明書寫著播放按PLAY,停止按STOP。旅行的說明書更是融合了N多前人經驗,他們毫不吝嗇的告訴你,何時PLAY會有意外收獲,何時STOP會看到難得一見的風景。我所謂的自助旅行,也就停留在說明書指引階段。清晨五點就起來收拾行李,退房。說明書上說:開往甘南首府合作的第一班車是六點多,到達合作要兩三個小時,從合作轉乘去迭部的車,到什麼橋頭下車,步行兩公裡即可到達郎木寺…又走到夏河的街上,天似乎還沒亮,街道對面有個模糊的身影,背負著大包。顯然,這種說明書不單是只有我才有。沒有了離愁,或許因為我還沒從睡意中徹底醒過來,我試圖驅走顛倒的時差感,晚上睡不著,白天睡不醒。我只覺得冷,冷的還不清醒。上車了,前排坐了兩個藏民,左邊是窗,右邊是一個喋喋不休說英語的中國人和一家三口美國人。我猜測他們是一伙的。後邊坐著那個一同走來的模糊身影,看似中國人,但又不是很確定的背包客;車開的時候,有個看似背包MM,但也不是很確定的女孩子。她穿著羽絨服,著實讓我羨慕了那種溫暖。車子帶著我們這樣一群不相干的人啟動了,車廂頓時安靜了,我們靜靜的離開了這個准備蘇醒過來的嘈雜小城,不知道車裡那幾位按傳說中可定義為:前世N次回眸才換來這次同行的陌生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試圖渲染一下離情,我昏昏睡去。看來真的感冒了。

(秋天來了,這篇回憶從春天寫到了秋天。一夜夜的秋涼中,我又感冒了。遇到的人哪怕只是擦肩而過,都不曾被我們忘記,只是,大部分時間想不起來罷了。)

到郎木寺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那種感冒的感覺只是高原反應。同車來的伙伴很自然的走到一起。範姐,小任,張軍。我很抱歉,曾經承諾過盡快寫的游記,一拖,已過了一年多。但我沒有停止過懷念,所以他們的身影一如那個郎木寺的午後,燦爛陽光下閃著光芒。

範姐,這個重慶來的姐姐,有著孩童般的熱情,她走走停停,相夫教子的生活總有著自己的閃光瞬間。這兩年間,她去了很多地方,每次都興奮的像個孩子一樣在網上跟我描述,我仿佛看到她眼睛中閃爍的對遠方的激情和衝動,那是我沒有的。範姐到郎木寺的當天中午,就興高采烈的戴了我的帽子和小任張軍到處逛,那時我昏沉著,異常遲鈍的在賓館睡覺。讓我感動的是,他們閑逛回來不忘叫我一起到聲名遠揚的麗薩餐廳吃午飯。這對於我這個習慣陌生,習慣和自己做伴的人來說,令人難忘。

張軍,算是個傳奇的人物,我後來曾和範姐探討過,我覺得他是個精神貴族。他有種特殊的魅力。第一印像覺得他張揚,因為在車上,他喋喋不休的和那幾個美國人聊天。在我這個英文很爛但又嫉賢妒能的人來說,很是看不慣。第二印像,覺得,這人怎麼這樣事事兒的。住在郎木寺賓館之後,他和小任在走廊盡頭一個只有塌塌米,沒有床板的房間。簡陋陰暗,他欣然接受之後一屁股坐在床墊上。拿出電腦來,說,這地方不錯,先工作。這種行為讓我驚恐不已。第三印像,他是個倒霉孩子。下午郎木寺有僧侶的考試,我一個人到處逛逛,拜訪了達吉師父。天色暗下來的時候,範姐打電話說大家一起在達老咖啡館吃飯,一定等我過去。到了才知道,是張軍要請客,慶祝他被困大殿,然後順利得救。天啊,被反鎖在大殿裡這麼難的事情,竟然被他遇到。第四印像…吃飯時才了解,張軍是個開心果,他應該是有著大智慧的人。他第二天一早就要離開郎木寺,範姐第三天也離開了。短短幾個小時的相處,有點不舍得。第五印像,第六印像……這一年多來,他參加過鐵人三項賽,他為孤兒募捐,他MSN的名字叫過藍骨頭,他信佛,他會在我困惑的時候開導我,鼓勵我,他忙碌著工作,成功的經營著自己的信念,他在自己的思想和生活中充實著,他是個貴族。他的城市和我距離不超過200公裡,但我們再也沒見過……

小任,這個用SONY相機,一副典型藝術人士裝扮的男孩子,第二次到郎木寺。他很少說話,難得的心態平和。他鼓勵我爬上了郎木寺南邊的那個冰雪未融的念青雪山,他教我用SONY相機。他高高興興的跟我說阿裡餐廳裡的趣事。他不抽煙,但會陪我在郎木寺賓館的天台看星星,我拿出煙的時候,很及時的遞過火柴。他迷戀郎木寺的安靜,他相機裡的風景充滿了感性,他拍的花花草草帶著生命和情緒。他話不多,但他的心靈始終流浪著。我跟範姐說他是個精神的流浪漢。這一年來,他又去了郎木寺,在我們曾經看星星的天台上深呼吸,望著念青雪山。我看到雪景的郎木寺,眼眶有點濕潤。如果有一天,我也想回去那裡,呼吸山裡飄下的飽含霜雪味道的空氣。

扎西央措,是我。去甘南前,在裡找資料,遇到一個信佛的人,原本打算同行,他最後沒有來,他介紹我認識了達吉師父。達吉幼年出家,去過郎木寺的人都會記得售票處那個頭頂有點白發,笑起來異常感染人的師父。他教我藏語,他做藏包給我們吃,他告訴我,快樂是自己給自己的。他帶我拜見了桑東活佛,從此,我的名字叫做:扎西央措。

扎西央措在郎木寺的收獲很大,小任最後離開的,我終於又孤單的一個人。沒有落寞,沒有茫然,看到熱鬧的街道突然就安靜下來了,我的心也安靜了。我跟達吉師父學藏語,跟喇嘛師父們聊天。我獨自一人走到峽谷深處看到了冰川,一切都那麼美好,仿佛與世隔絕了。在城市中,我努力要找的不就是這樣的心平氣和嗎?像每次旅行一樣,都要離開。離開的時候,達吉和其他幾位喇嘛師父送我上車。我的眼淚就那麼不爭氣的掉下來了,到蘭州差點沒趕上飛機。我暗自盤算,如果飛機走了,當這是天意,我就回郎木寺,從此清貧安詳度日,只做一個叫做扎西央措的平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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